看著面色激動的櫻子,義氏有些疑問“對了,櫻子你許什么呢,這么認真?”
慢慢的抬起了身來,雙手合什。“好了,好了大人您就別纏著人家了,說出來就不靈了。”鏡在邊上給櫻子打著掩護。
因為櫻子的關系,晚上就住在了這間三昧店中,偏房倒是整潔。雖說是夏季,但是夜間的山中霧氣彌漫,顯得讓人迷失于寒冷。霧是山的靈魂。在迷漫的山霧中,你可以感受到她那別具一格的魅力——隨風而動的輕飄,放縱不羈的豪邁,變化莫測的神奇,還有一份揮之不去的凝重。
三女都在整理著自己的東西,義氏則是呆呆的望向了窗外,靠著窗臺之上,望著滿是霧氣的外圍,有些讓人難以察覺的感覺。寺中晨聲暮鼓的感覺像是離開了喧囂的塵世,這個在混亂的時代是難以察覺的,覺著又回到了寧靜的時節。
清晨,晨光剛剛露出山脊的時候,三昧堂的鐘聲就響了起來。惺忪的眼睛張開,挪開了蓋在身上的被子,懶懶的伸了一個懶腰。不知什么時候,或者是昨晚睡去的時候,尚未關上,室內彌漫著淡淡的霧水,平添出了幾分幽瑟。
今日造訪的便是三從塔,以及里面的內殿。三昧堂在山的一段,所以走到三重也需花些時間。人們說求佛的路總是孤獨的,在義氏這里到沒太大問題,身后扮作男裝的三女打打笑笑惹來了路人異樣的目光。
“施主,我們又見面的。”突然宗衡這個營養不良的和尚頭出現了。
對于這位出現的委實有些意外,本以為是在阿彌陀佛堂與這位相遇,沒想到在三重塔門口遇上了。
“里面請吧,施主。”看著宗衡虔誠的邀請,義氏徹底是給弄無語了,本來想這位是能不見就不見的,到時候名古屋又要和這種和尚搞不清楚了。天下名山僧占多,伊勢也有而且多的很,到時候冷不丁的來這么一位主持,又要變一個長島了。
義氏擺著無奈的臉色,隨著這位踏入了僧堂。宗衡在此地的地位倒是不是很高,也沒有太多沙彌朝著這位拜訪,只是領著去了邊上的一間獨立的茶苑。對于僧人的東西來說可是在這個時代用著奢侈來說。比起一路上見到的那些草泥建筑和木板建筑的普通住房,寺院的房屋可是氣派多了,多是磚瓦結構,內部空間也非常廣大,僧房的木質地板全部遠離地面懸空建筑,方丈等高級僧官員的房間都是鋪滿榻榻米。
不過在這個地方,房子太大也就覺得冷了,當時這個時代也沒什么空調,點上的火堆也不能包裹住整個房子。和尚早就嫌僧房空闊寒冷,自當年空海和尚從唐長安城帶來男色文化后,和尚之間就流行豢養孌童,將小沙彌作為性對象。戰國時代國家對寺院戒律管的更松,加上本愿寺等具有大名級別勢力的僧人希望自己的權力能夠世代相傳,和尚們紛紛開始娶老婆。不要說貧家女子,就是公卿們也樂于將女兒嫁給和尚做老婆,本愿寺顯如的老婆就是左大臣三條公賴之女(也就是前幾日會堂之中的一位),算起來和武田信玄還是連襟。顯如的父親本愿寺蓮如就更了不得,他的十三個兒子與十四個女兒(他生孩子跟甩仔似的,真的還有時間念經禮佛嗎?)都與大名和公卿家結親,形成聯盟。可以想象,擁有如此龐大家庭的寺院法主們,絕對不會生活在狹窄的僧房里,必然會建筑起不下王侯之間的高樓廣廈,過著富貴奢華的生活。這種和尚娶老婆的行為還要作為僧界潛規則偷偷摸摸進行。聽說前陣子,武田信玄為了加大稅收,干脆制定法律條文,公開允許和尚娶親,只要繳納一筆數目可觀的娶妻稅,隨便你和尚娶老婆納妾。和尚們有的是錢,繳點稅就能公開娶老婆生兒子,誰不樂意?日本和尚從此除剃光頭外,和普通人再沒什么區別。集體宿舍也遠比普通武士要好。不光房間干凈整潔,徹夜有免費油燈可用,這個就是為什么藤孝要跑去偷油的道理了。被褥也很齊備。寺院的廚房完全獨立,離住宅區很遠,為保證做出供應全寺人食用的飯食,修建的非常廣大,且有多個灶臺,并獨立建有專門為寺院上層做飯的小灶,還有專門的釀酒作坊。此時,和尚吃魚也已經沒人管了,寺院里飄出葷食和酒的香氣是常事。
著這里的茶室真是有些莞爾,于此來說自己在名古屋稍微裝點的家伙也就是寒酸徹底了。本以為自己的茶室還有點洋氣,看來也只是能騙騙鄉下這些破豪族,真的主在這里。“施主請。”點了點遠處的蒲團。
“哦,大師請。”義氏慌忙的請著這位,至于三女則是老僧入定,在義氏身后牢牢的發著呆,就連一向來好動的阿惜此時也閉上了眼睛,聽義氏折騰。“施主,老僧特地來與施主談論佛道,所以厚顏相邀。”
義氏也開始了裝神弄鬼,不就是個和尚么,好歹我也算是個佛教徒出生“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于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雙手合什虔誠的說道。
“施主說的大妙,不知施主姓什名誰,和尚自當有個稱呼。”見到義氏妙語連珠,這位起了結交之心。
睜開眼,凝視了好一會,嘴唇微微張弛“田山義氏。”
“呵呵,施主的名字倒是有些像一個人。”和尚露出一臉笑容,顯然是不相信這位主。
看著這位不敢相信的神色“我就是小時候雪齋帶去沿河寺的那個小子,彌三郎。”
“那么請恕在下無禮,施主請回吧,送客。”聽到這么說,宗衡站了起來,朝著外面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