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空中下起了小雨,雨勢不大,就連干涸的土地也不能滋潤,只是讓暑氣稍稍消減一些。淺井的軍隊就這樣冒著微雨朝著姊川前進,按照約定藤堂高虎這個時候已經在堤口率部側位內應。“老殿下,這件事情不告訴長政殿下沒事吧?”
“沒事,如果告訴他,他一定會阻止我奇襲,畢竟這樣的戰斗一定會殺死他的哥哥,自然那位阿市也痛斷肝腸。現在他唯一希望的是我們兩軍相持,就這樣在小谷城下安守。不然他怎么會命令所有士卒不許出擊?”
“老殿下圣明。”遠藤直經附和上了一句。
姊川的發源地在金糞岳,由此南下經東草野村至伊吹山西麓西折,然后在湯田村與同以金糞岳為發源地的草野川會流,經過虎御前村后流入琵琶湖。此川川面頗廣,但由于夏季河水干涸,最深之處也不過二、三尺,因此涉水而過并不困難。天色昏暗倒是附和了奇襲的原則,這樣淺井軍隊在破曉時分,渡河而去,攻擊還在駐堤防的織田軍隊,一定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說那個家伙真的能上當么?”信長已經率部埋伏在了主要道路之上,這樣只要淺井一番中計,那么一切就形成了甕中捉鱉之計。
“高虎已經在遠處了,看情況來說淺井久政還是非常相信這件事情,況且今天的天氣也不算好,這樣也更加能加深其的印象。”扒拉開了草叢,義氏也露出其的頭來。
在三町之外,藤堂高虎已經著裝完畢,一身的重甲大鎧,手上拿著一柄素槍,身后則是五十人的足輕。“罪將藤堂高虎見過久政殿下。”見到了遠處前來的馬匹,這位就明白了這次來的不是備州守,而是比兒子糊涂百倍的父親。
“呵呵,藤堂先生能有一片忠心,實在是我淺井武家的楷模,和談什么罪將呢?”
“多謝殿下。”高虎站了起來,用豎槍指了指遠處“前面四町的地方就是敵軍的堤防之處,殿下可率兵決堤而殺之,這樣信長所謂的計策也就前功盡棄。假以時日,其定然退兵。”
“嗯,好。”久政露出滿意的神色,摸了摸有些白髯的胡須。“藤堂先生就作為隨軍參軍,與我同行吧。”不過心眼還是有的,這樣給與其殊,又能以防不測。
軍勢繼續前行,大約過了三町的距離,高虎突然停下了馬來。“久政殿下,我出來的時候沒有這么安靜,而現在這里一個人都沒有,您說是不是其中有詐?”
“詐?”
“是的,可能我行蹤給發現了。”
看著前面空曠的地面,遠處只是有十數人在堤口施工。“碰。”一聲炮響,四周的軍隊頓時冒了出來,打算合圍淺井久政。“保護殿下。”遠藤縱馬大叫一聲,四周的士卒圍了過來。“久政殿下,不如我們移師北部,哪里就是姊川。效仿韓信,做背水之勢。將士沒了退路定當用命。兵法上云‘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嗎?如果是有退路的地方,相信士卒一定會受到埋伏而潰散。”
淺井久政抿了抿嘴“遠藤按照高虎所說的去做。”
而信長一方已經率部突出,而面對的則是如同背水陣一般的敵軍。“田山義氏,高虎是你推薦的人,現在怎么這樣了?”
“這樣?怎么了?”義氏陷入了迷惑。
“背水之陣,對面是打算對我們殊死抵抗,你這個計策不但失敗了,還讓我們陷入這個樣子。”
其實對于高虎來說,如果把淺井久政騙入圈套之中,自己難免有所損傷。而現在來說,無疑是最好的辦法。“呵呵,殿下還不知道高虎的為人么,其實他是讓淺井一族徹底消亡。”
“徹底消亡?”
“對,您看對面是背水陣吧?”
“是。”
“那么對面是韓信么?”
“不是。”
“那么您是趙王么?”
“不是。”
“自然了,對面淺井久政也無韓信之能,您也沒有趙王之昏。韓信之所以背水一戰是因為他知道趙王不善于用兵,所以才是如此。而您呢?”說道這里,信長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局勢漸漸的變的明朗起來,所謂的背水一戰也只是淺井的軍隊一廂情愿。他們的士卒只是一些種地的農人與底層的武士,更本沒有一絲團隊合作的能力。而此時的高虎也加入了討伐的行列。“淺井久政,背水一戰可勝否?”拿起了長槍便是刺了過去。
久政一陣驚慌,從馬上摔了下來。“可惡的高虎,遲早有一日你也要這樣。”
“呵呵,久政殿下,我的遲早一日想必您是看不到了。”言畢,素槍便是直直的刺殺過去。淺井久政雙目緊閉,等待的著死亡的降臨,釀下的苦酒,今日嘗便。”殿下快走,這廝由我來抵擋。”遠藤直經在一旁殺了出來。高虎雖放棄了大好機會,也不敢繼續追殺只是與遠藤相互廝殺。畢竟這位淺井大人始終是逃不出這亂軍之中。
“兜檔布洗干凈了么,遠藤大人,這個可是你臨終的裝束。”游斗之中,高虎開始微微挑釁起來。
外圍的軍隊開始陷入了騷亂,此時淺井長政率部突了進來。“父親大人快快上馬。”連忙拉起坐在地上的久政,不管怎么說,這位淺井久政殿下也是自己的父親。
“額。”久政只是答應了一下,便是匆匆走上了馬匹。
“敵將遠藤直經給我藤堂高虎討死,眾位莫要走了淺井久政。”素槍上懸掛著遠藤喜右衛門尉直經的首級。
“看看,這個才是我織田家的武士。”信長拿著自己的左宗三文字點著在前陣豎起頭顱的武士。“淺井久政經過這次,死亡一定超過三千人,可以說是大大的勝利啊。”
“但是,似乎還是讓淺井久政走脫了,不然……”
“無妨,這個家伙在才是更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