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道理……”廖昂軒問道。
“沒道理……”藍萱看著他們,然后笑了笑,問廖昂軒道,“我且問你些事情。”
廖昂軒點點頭,不知藍萱要問自己什么。
“打從我住在你府上,你也作弄過我?guī)状巍Pr候,想來你也作弄過他吧?!?
廖昂軒本想反駁幾句,可是,既然藍萱顧左右而言它,想來必有別的意思,便住了口,只是點了點頭,也在藍萱的身邊坐了下來。
“想來,他打小練功,你必不是他的對手,你怎么還總能得手呢?”
“哦……”聽了這話,廖昂軒一笑,說道,“剛開始,他那功夫……嘿嘿,而且,他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正的緊,旁的歪的,他根本就不會想,所以……”
說到這里,廖昂軒意識到了什么,伸出手來,點著藍萱的鼻尖,笑著說道:“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這個丫……”
“丫頭”兩個字,還只說了不到一半兒,廖昂軒在藍萱可以滴水成冰的目光之下,生生的把后面的字凍結住,落了地,摔個粉碎了……
左良看著自己面前似乎非常心有靈犀的兩個人,還是有些不解其意,“你們倆個究竟在說什么呢?這又和他小時候作弄我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也是讀兵書的,自然知道‘兵者,詭道也’這句話。”廖昂軒回答道。
“自然也知道‘兵不厭詐’這句話。”藍萱笑著,也跟了一句,希望眼前的這塊木頭能快點開開竅……
左良皺著眉,看著自己面前這兩個一臉壞笑的人,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是想玩陰的是吧……”
“如果你非要說的這么難聽,也可以?!彼{萱說道,然后沖著左良招了招手,指了指身邊的圓凳,說道,“子卿兄,你能不能先坐下來,總這么仰著頭說話,太累人了?!?
左良無奈,只得坐下來,看著藍萱,只聽藍萱繼續(xù)說道:“打從我們進了這慶縣,一直都是直來直往的,說是微服私訪,可是終究脫不了那一身的官氣?!?
“難道我們接下來,要來一身的匪氣不成?”廖昂軒笑著問道。
“匪氣不匪氣的,我說不好。只是,既然那朱澤喜歡玩心眼,斗心思,我們也不妨和他學學。有明有暗的,總比我們當時自以為事的認為自己在暗要好些?!?
左良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可是,怎么明怎么暗,誰明誰暗呢?”
藍萱聽了這話,聳了聳肩,說道:“現(xiàn)在這個,我也說不好。看人家怎么點將吧?!?
話說到這里,在場的人都已經(jīng)明白了藍萱的意思。
“看來,我就只能在明了是吧?!绷伟很幰采斐隹曜?,夾了口吃食扔在嘴里問道。
“若你也能穿屋越脊的,在暗也是無所謂啊?!彼{萱笑著說道。
“算了。那種猴子才喜歡做的事兒……”邊說著,廖昂軒邊撇著嘴,一臉嫌棄的表情搖了搖頭。
“你們真要吃他送的東西?”左良此時,依然糾結于氣節(jié)之上,看著他們問道。
藍萱一笑,說道:“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這樣的人么。他吃著你的東西,用著你的錢,卻在心里算計著怎么弄死你。這種人,俗稱‘白眼狼’。”
說這話時,廖昂軒正在喝茶,聽了這話,“噗”的一下,把茶噴了滿地。
“你別笑。這回,我也要做次白眼狼?!彼{萱收起了笑意,一臉正經(jīng)的說道。
“可是,我們要怎么接下去呢?今天鬧成這樣,總不能再厚著臉皮,大刺刺的送上門去吧?”廖昂軒問道。
左良搖搖頭,問道:“你就沒覺得今天這一天,少了誰么?”
“少了誰?”廖昂軒低聲自言自語道,忽然眼前一亮,說道,“哦……你說是他?”
左良點了點頭,說道:“今天,當眾出丑的雖然是我們,但說到底,最損顏面的可是天家……你覺得他還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
“那我們要不要去和他通通氣?”廖昂軒問道。
“不用。”藍萱依然是那副冰冰冷冷的神色說道,“他的聰明,還用不著我們去提點……只怕這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
這天清早起來,左良就覺得有些頭暈腦脹,四肢也非常的倦怠。早飯也沒用,一直呆在屋子里昏昏沉沉的……想睡,卻又因為滿腹的心思和焦慮,睡不上多一會兒,就醒過來……就連在睡著的那極為短暫的時候,也會做夢,而且夢到的全這些天以來的事情……
藍萱和廖昂軒草草的用過了早飯,就過來瞧他。趁著左良睡著的時候,藍萱給他搭了個脈。
“怎么樣?我可是頭一次見他這樣呢……”廖昂軒把聲音壓的不能再低了,悄悄的問藍萱道,“從小到大,子卿的身體都是極好的……”
藍萱沖著他搖了搖手,指了指房門,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左良的屋子。
出了屋子,藍萱順手關好了門,然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怎么?不好么?什么毛病?”廖昂軒的神經(jīng)一下子被調到了最緊張級別,緊緊的掐住藍萱的雙臂低聲問道,指甲都快掐到肉里去了。
藍萱掙開他的雙手,說道:“你急什么!”
“你又嘆氣又搖頭,我能不急么!”
“沒什么大礙,只不過是有些風熱外感,再加上怒火攻了心,所以才會這樣的?!?
“昨天并不冷啊……再說,打他出仕以來,大大小小的案子也辦過不少,也受過些挫磨,怎么會怒火攻了心呢?”
聽廖昂軒這么一問,藍萱淡淡的一笑,回道:“其一,你們從小錦衣玉食,說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并不為過吧?!?
廖昂軒點了點頭。
“四季的時令一到,自然就會有下人把該換的準備到你們面前,該進補的時候進補,該疏散的時候疏散……別說是他一個習武之人,就算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身體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雖然聽得出藍萱是在刻薄自己,但是廖昂軒卻沒有反駁,只是看著藍萱等著她繼續(xù)往下說。
“至于你說他辦過大小案子,受過挫磨這話……”藍萱邊說邊笑了笑,“你也知道子卿兄是個吃得了苦卻受不了氣的人……更何況是這樣的氣……”
“那怎么治呢?”
“身體上的病,我可以用個三五天治得好??墒切睦锏牟?,只怕還得心藥來醫(yī)……眼下,我們也沒什么能治得了朱澤的好法子,等什么時候想得出收了這個妖孽的辦法,那子卿兄也就好了?!?
廖昂軒點了點頭,然后沖著藍萱咧嘴一笑,倒把藍萱笑的愣住了。
“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最近這些日子以來,你對子卿的態(tài)度和原來不一樣了……”
“哪里有不一樣了?你又來消遣我?!?
“你自己想想吧,原來也不知道誰一提子卿的名字臉上就像是飛了霜似的,現(xiàn)在一口一個子卿兄,叫的我心里都是暖和和的?!?
藍萱白了廖昂軒一眼,“嘁”了一聲,也不與他爭辯,說了句“寫方子去”,然后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著藍萱的背影,廖昂軒忽然有一種想抽自己兩下的沖動,若是藍萱沒有感受到自己對左良態(tài)度的轉變,這或者應該對自己是件好事,可是自己為什么偏偏要去提醒她呢?那天在藍萱屋子里,左良的樣子,已經(jīng)說明他的態(tài)度……自己究竟這是在干什么呢……
廖昂軒站在廊下,想撞撞自己這顆不管用的腦袋,可是,頭還沒碰到柱子,就忽然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廖昂軒腦子一時犯抽,看了看柱子,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少爺,您干嘛呢?”
雨青一邊向門口走去準備開門,一邊看著一臉茫然的自家少爺,問了句。
廖昂軒搖了搖頭,尷尬的一笑,轉身向自己的屋子走了過去。
可還未走到門口,就聽到雨青在身后喊道:“少爺,賢王爺派人來了?!?
聽到這句話,廖昂軒的腦子似乎清醒了些,答了個“請”字,又轉身走了過來,不只是他,藍萱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此時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來人是賢王爺?shù)囊晃唤硎绦l(wèi),他瞧了瞧院中的兩人,又四下里看了看,問了句:“左將軍何在?”
“哦。子卿昨日淋了雨,身抱微恙,此時正在休息,不知王爺有何示下?”廖昂軒問道。
侍衛(wèi)點了點頭,從懷里取了份請柬出來,交到了藍萱的手上。
藍萱打開請柬看了看,遞給了廖昂軒……
“王爺為何忽然要在錦瑟姑娘的花船上請宴?”藍萱問道。
“回陸大人的話,王爺說了:昨日之事小王也聽說了些個,既然是一場誤會,那便需好好說和一下。小王雖然年輕,但還有些身份,所以就請陸大人,左將軍還有廖公子無論如何也賣給小王一個人情,按時赴約。”
一聽這話,藍萱繃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倒把廖昂軒和侍衛(wèi)弄得一愣。
“你笑什么?多失禮。”廖昂軒看著藍萱有些尷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