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然后問道:“那,是不是要和老爺說一下?”
“這個是一定的了。 一會兒進去咱們就和老爺打這個招呼。子卿,左伯伯那里”
“哦,父親寫給廖叔叔的信已經寫好了,本想著,回到京里,找個妥當的人送過去。若是蕧雅回去,由他親自帶回去,自然是更好的。”左良說道。
聽了左良的話,廖昂軒點了點頭。
“回家的事情,你自己去和老爺說吧。我這邊兒還有點事兒想和子卿聊聊。”
聽廖昂軒這樣講,廖庚點了點頭,先回到了屋子里面。
“怎么突然想起讓他回去了?”左良問道。
“當然是讓他回家準備成親的事情了。”
“當著我的面,你就少來點裝神弄鬼的事兒吧。”
聽了左良這樣說,廖昂軒沖著他一笑,嘆了口氣說:“你說,這朋友從小一起長大有什么好處,自己這點小心思都瞞不過你。”
左良也是一笑,然后裝做撓臉的樣子,用拇指,指了指齊太師,說道:“你很介意這個人么?”
“你不是也一樣介意么?”
左良點了點頭,說道:“昨天晚上,我與父親說起了這件事情,其實父親也有同樣的感覺。本來想著,等著回京的時候,查查這個人的。若是覺得不安心,不防我們把錦瑟也”
“不行。我也想過要把錦瑟帶走。可是想想,這樣也不對。你想,她已經在這里有些時間了,若說這個老先生想對她不利的話,早就可以動手了,不必等到現在。我現在也只是希望自己想的太多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你回京用你的關系也私下里查查,等蕧雅回去了,我也讓他也對這件事情上上心。而且,你也應該聽出來了吧。他的口音,可不是北邊兒的。”
左良點了點頭。
“你們倆個還沒吹夠風啊”文溪這時候走了出來,“進屋吧。蕧雅說準備直接回家呢。老爺應了,剛才我們還笑他,為了娶媳婦,連哥哥都不要了呢。”
聽了文溪的話,左良和廖昂軒也是一笑,隨著她一起走了進去。
晚上的時候,廖庚破天荒的第一次在這個時間把錦瑟叫到了院子外面。
“有事?”
錦瑟這一路上都是一味的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廖庚一眼。
“倒是沒有什么事的不過,這一轉眼,又要有三四個月的時間見不到你了。”
“”
錦瑟完全的沉默了下來,其實自己也如廖庚一樣,覺得未來的日子真的是非常的漫長。整整又要有一百多天的時間不能看到廖庚了,自然,也不見得可以見到姐姐。
若是在幾天之前,這些人,錦瑟巴不得一輩子不要再見到才好,可是,眼下所有的誤會解除了,親人也相認了,連自己的終身都已經定下來了,倒讓錦瑟一步都不想離開這些人了。
“我本想和姐姐回去的。可是姐姐說,既然好不容易從那里出來了,就不可以再回去了。我想也是對的,畢竟姐姐的事情還沒有算完,若是我再莽撞的回去,也許會陷姐姐于危險之中也說不準的。”
廖庚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看了看錦瑟,然后微笑著說道:“這幾個月的時間,你清減了許多,等我再看到你的時候,希望你能圓潤些。以前的事情,不要再去想了。從現在開始,你需要想的,只有我就好了。我知道,你可能會怕住在本家里約束,我回去會和父母說說,讓咱們另外單住,這樣,你也方便些”
“這樣不好吧”
“這些,不要你去想,我自己來辦。嫁夫從夫,你就別管了。嫁了我,還要你什么事都操心勞神,那要我干什么。”
這是廖庚第一次在錦瑟的面前說這樣霸道的話,可是,錦瑟聽在耳中,卻覺得無比的溫暖,她向前走了幾步,站在廖庚的背后,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腰帶。
廖庚轉過頭,看了看錦瑟。
“怎么了?”
錦瑟一笑,說道:“沒想到,你還在這么霸氣的時候。”
“你是女俠,我再沒點霸氣,只怕以后要當妻奴了”廖庚笑著說道。
“怎么會”
錦瑟又垂下頭去,心里有點懊悔,那天對藍萱的樣子實在是不應該被廖庚看到。現在藍萱倒是不再提那天的事情,可是不管是廖昂軒還是左良,總拿這件事尋自己的開心,如今連廖庚也是這樣了。
廖庚轉過身來,看著一直低著頭的錦瑟,輕聲叫了句:“錦瑟”
“嗯?”錦瑟應著聲音抬起頭來,“怎么了?”
“我我可以抱抱你么?”
錦瑟臉一紅,扭到了一邊兒。
“你別生氣,若是不行”
“我哪有說不行只是,有你這樣問的么?”
“我是怕,若是什么都不問,會惹你不高興的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勉強的”
“我”
“愿意”這兩個,錦瑟沒有說出口,她暗罵著廖庚此時的愚笨
不過,好在廖庚還沒有錦瑟想的那么笨,而且,這幾天下來,廖昂軒也給廖庚科普了不少的有關女子心思的課程,有了這些指導,廖庚今天也算是理論連系實際的,親自實習了一下。
看著錦瑟欲語還休的樣子,廖庚明白,錦瑟雖然嘴上沒有說,但是心里已經是允許自己靠近她了。他慢慢的伸出雙手拉住錦瑟的手,然后把錦瑟輕輕的帶到自己的懷里,仿佛錦瑟是件極易碎掉的寶貝一般,不敢用一點力氣,生怕會讓她有半絲的不快。
“好好照顧自己,等著我。”廖庚輕輕的吻了吻錦瑟的頭發,低聲說道。
錦瑟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不管多久,我都等著。”
“沒有多久的。我數過了,從現在開始,整整一百天。等我回了家,準備好了,就把人過來過禮,然后,再過一個月左右,你就得起程了然后你就得守在我身邊,陪我一輩子了只怕到時候,你會覺得我煩,覺得我悶呢”
錦瑟輕輕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喜歡踏實的感覺。”
廖庚緊了緊自己的雙臂,把錦瑟抱的更緊了些。
“要好好的吃東西,好好的睡覺。不要想些無謂的事情。知道么?”
錦瑟點了點頭。
看著他們在月下低聲私語,在門邊兒探出頭去的文溪和廖昂軒看的有滋有味兒的,藍萱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你見過這樣的大伯么?竟然跑來偷看自己弟弟和未來弟媳見面!”藍萱說道。
“我也沒見過誰家的媳婦會是這樣,三姑六婆到竟然偷窺的地步。”左良也嘆著氣說道。
“我怎么就三姑六婆了?蕧雅叫你一聲左大哥,我就是他嫂子,當嫂子的關心弟弟和弟媳婦的感情,有什么問題。你們沒聽到吧!剛才廖庚還在吩咐錦瑟好好吃飯呢!你都沒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哪次說走,抬腿就走,根本都不會關照我兩句的。”文溪說著,噘起了小嘴。
“你哪用我關照,哪一餐也不見你少吃一口。”左良笑著說道。
“吃不吃是我的事兒,說不說,可就是你的事兒了。”
廖昂軒聽著他們的話,不停的笑,可是眼睛卻還是盯著廖庚和錦瑟,頭也沒回,只說了句:“她想聽,你就說給她聽嘛。”
左良一樂,說道:“你倒是兩不耽誤。好夫人,下次我出門的時候,可得好好吃飯,特別是你最愛吃的蹄膀燜陸子,可得多吃點兒”
左良的話剛一說完,只見文溪干嘔了幾下。
這時候,廖昂軒也回過頭來,看著文溪的樣子,他笑著說道:“這可就是你不對了,讓人家說,可是人家說了,你還覺得惡心。”
“我不是裝的一聽到那個蹄膀我我我就”
說著,文溪跑開了幾步,蹲在地上,又開始嘔了起來。
“這是怎么了?不會是吃壞了東西了吧?”左良看文溪的樣子,真的不像是裝的,不免擔心了起來。
藍萱這時候快走了幾步,來到文溪的身后,幫著她撫著背,好讓她覺得舒服些。等到文溪終于覺得不再惡心之后,她拉著文溪站了起來,然后給她搭了個脈。
不多時,只見藍萱笑瞇瞇的對著文溪低聲耳語了幾句,文溪的表情立刻驚喜了起來。
“她們倆說什么呢?”左良問。
“你聽不到,我就能聽得到了?”廖昂軒回。
兩人互視了一下,就在他們剛想問話的時候,只見藍萱走了過來,拉起廖昂軒來就走。
“干嘛去啊?你剛才和文溪說什么了?喂你拉我去哪兒啊”
藍萱沒理廖昂軒的話,一直拉著他離著左良和文溪遠了些,這才松開了手。
“郡主有喜了。這事兒,你也想管管?”
“真的?”廖昂軒的表情也驚喜了起來。
“真像怎么像你有了喜似的,你這表情跟郡主剛才一模一樣!”藍萱笑著說道。
這句話,把廖昂軒氣了個倒仰,發著狠追著藍萱跑的更遠了些。
暫時分別的這一天終于來了,錦瑟只將眾人送到了門口。
看著左良像看著自己眼珠子一樣的盯著自己家的媳婦,錦瑟不禁莞爾一笑。文溪有喜的事情,昨天晚上已經被眾人皆知了。
最近的喜事似乎特別的多,一件接著一件的,這也讓眾人的離恨之愁少了許多。
因為廖庚與眾人的行進方向不同,所以,由錦瑟單獨的多送廖庚幾步,誰也沒有多說什么。廖庚拉著錦瑟又叮囑了很多,這才依依不舍的帶著巧智直奔南方而去。
送走了廖庚,錦瑟又馬不停蹄的往回趕,希望能再見到姐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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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岔路口的時候,錦瑟遠遠的就瞧見了站在原地等著自己的藍萱。
“怎么在這兒站著呢?”錦瑟問道,“其他人呢?”
“他們先走了一步,我在這兒等你呢。”
錦瑟點了點頭,原本心里有許多的話想和姐姐說的,可是,竟然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從哪里開頭兒了。
“你出嫁的時候,只怕我不能送你了。到了那邊兒,記得要好好的。”
錦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沒關系,我先住段日子,只怕你也就一樣過來了。”
看著錦瑟精神還好,藍萱也微微一笑,然后接著說道:“我送你的那只步搖,乃是母親的遺物,原本就是準備留給我們倆個人出嫁的時候用的,我已經提前給了你,至于別的,我暫時還想不到要送你什么了。書信什么的,切不可寫給我。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平安。只有你安好了,我才能安心。”
錦瑟點了點頭。
“可是,若是我想你了怎么辦呢?”
“三個多月,不算很久的。等到了南邊兒,要往廖家寄多少的家書,那不是隨你了。”說著,藍萱望了望遠處,大隊人馬已經遙遙的看不到了,她拔轉了馬頭,對著錦瑟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得趕路了。記著我的話。”
“知道。姐,你你也要多加小心啊。特別是,王爺那里。我總覺得,他查覺了什么。而且,他不會輕易的放過你的。他這個人,想得到的東西若是到不了手,就算是毀掉,也不會讓人的。”
藍萱點了點頭。
然后一夾馬腹,頭也不回的向大隊人馬追了下去。
錦瑟遠遠的望著藍萱遠去的背影,又發了一會兒呆,這才往回走去。
“太師,您收下義女的事情,要不要和家里支會一聲?”一個中年模樣的家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齊老太爺身邊,低聲問道。
“怎么?現在已經輪到他們管著我了?我做什么,還要向他們請示一下不成?”齊太師輕輕的把手里的茶盞放在桌上,看著家人問道。
“不,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呢?”
“小的是想說,既然您收了義女,讓家里人知道一下也是應該的,不然,哪一日,若是碰了面,小姐不報自己的家門還是好的,若是報了,倒弄的好像是冒認官親一樣的您看”
聽了家人的話,齊老太爺略忖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告訴他們一聲,就說我收了個義女,原本的名字之類就不要說了,明白了么?”
“是。那小的這就去給老爺寫信。”
說著,家人慢慢的從屋子里退了出來。等到了外面,這家人才輕輕的拭了拭額頭上冒出來的汗,長吁了一口氣。
這老爺子您別看現在慈眉善目的,可是以前也是位久將沙場的將軍,那時候真的是立起眉來就殺人的。
其實呢,這位齊老太爺與剛剛離開的那一群人還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有些淵源,有到無巧不成書的程度。
因為他并不是別人,而正是當今太后的親生父親,賢王爺韓允臻的親外祖。
當然,雖然如此,錦瑟這個孩子在被他救下之前,他是根本不知道的。而且,錦瑟本身與太后和允臻的關系卻并不是十分的了解的。因為一來,錦瑟并沒有完全講清楚自己的事情,那是非常不理智也不明智的事情;二來,齊老太爺對于自己的女兒在宮里的所作所為,他也并不是很清楚。或者換句話來說,他也根本沒有興趣知道了。這么多年在官場上的經歷,讓他明白一件事情,外戚,離那個宮廷越遠才是越好的。
但是對于皇上,打從他們一走進這個院子開始,齊老太爺就已經認出來了,可是齊老太爺冷眼觀察下來,發現皇上似乎是有意的隱瞞了自己的身份,連同他身邊的人也都只是一口一個“老爺”的稱呼著,既然他本人不愿意說破,齊老太爺也就沒有戳穿。
可是為什么皇上對這位齊老太爺卻是視若無物呢?不只是他,就連他身邊兒的富海和左俊忠也難道不認得這位老國丈么?
事情呢,是這樣的。
其實,從剛剛住進那個院子就已經開始了,對于這位院主人,富海總覺得應該是在哪里見過的。
可是,富海絞盡腦汁的回憶卻是怎么樣也想不出來了。這也是難怪的,因為富海只見過這院主人一次,而且,這所謂的一次,其實加在一起也沒有一盞茶的功夫,而且,那一面到現在也有很久很久了。
久到什么時候呢?
其實他們碰面就是在現在的太后與當時的太子大婚的時候。
但當時齊老太爺也只是在宴席上露了小小的一面,然后就匆匆的離了場。也就是在那里,他與當時還是王爺的皇上有過一面之。可是當時的皇上對這些迎來送往的事情并不感興趣,所以,對齊老太爺的樣子,自然也就是十分的淺淡了。
而富海對齊老太爺的印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至于左俊忠,在二十幾年以前,那樣的場合,就算他與王爺的私交再好,也是沒有資格參與的。所以,左俊忠對齊老太爺的印象根本就是個零。
而且,在太子大婚之后,齊老太爺就打著“外戚不易掌握重兵,以免惹人非議”的理由,請辭了原來的兵職,可是當時的皇帝念及過往,賞了他一個位高但卻實實在在的閑職,由著他回家養老去了。這么多年來,不論皇家有什么樣的事情,就連這兩位皇帝殯天這樣的大事,齊老太爺都打著自己年老體衰的幌子,一一混了過去,從未再在人前露過面。
既然提到了太后和她的父親,自然就也要順帶著提一提另外的一個人了,就是藍萱的義父——成易之。
前面的故事里我們也應該說過,當時齊老太爺差點活活打死成易之。
這究竟是因為什么呢?
當初,他之所以會那樣的對待成易之,也是因為愛女心切,而且,也是對成易之有些恨鐵不成鋼。且當時,成易之也是確實做了在那個時候的道德水平衡量非常有傷風化之事,齊老太爺才對他施以暴/行的。
其實,齊老太爺真的是很喜歡成易之這個人,若非如此,也不會對他那樣的悉心栽培。在當時的齊家里,成易之的待遇與齊家兄弟是不相上下的。當然,成易之與自己女兒的情意,齊老太也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突然出現了入宮一事,只怕齊老太爺也許真的會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成易之。
原本當年入宮選太子妃的事,其實并沒有自己女兒的事情,所以,剛剛他們倆個人有些感情的時候,齊老太爺也沒有過多的干涉,后來,這對年輕人以為他們的終身也許就已經這樣定了下來,出雙入對的,有些時候也就不太避忌旁人了。這才引的外人,想利用這件事而達到其他的目的。所以,與其說成易之是被齊老太爺害了,還不如說是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給害了。
那時候齊老太爺也是位赫赫有名的武將,手握重兵,太皇對他也是十分的信。這自然也就招來了旁人的妒嫉,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人在臨選太子妃的前三個月,才上書保奏齊老太爺的女兒。說她如何如何的賢良淑德,實在是為太子妃的首選,且可以利用此事,更讓齊將兵為國效力,等等其實,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齊老太爺在眾人面前出丑,讓他落下個治家不嚴的丑名。
當時的太后,也就是齊家的大小姐,也是對成易之十分有情的,乍聽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千百個不愿。成易之當年也是年輕氣盛,不管齊老太爺怎么樣的安撫,也是一個不允百個不允。
更有甚者,他們倆個還準備私奔離家。若不是被齊老爺撞上,只怕他們也真的就成功了。
看著這對年輕人,只顧著自己的小幸福,而把齊家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當成玩笑,齊老太爺也是急火攻心,所以才讓人下了死手,當時他的想法就是,只要成易之死了,自己的女兒也就沒有什么念頭了。而且,在那時候的齊老太爺看來,這個成易之也就只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當然,后面事情也真的是這樣
雖然在成易之“死”后,齊小姐真的是大病了一場,足有大半個月才能下,但是那之后,卻也再沒有提過成易之個人。
可是齊老太爺,這一病卻足足病了有大半年的時間。因為他對成易之的感情,真的是十分的厚重。
從那時到現在,也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時間了,可是對于成易之,齊老太爺一直是心里滿懷著愧意。直到幾個月前,自己的兒子傳來消息,說是賢王爺回府打聽成易之的事情,齊老太爺才知道,原來當年成易之并沒有死。
至于朝中的事情,現在齊老太爺是一點關心的心思也是沒有的。
女兒早早的就當了太后,這對于他這個做父親的來說,無疑是感到心疼可悲的。因為女兒所有的青春,都耗盡在了無盡的空宮之中。而且,還是自己親手把她所有的希望斷送,然后再把她送到了那個火炕里的。
齊老太爺遠遠的離了家,來到這里,就是不想再與外界有太多的紛擾。
直到去年的冬天,他遇到了錦瑟。
錦瑟病重的時候,齊老太爺一直是守在她的身邊兒,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有著當年自己女兒的影子。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因為錦瑟是由太后一手帶大,自然而然的,語氣習慣上,也會隨了太后不少。
所以,齊老太爺對著錦瑟也是非常的眷顧。
齊老太爺這里的消息,大約過了能有十幾天的時間才傳到了齊府的本家。
看著管事寫來的信,齊永捏在手里,都快要捏出水來了。
自己的父親這究竟是在玩什么花樣呢?好好的,又從哪里收了個義女過來!這件事情,若是要傳到外人的耳朵里,可是好說不好聽的。
當然,這是齊永讀到前半段時候的反應,當他繼續往下看的時候,發現原來父親對自己的這個“小妹妹”并沒有什么他想,不過是為了成人之美,才收下了這個孩子。
齊永這才算是略略的松了一口氣。
雖然尊照父親的意思,自己在官場上也不過是混個面熟罷了,一個從二品的放外閑職,手里也沒有任何的實權,盡管如此,每日里也不少那些前來拜訪的人物。
齊永心里明白,那些人如此做,看得起自己的成分,少的幾乎為零。若不是現在朝中的太后黨人,那就是想拉攏父親的人。
別看父親已經離開這官場有二十余年了,可是,現在朝中不少驍勇善戰的戰將那可都曾經在父親的手下聽過差的。所以,不論是太后黨,還是保皇黨,對于父親的存在,還都是有許多的在意的。
正因為如此,齊永才覺得,父親現在真的是有些老糊涂了。怎么能說收下個孩子當什么義女就收了呢!
可是,齊永又轉念一想唉,收就收了吧。從北邊到南邊兒,自己看到這信,再給父親回信,有這個三兩封來信爭執的功夫,那姑娘也快出門子了。到時候還爭講個什么呢?罷了,罷了,只當給父親找個樂呵吧。
想到這里,齊永想著,既然父親不愿意此事張揚,那也就不必告訴太后和賢王爺了。免得這對母子倆,又要因此而耗些精神。
但是這種想法,很快又被齊永給否定了。
隨著齊老太爺一起住在北邊的那個家人,雖然現在是深居簡出的,但是以前,也是經常會在京城里走動的。所以,他雖然不認識皇上,對于左良、廖昂軒這樣的小輩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但是,對于左俊忠,他還是有些印像的。
雖然,時間過的太久,左俊忠也上了些年紀,但是,因為保養得當,倒是與原來并沒有太大的改變。
這只是他在信上似乎是無意的順帶一筆,可是卻讓齊永驚出了一身的汗來。
左俊忠現在的位置雖然不敢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是舉手投足都會讓風起云涌的人物了。而照信中所言,竟然在這一行人中,他似乎并不處于頂位
這不是廢話么!
齊永心里說道,當然,這并不能怪自己的家人,太后早就派人送了信出來,說皇上帶著左家父子還有其他幾個人出了宮,到外面私訪了。那也就是說,只要是左俊忠到的地方,他的身邊必定有皇帝的存在。
皇帝去父親那里做什么?
家人在信上說是因為突降雨雪,而誤打誤撞而來的。可是,這世上真有這樣巧合的事情么?家人還說,在住宿的幾日里,那左俊忠并未表露自己的身份,這又是為什么呢?是試探還是只是想
不行,無論怎么想,齊永都覺得這不是件好事。父親收義女的事情可以不讓宮里知道,但是,左俊忠一行人,路過父親那里的事情,一定得讓太后知道一下。免得節外生枝。
想到這里,齊永急急的寫了封書信,然后派了四百里加急,一路送到了京都之中。
就在齊永收到信的時候,廖庚也已經到了家。
看著風仆仆,突然回家的小兒子,廖夫人是非常的意外。除了意外之外,還有不少的歡喜在里面。她立刻讓家人也給廖老爺送了口信過去,不多大的功夫,廖老爺也匆匆從外面回來了。
這夫婦兩人之所以如此,其實理由完全在藍萱的身上,這是這對夫婦打從離開京都就一直最掛心的事情。而此時,廖庚的突然回家,似乎給了他們一個并不是太好的信號。
還好,事情的發展比他們想像的要好許多。
晚飯過后,廖庚撤下了傭人,給父親和母親講述了他們出行的經歷,當廖氏夫婦聽到藍萱為救皇上而受傷,更加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的時候,這兩人的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兒來。
“皇上后來怎么說呢?”廖夫人問道。
“皇上的表現倒是讓我們非常的意外,剛剛開始的時候,是非常生氣的。您兩位也聽我說了,發現無憂身份的時候,剛剛經歷過那樣一次事件,皇上表面雖然還算平靜,可是心里早就已經氣到了極點了。當他剛知道無憂是個女子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顏面受了很大的損失,有種被人愚弄的感覺”
“說重點。”廖老爺說道。
“是。不過,就在皇上要發落無憂的時候,左伯伯突然問了皇上一句,是不是還記得陸將軍的話,這一下子就讓皇上停了下來,然后左伯伯說出了無憂與陸將軍之間的關系。皇上就像是被人下了蠱一樣的,完全的就安靜下來了。不但沒再發火,還耐著性子聽完了藍萱的整個故事。”
“那最后的定論呢?”
廖庚搖了搖頭,說道:“皇上什么定論也沒給。只是讓我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都忘記掉。誰也不許再提。”
聽了這話,廖氏夫婦都露出了笑臉。
“看來皇上是不介懷這件事情了。可是,為什么沒放無憂走呢?”廖夫人看著廖老爺說。
“無憂怎么講也是當朝的命官,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就悄悄的放掉,難免會給人許多的聯想。我想著,皇上一定是想找個機會,尋了她個錯處,然后重責輕罰,讓她離開也就是了。”
“阿彌陀佛,那樣就好了。”
看著父母們一臉的喜悅,廖庚決定干脆來個喜上加喜。想著,他把左俊忠寫的信從懷里取了出來。
“爹,娘。兒子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還有?”廖老爺問道。
廖庚點了點頭,然后說道:“處理完北邊的事情之后,我們在回京都的路上突然遇到了暴雪,然后投宿到一個避世隱居的老人的住所。您兩位猜猜,我們在那里遇到了誰?”
“誰啊?”廖夫人問。
“錦瑟。”廖臾笑著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夫婦兩人都有些呆住了,互視了一眼。看著父母的樣子,廖庚明白,錦瑟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想來,父親和母親也看得出自己對錦瑟的情意,當然,他們也對錦瑟的身世確實有些介懷。
趁著父母發愣的空檔,廖庚又把在齊家那里所發生的事情講了講,著重講了錦瑟與藍萱兩人相認,當然,藍萱被打的那部分,廖庚選擇性的露掉了。緊接著,又講述了錦瑟被齊老先生收為義女,左俊忠親自給自己作媒的那一部分。
廖老爺一邊聽著兒子的講述,一邊打開信來,細細的逐字逐句的讀起左俊忠寫下的每一句話。這上面,對錦瑟這個孩子也是極盡贊美之辭,看完信,廖老爺把信遞給了夫人,廖夫人看完之后,輕輕的把信放在桌上。
“孩子,你可想好了么?”
“是,母親。我明白,您和父親的擔心。但她是個潔身自好之人。就算當時被人作為棋子而誤入風,也是個心潔冰清的女子。兒子喜歡她,真心的愿意娶她。雖然,她和無憂比起來,可能在許多的地方有些遜色,但是在兒子的心里,她就是最好的。”
“那這個收她為義女的齊家,你可知道么?”廖夫人說著,轉過臉去看了看廖老爺。
廖老爺搖了搖頭,說道:“齊家的事情,我會派人去查。但是,看在左相爺一力成全的份兒,我們這做父母的,也就不必再阻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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