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些小菜和一個湯,算是我和糟老頭的晚飯。特意留出來的雞等會便用些當歸黨參枸杞燉了,好讓祈軒一出來便有雞湯喝。
糟老頭一邊吃著小菜,一邊喝著酒,然后用筷子在每道菜上面指指點點,這道太咸,這道過了火,那道有個怪味,說著說著還將我煮的菜往嘴里送。
我端著一碗飯在旁邊等著他指點完了,便夾了一筷子來嘗嘗,味道并沒有他說的那么差。
吃了飯,將碗洗好,估摸著還有一個時辰祈軒就要出來,我便開始將那特意留出來的雞洗凈,加了些藥材,放在了爐子上用文火煲。
我拿著扇子守在爐子邊,用棍子在地上胡亂劃著打發(fā)時間。過了不久,砂鍋里的雞肉香味便飄了出來,雖然還帶了些藥味,但是絲毫不影響濃郁的雞香味。
外面?zhèn)鱽硪魂囌勗挼穆曇簦译[隱約約聽見了糟老頭的聲音,另外一個雖然有些熟悉卻記不起來是誰。我起身拿著扇子出了伙房,正見著屋子前的石階上,糟老頭和一個大叔在說著話。
我走近一看,原來那位大叔便是昨日下午我在街上遇見的那位采藥的老胡,想來他這也是過來給糟老頭送藥材來了。花神醫(yī)在一旁聞著竹簍里面的藥材,老胡在石階下站著等他驗貨。
老胡的視線向我看過來,他頓時怔了怔,想必他是認出我來了。他看著我,我也不曉得要說些什么,因著我昨日見著他時十分嫵媚,為的是引起采花大盜的注意。因著留下了那種風(fēng)騷的印象,現(xiàn)下我處境也算尷尬。
他怔愣過后便揚著嗓子說:“哎呦,這不是昨天在街上遇到的姑娘嘛,怎的在這里遇見了?”
見他這般熱情,我便走近,笑了笑,“這么巧。”
“姑娘可是來花神醫(yī)這里看腳的?”老胡說話時不經(jīng)意掃過了我的腳。
我搖了搖手,說:“不是,我是陪著我家公子過來的。”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姑娘是過來看腳來了。”老胡伸著脖子往花神醫(yī)的屋子里看了看,“怎的沒見著你家公子?”
我指了指房里,“他在泡著藥水澡,大抵還要半個時辰才出得來。”
老胡又點了點頭,轉(zhuǎn)移視線看向在一旁驗貨的花神醫(yī),話卻是對我說的,“花神醫(yī)可摳門了,我給他送了這么多年的藥材,每次都要驗驗,容不得一點瑕疵。”
我扯著嘴角笑了笑,斜著眼看了一眼在竹簍子里翻的糟老頭,的確是個摳門的老頭。
花神醫(yī)站了起來,瞇著一雙眼睛看著老胡說:“怎的沒緒蔫草?”
老胡撓著頭道:“這草你不常用,我也沒帶過來,家里倒是放了些。”
花神醫(yī)嘆了一口氣,“緒蔫草是催汗必備的,若是沒緒蔫草便不能配置催汗藥。”
祈軒等會從藥水里出來還得喝下催汗藥將體內(nèi)的毒排出,若是沒有這味藥也確實麻煩。
老胡也為難道:“花神醫(yī)要是早些說我就給你帶過來了,但是我今日忙到現(xiàn)在還沒吃飯,回去還得填飽肚子不是,要不你跟著我回家取,也就幾步路就取了回來。”
花神醫(yī)將視線飄到了我身上,我立刻會意,對著老胡說:“既然你家不遠,我隨你去取。”
花神醫(yī)捻著胡子對著老胡說:“就讓著丫頭跟著你去取罷。”
老胡也沒再說什么,因著祈軒快要出來了,所以得快些去取藥,所以我便提了一個燈籠,跟在了老胡后邊。這一帶都是些山路,一邊走,老胡與我說他在這附近草藥采了好些年了,還在這山里搭了一間屋子,有時候晚了不好回家去,便在這山里的屋子住著。
老胡的屋子與花神醫(yī)的屋子離得并不遠,也就是一刻鐘便能走到。月色還算清明,但是此時并非圓月,所以能借助月光也只能隱約看清事物的輪廓。
老胡的屋子就在我今天打水的小溪下游,臨水而建,別有一番韻味。老胡進了屋之后點著了火,我的眼前突然明亮,是一間竹搭的屋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味。
老胡說讓我在這里坐坐,他去找找緒蔫草。我將燈籠插在了門口的縫隙里,走了過去在一副竹制的桌椅前坐下,桌面上積了一層灰,想來是老胡好些日子沒來這里住了。
老胡打了一杯水過來,用的是竹制的杯子,我接過,無意之中見著了老胡右手手腕上的一道傷痕,心里一跳,連忙抬頭看老胡。
老胡看著我,說:“這里沒茶,也只能喝喝水。”
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水,視線掃過他右手手腕上的傷痕,我隨意說起,“你好些時日沒來這里住了罷。”
“這個時節(jié)藥材多,我這些天基本上都是在這里住的。”老胡說。
我頓覺奇怪,明明這桌子上還布滿了灰塵,若是天天住在這里怎會不用這桌子。我心里狐疑,他為什么要騙我?
也不知為何我會突然跳出老胡就是采花大盜的想法,脫口而問:“你手腕上的傷是怎了,方才我看傷得不輕。”
“不是被你劃的么?”語氣幽幽,似鬼魅。
我大驚,慌忙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向老胡!
“你……你是……”
他的表情幾乎實在一瞬間變的,布滿血絲的眼睛圓睜,透著殺伐之氣,一張嘴咧開著笑得猙獰。
我第一反應(yīng)便是要逃,剛轉(zhuǎn)身走到了門口便被身后的一股力拉了回來,腰上被禁錮,頭發(fā)被狠狠向后拉扯著。我吃痛叫了一聲,“放開我!”
采花大盜的聲音就如那些亂殺人的喪心病狂,聽得我毛骨悚然,“放開,你要我放開,啊哈哈……”
我極力掙扎著,卻依舊擺脫不開,頭發(fā)被向后猛地一扯,我感覺脖子就快被扯斷,疼得眼淚流了出來。隨后而來的是脖子上的一片溫熱,我清晰感覺到那副牙齒在我脖子上劃過的痕跡,是他吻住了我的脖子,腹部被他用手圈住,力度十分驚人!
我大叫著,卻沒有人回應(yīng),淚眼婆娑之下,朦朧見著在我脖子上啃的人的頭,我張嘴咬上他的耳朵,用盡全力地咬,他吃痛,松開了我。我慌忙地跨步逃走,頭上又被一股力扯住,好在這次只是將我綰發(fā)的繩子扯了去,我的一襲黑發(fā)飄落在肩頭,也顧不上別的,就奮力往外跑。嘴里大喊著:“救命啊!”
左心房猛然地被心臟搏擊著,頭皮還在發(fā)麻,只想快點跑,無奈這幅身子有點胖,快不起來,即便我想怎樣加快腳步,終究還是不行。
跑出了不知多遠,空中一個影子從我頭上翻過,面前立即顯出了一個人,采花大盜。他依舊喪心病狂地笑著,笑得我心驚肉戰(zhàn),他向著我靠近,我向后退了一小步,腳下一個沒站穩(wěn),摔在了地上,嘴里大叫著:“救命!”
只可惜,這里荒山野嶺,就連花神醫(yī)的屋子距離這也有些距離。月光下,那副向著我靠近的面孔就像是修羅地獄里的鬼神,早已沒了人性!
那時我發(fā)覺自己的腿已經(jīng)在打顫,怎么也爬不起來。采花大盜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低沉道:“誰,是誰,誰叫你去偷人的!我哪點對不起你,你為什么還要偷人!”
我用手撐著地往后挪,他卻一直靠近,月光下那副面孔完全扭曲,我顫著聲音道:“你認錯人了!”
“我要殺了你!”他臉上再次露出猙獰的笑,“我要殺光,殺光,啊哈哈哈哈……”
說完他向著我過來,撲上了我的身,將我的右手壓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向我嘴邊伸過來,我張口大叫,卻被塞進了一顆東西,一顆不知是什么的東西,我正要吐出來,下巴被他掐住,“吞下去,這是個好東西,吞下去就會□□,保你死得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