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時辰,也該是時候回去了,待會還要和挽袖一同去伙房洗碗。挽袖說我被水淹過一次之后變得勤快了,以前的闌珊笨手笨腳,連洗個碗都不會。我想也是,她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一國公主,若不是為了追得心上人也不用來這里當(dāng)丫鬟,做這些雜活也著實(shí)委屈了她。
而我確不同,我在學(xué)校偶爾會出去兼職,讀了兩年大學(xué),換過三次兼職,一次在肯德基,一次在咖啡館,一次在餐館,什么活都做過。在餐館那會,老板娘為人摳門,把我這大姑娘當(dāng)做了男人用,硬是每天逼著我扛兩袋大米從一樓爬上六樓。所以,我現(xiàn)在做丫鬟都這么勤快,完全是被逼出來的。
但是我想了想,也不能在這里做一輩子的丫鬟,闌珊只簽了半年的賣身契,半年之后我便可以恢復(fù)自由之身,至于何去何從,這還得從長計(jì)議。
既然重生了是事實(shí),我附在了這副公主的身子也是事實(shí),那我便替她好好地過下去。不僅要過,還要過得比以前好。闌珊這丫頭的五官十分標(biāo)志,骨架也不算大,就是有些虛胖了。若是將體重再減下去二十斤,說不定還是個美人。
于是,我定下了我的減肥計(jì)劃,每日要圍著這墨園跑五圈,中飯免了,只吃早飯和晚飯。聽了我的減肥計(jì)劃,挽袖表示十分贊成。
“風(fēng)月瘦下來之后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挽袖拉著我的袖子說。
我只是笑了笑。
金銀過來的時候,聽我說了減肥計(jì)劃,而后上下打量著我,“也沒多胖,何必自虐。再說,公主你減肥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我毫不動搖,他不懂,追求體型和容貌上的完美是女性一輩子的功課。我理直氣壯地說:“失敗乃成功之母。”
金銀:“……”
于是,我斗志昂揚(yáng)地開始了我的減肥計(jì)劃。
那日,我起的十分早,摸黑穿衣洗漱,那時候挽袖還在睡著。我開了門出去,天還是蒙蒙亮,墨園的丫鬟小廝們還沒起床。所以,此時跑步也不會有人見著。
這墨園還是蠻大的,雖說只是屬于祈軒一個人的。我跑了一會兒便覺著身子十分熱,闌珊這丫頭平日里不愛做運(yùn)動,身子也是弱得很,就跑了這么些路便喘的不行。
大抵繞著墨園跑了一半,我便跑不動了,這副身子著實(shí)是個累贅啊!
我扶著一根柱子撫著胸口緩過氣,耳邊傳來一陣刷刷的響聲,聽不出是什么聲音,所以好奇心就驅(qū)使我向著那聲音靠近。
我躲在一個大柱子后面伸著頭看桃林里一個藍(lán)色身影手持三尺青鋒,刀光劍影中衣袂翻飛,就像是武俠片里面的大俠。不同的是,這大俠沒再與敵人決一死戰(zhàn),而是單純地在練劍。
那藍(lán)色的身影停了動作收了劍,一雙眼睛冷冷向我這邊掃來,“出來!”
我心里一跳,果真是大俠,這都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躡手躡腳地從大柱子后面移步出來,十分恭敬地行了禮,“公子,早。”
見了是我,他眼中警惕之色慢慢淡化,微微蹙了那一雙遠(yuǎn)山眉,問:“你躲在后面作甚?”
我如實(shí)說了,“方才從此路過,覺著公子劍術(shù)了得,便停了下來偷偷看了。”
見著祈軒臉色微微變了,我才意識到闌珊這丫頭喜歡人家,表白什么的都表白過了,如今我在這里偷看,十足十被當(dāng)做了死纏爛打的花癡。
意識到這個問題,我立馬鞠躬道了句:“對不起!”
我剛說完,那邊祈軒俯身捂著胸口,一手持劍仗地,像是受了重傷的形容。我小心翼翼提步靠近,借著晨曦的一點(diǎn)光,我看到他的嘴角淌了一抹血痕,臉色也是蒼白如紙。
我連忙扶住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他低沉的嗓音響起:“不打緊。”
“你吐血了,怎么不打緊。”莫非是他方才練功走火入魔了?我一時手足無措,平日里看電視劇里面說走火入魔是十分嚴(yán)重的,一個口快就說:“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醫(yī)院?這里的醫(yī)院在哪里?
我手忙腳亂地用袖子幫他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你們這里的大夫在哪里,我?guī)湍闳ソ兴^來。”
他低聲道:“不用,扶我回房就好。”
我曉得他十分難受,扶住他的胳膊時能感受得到他的身子是顫抖著的。但是此時他說扶他回房,我自然沒甚意見,便扶他回了房。
將他安置在床上之后,我還是手足無措,倒了一杯茶,坐在床沿看著微微閉了眼睛的他,“那個,你渴不渴,要不喝杯茶?”
他緩緩張開眼睛,額頭上又出一層的汗,見他沒應(yīng)聲,我便將那杯茶放在一旁,然后用袖子再幫他擦了擦汗。
過了沒多久,他沒了動靜,我想大抵是睡了過去。一張睡顏著實(shí)好看,不得不說闌珊這丫頭還是有幾分眼光的。
我在他的房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房里踱來踱去一刻鐘,最后還是決定留下,看他受的傷還不輕,若是等會有緊急情況,身邊又沒個人看著,定是十分無助。
許是起得太早,我有些犯困便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打了一下瞌睡。
等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很亮,已是日上三竿!挽袖還在等著我去洗衣裳,我竟把這事給忘了。看了看床上的祈軒,他還沒醒,不過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沒有我的幫忙,挽袖一個人洗那么多衣裳定是應(yīng)付不過來。于是,我決定叫別的丫鬟過來照看祈軒,我去和挽袖一起洗衣裳。
我輕手輕腳地提步出了去,然后反身將門拉上。
走出沒幾步,向著我迎面走來秋姐一臉的憤怒,我剛想問個好,火辣辣的一巴掌就打在了我的右臉。我捂住了被她打過的右臉,道:“你做什么?!”
秋姐瞪圓了眼睛看著我,咬牙切齒,“誰允許你這個賤人進(jìn)公子的房間了。跟你說過多少次,長成這副德性就要有自知之明,別頂著一張嚇?biāo)廊说哪槼鰜砘问帲蹪崃藙e人的眼睛!”
“公子他……”我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巴掌又落在了我的左臉。
我忍無可忍,瞪著她,“我警告你,再打一次別怪我不客氣!”
“打你怎么了?哈?”語氣咄咄逼人。
我咬咬牙,一巴掌扇了回去,“你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不打你我心里不舒服!”
秋姐捂住自己的臉,潑婦似的,“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作勢要過來跟我拼了,舉著一個巴掌正要扇過來,卻被一只手架住,秋姐看向我后面的時候睜圓了眼睛,我也往后看了看,看到一身藍(lán)衣的祈軒。
秋姐收回了手,立馬做哭訴狀,眼淚就這么嘩嘩地流了下來,“公,公子……這個臭丫頭她,她竟敢打我!”
我無語,那她打我怎么算。
祈軒看了我一眼,輕描淡寫一句,“你跟我過來。”
我搞不清楚狀況,叫我過去是要被訓(xùn)?
身后的秋姐還在嬌怨地喊著:“公子!”
我跟上了祈軒的腳步,走出了一段距離我便解釋:“她打我兩巴掌,我只打了她一巴掌。”
祈軒停住了腳步,回頭說:“如此說來,你還吃了虧。”
我雙手搓了搓臉,“也不算,我肥肉多,被她打了之后也沒多疼。”
想起了他還有傷在身,我立即又問:“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祈軒微微頜首,“好多了。”
“那就好。”
“這件事莫要跟其他人說了。”祈軒說。
我想了想,應(yīng)該不是指剛才我和秋姐吵架的事,而是指他受傷的事。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你只管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我看了看天,都快正午了,平時這時候我和挽袖已經(jīng)將衣裳都洗好了,但是今日之后她一個人,想必現(xiàn)在還在洗。若是再不快點(diǎn)過去,我想以后我都沒臉見她了。
我看了一眼祈軒,說:“我還要去洗衣裳,就先走了。”
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向著洗衣的池子奔去。那幾桶衣裳挽袖已經(jīng)洗的差不多,我緩了緩氣,然后過去在她旁邊蹲下,拿了一件衣裳過來搓。
“對不起,我來晚了。”
“跟我客氣什么。”挽袖確實(shí)是個好女孩,這是我一直的定論,她說:“風(fēng)月,你就專心減肥,等變成美人了說不定還能找戶好人家嫁了,那時可別忘了我呀。”
“呃,我……”我尷尬地笑了笑,“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