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肉油餅!”
我回過身,老板已經將用油紙包好的肉油餅遞到我面前。我將手里的銅板給了老板,然后接過熱乎乎的肉油餅。轉身向著對街的祈軒走去,他的旁邊多了一個乞討的老嫗,拄著拐杖一張布滿污垢的臉滿目蒼夷。祈軒在袖中取出了一錠銀子放在她伸過來的破碗中,那乞討的老嫗立即鞠著躬表示十二萬分的感謝。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竟一時的怔愣。
等我回過神,那襲藍衣已然到了我的跟前,說了句,“走吧。”
我看了他一眼,跟上了他的腳步,與他并肩而行,捧著手里的肉油餅咬了一大口,“既然自己有錢,為何剛才買荷包還要搜刮我的銀子!”
“是你說要送我的。”
我什么時候說要送了!正想要說話,一開口卻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疼痛的感覺傳遍全身,眼眶頓時一片溫熱,疼出了眼淚。等好不容易緩過來,我才在心里憤憤不平道:你這是壓榨民脂民膏!
但是,畢竟他是主子,這話在心里說說便好。于是,我繼續啃著熱乎乎的肉油餅,果真是十分美味,比普通的燒餅要好吃的多。
待一直走到街頭,過了一條石橋便不是商業區,只是普通的民宅區了。祈軒回頭說:“回去罷。”
我應了一聲,“哦。”
回到縣令府時,方侍衛過來與祈軒說查到了一些線索,祈軒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么便隨著方侍衛走了。我沒跟著去,便去了祈軒的房里,將買來的泥人插在窗臺上的一個縫隙中。
楚煜說過城主府的兩位公子祈軒公子出門辦事是從不帶丫鬟的,因為他根本用不著,帶著我來倒是還成了個累贅,也不曉得他有沒有后悔帶我來。
關于這件連環殺人案祈軒沒跟我說什么,我私底下找方侍衛聊天的時候他也不說什么。劉大叔便一直在馬概照顧著那些馬匹,也一直忙得很。縱觀那些被祈軒帶來的人,只有我一個是最閑的,閑的連睡覺都無聊了。
來到縣令府的第四天,我還是沒能找到事做,唯一能做的便是將府上丫鬟送來的熱茶倒一杯放在正在辦公的祈軒旁邊。然后就自動退開,不曉得要做什么。
這天晚上,我倒了一杯茶給祈軒之后,終于鼓起勇氣說:“其實,我在這里就是一個多余的,你當初不該帶我來的。”
祈軒看著書本問:“你想回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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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來這里我也不曉得要做什么,一天閑的很,也幫不上你什么忙,覺著一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著實無聊了些。”
祈軒坐在那兒沒出聲,也不曉得他在想什么。
方才說了這么一大串,我也不曉得自己表達什么,所以,他或許也不曉得怎么答話,于是我干脆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要我做的盡管開口罷,反正我也閑的快發霉了。”
半響,祈軒道:“沒什么你可以幫得上的。”
我低聲應了一句,沒再說話,心里腹誹,沒什么幫得上忙的干嘛還要帶我來!
祈軒放下書本,“可會做吃的?”
我心里一個咯噔,他的意思是,“你餓了?”
“唔。”
我看著他問:“那你要吃什么?”
祈軒端起了茶盞淺淺抿了一口茶,“看你會做些什么,拿得出手的皆可。”
也不曉得我為何會突然興奮,大抵是終于找到事做了。我歪著頭想了想,“吃面可好,我最拿手的就是做面了。”
祈軒重新拿起書本,輕描淡寫道:“隨你。”
“那就煮面吧。”
我一時開心,跳著小馬步出了門,先去問問府里面的管事有沒有可以煮的面,然后征得同意之后便開始做。
一開始我還擔心這里不會有晾干的面條,結果還真的沒有。但是管事的聽說是祈軒公子要吃,立即將伙房里的大廚叫過來做拉面。但是也只是拉面條,為了不讓大廚搶了我好不容易召來的事做,我便說祈軒公子只吃我做的面,所以,他拉好面條之后便可以回去睡覺了。
不得不說這大廚拉出的面條韌性強且十分細,這樣的面條煮出來有嚼勁且入味。燒好了水,大廚的拉面也做了出來,我便將配料切好備用,然后便是下面條,煮的差不多熟的時候再加雞蛋瘦肉和一些調味料。最后撒一些蔥花,如此做出來的面還是很好吃的。
當我將一碗雞蛋瘦肉面端進了祈軒的房間時,祈軒正好抬頭。我笑著道:“煮好了,過來吃吧。”
祈軒放下手里的書,起身過來,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面,唇角微微攜了笑。我將筷子遞給他,“嘗一下我的手藝!”
祈軒坐下,接過我的筷子,在湯面里撈了撈,然后夾起一筷子面放進嘴里。說實在,祈軒也特文雅了點,若是我平時吃拉面,定是吃得嚯嚯響,但是他吃卻一點聲音都沒有,果真是貴族子弟,與我這等平民還是有差距的。
我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坐下,將下巴發在交疊的雙手上,看他,“好不好吃?”
祈軒夾起一筷子面,瞥了一眼我,“吃得下。”
我黑線,難道我最拿手的煮面條就只是吃得下這么勉強的評價?!但是,也可能是他吃過的美味太多,所以便覺得這個面條十分平淡。
我看著他將面條全部吃完,遞給他手帕擦嘴,然后我將碗端了出去。用托盤端著碗走在回廊,正遇見在巡視的方侍衛。
他見了我便問:“怎的這么晚還沒睡?”
我答:“因為公子要吃東西,所以我便做了面給他,耗了些時間。”
方侍衛十分不解地掃了我手中托盤上的碗,“公子從不在晚上吃東西。”
我嘴角扯了扯,有這種事?我笑了笑,答:“許是他今晚特別餓罷。”不止今晚,前些日子他還和我一起吃了煨番薯!
我與方侍衛再說了幾句話便各自忙去了,他忙著巡視,我忙著去伙房洗碗,然后回去睡覺。
第二天,我怎么也想不到祈軒竟然會拿著三本書跟我說:“將這書抄一遍。”
我嘴角扯了扯,結結巴巴道:“為,為,為什么?”
祈軒說得理所當然,“不是說閑得慌么,現下有事讓你做,怎的還不高興?”
我嘆了一口氣,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我接過那三本書,翻了翻,然后抬頭弱弱問:“呃……不知抄這書可有意義?”
“自然是有的。”祈軒說。
至于有什么意義,他就沒再解釋,繞過了我之后便去辦事了。
我抱著三本書進了祈軒的房,在房中的圓桌上擺了文房四寶,在書案上找了三本已裝訂的空白本子,磨好了墨便要開始抄書。
一個恍惚回到了小學因為寫字難看被老師罰抄書的情形,那時候的字委實見不得人,但是后來卻要立志將字寫好,被父母逼著練了硬筆書法之后還被逼著練了毛筆書法。
我提著筆在本子上寫著,因著毛筆字較大,所以三本加起來的字數也不怎么多。大抵就是抄了兩個時辰,后來看著還有時間,也無事可做,便將以前背過的古詩詞都默寫了一遍。這個世界還沒李白杜甫的詩詞,我想了想,若是將這些詩詞抄好了拿去集市上賣會不會贏的萬千文人的青睞呢?
若是真有人要那還可大賺一筆,雖說這個世界的印刷術十分繁瑣,但是以李白杜甫的文采來說,一本書賣個五十文錢該是不成問題的。
我一邊想著賣書賺錢的計劃,一邊提筆抄著,從《靜夜思》一直抄到了《月下獨酌》,從《絕句》抄到了《望岳》。終于抄到手發軟,我伸了一個懶腰,看了看外面,該是到了午膳時間。
我將抄好的幾本書放在一邊,打算去膳房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