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存慧定了定神,笑道:“你先去找吳嫂子和柳大家的,該怎么說你該知曉吧?”
容媽點點頭:“她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帶小姐出門!雖說小姐是一番孝心好意,可到底不安全,不是咱們這樣人家的規(guī)矩!老奴會吩咐管事娘子好好的教訓(xùn)她們!”
“正是這樣!”姚存慧放心一笑,那二人看著也是聰明人,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橫豎她們也只不過心中隱有疑影而已,敲打一番也就罷了!
“咱們自己人不消吩咐,沒有誰敢胡亂多嘴的。”容媽又主動說道。
姚存慧點點頭,“話雖如此,你也敲打吩咐幾句!還有那蜜餞鋪子的老板娘,你親自審她!順便叫人去看看千山他們回來沒有,若回來了,傳千山進(jìn)來,我有話要問!”
“是,王妃!”容媽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去了。
回想起那封信,姚存慧忍不住心驚肉跳,更暗自僥幸今日突然心血來潮去了紫藤齋!
那信中說的隱晦,卻也叫人一看便知,說沈家三小姐與人有私情,又提到那家蜜餞鋪子,姚存慧當(dāng)時就懵了。
急急忙忙趕去紫藤齋,沒想到就在今日,沈佳琳居然背著她偷偷的又出了門,她心里立刻有種不妙的預(yù)感,便忙叫人那般吩咐了千山!后來想想到底不放心,便也帶著幾個心腹急匆匆的去了!果然,那鋪子的老板娘是知道什么的!
她帶著人急急又往漢中酒樓趕,沈佳琳如果當(dāng)真與人私會,自然是在雅間中的。她不敢貿(mào)然帶人上去找人,那樣,眾目睽睽之下,沈佳琳顏面何存!鎮(zhèn)西王府又顏面何存!而且,這事若是如此撕開了臉沈佳琳恐怕就真不得不嫁那人了,豈不是正中人家下懷?
念及此她心中頓時有些為難,忽然又想到另一種可能:那人若真如那封匿名信中所言是受呂家之命有意設(shè)計勾引沈佳琳,她們一出現(xiàn),恐怕不等她們說什么,那人便會把握機會故意將事情大鬧開來以此迫得沈家不得不嫁女!
姚存慧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斟酌半響便想了個主意,她帶人從大堂進(jìn)入,卻命千山三人悄悄從后攀爬上去,尋到沈佳琳所在的雅間悄然破窗而入,將那男子放暈再說!總之,不能給他廝鬧的機會。
想必千山等人是成功了,所以沈佳琳慌慌張張的從上邊下來……
總算有驚無險,她在酒樓大堂攜著沈佳琳說的那番話足以令人去疑,總之,只要沒有當(dāng)場抓住現(xiàn)行,誰也不能將這臟水往沈佳琳身上潑!現(xiàn)在,就等千山他們回來看怎么說了。
不多久,容媽先回來了,向姚存慧一一回稟:“吳嫂子和柳大家的看樣子并不知情,老奴敲打了她們一番,想來不會節(jié)外生枝。那蜜餞鋪子的老板娘稱,那位唐公子,唐公子許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幫忙帶口信給三小姐,連同這次一共帶了三次,別的,她也不知!王妃,您看怎么處置她?”
姚存慧冷笑道:“那位唐公子,倒是個好算計的!”
這家福記蜜餞鋪子的確是一家經(jīng)營了幾十年的老店,跟呂家絕對八竿子打不著半點兒關(guān)系!將來事情暴露出來,沒有任何理由將這筆賬算在呂家頭上!那老板娘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被人當(dāng)了槍使。
“敲打一番便放了吧!讓她們家立刻搬出京城,越快越好,越遠(yuǎn)越好!派妥當(dāng)人監(jiān)視著,這兩日便讓她們離京。”姚存慧淡淡說道。事情沒有鬧開,沒有證據(jù)的事情老板娘料想也不敢不要命的亂說話!呂家人要的是水到渠成,也沒有那么蠢指使人說些毫無根據(jù)、空穴來風(fēng)的話。
“是,王妃!”容媽當(dāng)即道:“老奴這就去辦!千山他們不知怎么回事竟還沒回來!老奴已吩咐了二門上婆子,看到千山便傳他進(jìn)來!”
姚存慧笑著“嗯”了一聲,千山還沒回來想必是又發(fā)現(xiàn)了別的什么!不消自己派人去叫,等他回來應(yīng)會主動來見自己。
過了一個多時辰,千山終于回來了。果然如姚存慧所料,千山一回來便急急的求見姚存慧,二門上婆子早得了容媽的話,當(dāng)下忙叫人領(lǐng)了千山去熙和堂。
姚存慧在熙和堂前院偏廳見的千山,吩咐紅蓼、萱草把著門口。
千山磕了頭,起來回話,將事情原委向姚存慧細(xì)細(xì)道來。
他和另兩人得了姚存慧的話從窗戶潛入雅間,那位唐公子正同沈佳琳飲茶說笑,千山打出暗器將他打暈,沈佳琳正要驚叫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千山便呆住了。倒是千山說了聲“小姐快走吧!這里交給奴才就好!”沈佳琳大感意外、驚慌失措之下腦子里一片空白,顧不得多想,起身推門惶然逃開。
“奴才搜了那唐公子的身上,竟發(fā)現(xiàn)一個繡有小姐閨名的香囊,用的錦緞也是唯有王府皇親們才能用的金花莽緞!”
“什么!”姚存慧又驚又怒,臉色也變了變,“你繼續(xù)說!”
千山想起透過窗戶縫看到的那唐公子直勾勾望著沈佳琳的神情忍不住一陣怒火中燒,繼續(xù)道:“奴才當(dāng)時想拿了香囊便走,可又一想,萬一那人手里還有什么書信之類的東西怎生是好?奴才便仍舊將那香囊放好了,同兩位兄弟商量好,打算且不打草驚蛇,悄悄跟著他看他住在哪兒,總要將他手里的東西都弄出來才行!于是兩位兄弟悄悄下到院子里等著,奴才便在雅間外頭窗戶底下偷偷躲著且看他怎樣!沒多大會那唐公子醒了過來,看見小姐已經(jīng)走了還在奇怪,不想那會兒門又被人推開了,從外頭進(jìn)來三四個潑皮,是來跟那唐公子討錢的。聽他們所言奴才才知,那唐公子似乎料到王府會有人前去捉——呃,前去鬧事,雇了那幾個潑皮等在隔壁,只等這邊鬧出動靜來,那幾個潑皮便過來趁機將事情鬧大!幸虧王妃您英明,不曾帶人上去而是讓奴才們偷偷從窗戶攀爬上去!”
“你當(dāng)真聽清楚了?他們真是這樣說的?”姚存慧臉色不由一變。
“千真萬確!奴才不敢撒謊!”
姚存慧輕輕點頭,示意千山繼續(xù)。如此說來,今日之事還倒是巧了!正巧那封匿名信送了來,正巧她去了紫藤齋!想來即便她不去紫藤齋,二門上定然也會有人前來告訴她沈佳琳私自出門的消息,好引得王府中人出去尋。如此說來,王府中仍然有不干凈的人了!只是那人沒想到她會先得了消息出去了,卻是省了事。
“那唐公子聽潑皮們說房間里的姑娘已經(jīng)走了便使錢打發(fā)了他們走,隨后自己歇了一會罵了幾句也走了。奴才三個便一路跟著他!那唐公子是進(jìn)京讀書備考的舉子,租了房子住在麻桿胡同里。奴才三個一路跟著他回去,果然在他那里搜到了兩封信,還有這個香囊!”
千山說著將信和香囊雙手捧著上前,放在姚存慧身旁的茶幾上,恭敬退下。
姚存慧拿起那香囊瞧了幾眼,果然是沈佳琳的活計,不由心中暗嘆,不放心道:“你們做得好!那人屋里可搜仔細(xì)了?”
千山點點頭,“王妃放心,都搜仔細(xì)了!那姓唐的哪里料得到事情會敗露?東西都裝在一處!奴才們不放心,將他那破屋子角角落落又搜了一遍,保準(zhǔn)不會落下什么!”
“那就好!”姚存慧點點頭,正色道:“此事的利害你是知曉的,也不用我多說!好生管好你們的嘴巴,不然,恐怕我也救不了你們!”
“王妃放心,奴才明白!”千山忙跪下磕了個頭,忍不住又道:“王妃,要不要奴才去查查他的底細(xì)?哼,什么東西,竟敢肖想咱們家三小姐!王妃您是沒見著,那姓唐的看著人模狗樣的,骨子里卻是膽小如鼠,把奴才們幾個當(dāng)做潑皮無賴,唬得發(fā)軟,就差沒跪下磕頭求饒了!”
千山不由大感鄙視,這種人,半分骨氣也無,他們這些奴才都看不在眼里,真不明白三小姐怎么會看得上他!
“自然要查,小心一點兒!其他的,”姚存慧嘆了口氣,“等王爺回來再說吧!”
那封匿名信她相信,但并不能令所有的人都信服,根本不能拿出來當(dāng)做證據(jù)證明此事是呂家的圈套。所以她還不能往外說什么,否則單單是這封信,沈老太君都可能對她起疑心,認(rèn)為她是否同外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往來,不然這么古怪的信怎么偏送到她的手里?
“是,奴才明白!”千山點點頭,輕輕道:“咱們王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對,府上這許多事還等著他做主呢!”姚存慧微微一笑,摒去心中的酸澀,叮囑了千山幾句,拿出張一百兩的銀票賞給千山。千山接過磕頭謝恩去了不提。
之后,姚存慧又吩咐容媽打聽,吳嫂子、柳大家的陪三小姐出門之后,可有什么人到二門上轉(zhuǎn)悠的?可有誰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