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證明,是她太天真了。
魏銘翼看她,微笑,“你知道他一向對你志在必得,只要你還在我的身邊一天,他就不會放棄。”
女人久久沒有說話。
魏銘翼繼續道,“這是男人的戰爭,所以沒有告訴你。”聞言擡頭,女人的臉色總算恢復了正常,目光裡充滿了挑釁,“首先,我不是貨品,隨你們爭來爭去,其次,如果他真的和你作對,也和我沒半點關係,請你,不要爲了所謂的意氣之爭藉著我的名義!”
握住她的指頭,薄被脫下,男人精壯的身體出現在眼前,蔣欣的臉上染了淡淡的胭脂,不知不覺移了目光。
魏銘翼的神情有著十二分的認真,把她的臉撥過來,對視。
“欣欣,別那麼天真,戰爭都是他挑起來的,我也不能不應戰,只要他一天不放棄你,我們之間的事情就不會完。”
真是冥頑不靈!
蔣欣甩開了他,沒好氣地吼,“我說了,不要藉著我的名義。”
她不喜歡這種被利用的感覺,如果真是男人戰爭,就不要說這些引人誤會的話。
她會以爲……這個男人已經把她放到心上,已經把她視爲愛人……明明都是假的,天生充滿戰鬥欲的男人卻藉著這個名義堂堂正正開戰,在外人看來,只會覺得他對她蔣欣有多麼情深款款,她卻覺得背上的壓力越來越重……這一切,到了最後要如何收場?
起牀刷牙,把男人遠遠地甩在身上,蔣欣怒氣洶洶的背景看起來份外可愛。
所謂男人的世界,那是她不懂的。
把她惹火了!她一個都不要!
背後,魏銘翼坐在牀上笑得開心,“欣欣,永遠永遠不要逃避,這些都是你逃避不了的。”
她招誰惹誰了?
走到浴室洗漱,蔣欣把背後的話當成了空氣,她只知道自己的北極光之約又要泡湯了,齊凌風真耍了什麼陰招,風行集團沒有魏銘翼坐陣可不行,到時候她就要變成亡國妖姬了。
雖然這也挺喜感的。
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完完全全把她撇出了局。
如果齊凌風來見她,恐怕她還會勸他幾句。
可是,他完完全全挑上了魏銘翼!這就不是她能掌握得住的了。
她被魏銘翼都弄得暈頭轉向,壓根沒有心情去理會他們的事。
沒想到,吃完早飯後,魏銘翼好像沒事人似的,讓她快點準備好動身。
蔣欣訝異地看向他,“你真說的?”
“我說的話從來不改。”
風流倜儻的魏銘翼拋了個媚眼,差點把蔣欣的隔夜飯都給吐出來……要知道,冷酷帥哥做出此類表情的時候是很違和的。
“所以,你可以完完全全地放心把自己交給我。”
蔣欣的下巴微點,算是同意了。
於是,動身。
一路上,某個女人都迷迷糊糊的,直到上了飛機的頭等艙,才突然反應了過來,眨著眼睛巴巴地看著旁邊的男人,他正看著手裡的雜誌,聚精會神,“你不會把我給賣了吧?飛機到哪去的?”
機票都是魏銘翼派酒店人員一手訂的,她連票都沒看到就跟著他過來了,行李箱什麼的也沒有,兩手空空。
好像和他在一起,什麼都不用擔心。
只要人跟著就夠了。
脣邊勾了一彎笑意,魏銘翼揉了揉她的頭髮。
差點把她揉成了雞窩頭,蔣欣尖叫一聲,連忙搶救了回來。
“寶貝,你現在再來問,來不及了?”
“啊。”蔣欣一聲慘叫,“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
“去一個可以看北極光的地方。”
就像她昨天晚上說的,一寵再寵,一擲千金!魏銘翼笑容滿面,正在按這個方向極速發展,而且他發現,寵溺的滋味還不錯。
蔣欣和鬱倩兒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
有某方面卻那麼相似,只要對了方向,她們就會露出這世上最吸引人笑意。
讓人看得捨不得移眼。
飛車旅程很長,本來應該很無聊的,蔣欣一想到可以看到北極光那樣的奇景,什麼枯躁都離她遠去了,魏銘翼吃了一點飛機餐,本來想拿書好好看看,不知不覺被她的聲音打斷了接下來的動作。
蔣欣說的是在帝炎的一件小事。
在十來歲的時候,她依然是帝炎裡最廢材的孩子之一,力氣最小記性最差,學什麼都是一知半解,各種老師對她一直很失望,對她愛理不理,把重心放在別的孩子身上。
夜深了,她偷偷溜出來繼續學。
一個招式一個動作,反反覆覆。
不是她勤奮,不是她怕苦,只是因爲其它小朋友的一句話,“愚蠢的人這輩子都會愚蠢,懶惰的人這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蔣欣知道自己一直是墊底的人,可是她還小,對吃苦有著天生的抗拒,所以做事都留了半分,她想,只要她這麼做了,老師就不會把注意力留在她的身邊,這樣得過且過。
是那個小朋友點醒了她,如果她永遠這樣,這個世上就不會有人對她懷有期待了。
蔣欣是一個很怕讓人失望的小朋友,她開始了奮發努力,終於成爲了出色的一枚特工人員,成就了自己的願望。
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很不容易。
在冰天雪地裡練本事,小手凍得又腫又紅,臉上沒有一塊好的,整天烏漆漆的,小時候的蔣欣看起來像一個煤孩子,而且不愛說話,整天呆呆傻傻。
蔣欣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個時候,我以爲天永遠是這麼冷,這麼黑,雪地裡的腳步永遠都是那麼小,我多希望一夜長大,再也不用受這種罪。”
一隻手握住了她的,大手包裹住小手。
略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就算現在,你的手還是這麼小。”
“我已經長大了。”
蔣欣的眼睛有點發紅,卻又很倔強,“我的眼睛不會再那麼小,只看得到那片天地,我喜歡世界各地遊歷,把看到的聽到的都記在心裡,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怎麼樣?”
突然地,魏銘翼涌起了強烈的好奇。
“你的父母呢?”
“已經沒了。”
蔣欣冷聲,“我是一個孤兒。”
“你怎麼會進了帝炎?”
“這還用說,我在福利院被帝炎的人挑了出去,當然了,他們也給了我機會選擇,是要進去學本事爲自己作主,還是活在福利院等別人給吃的,我覺得前者比較好。”
“那時你幾歲?”
“八歲。”
魏銘翼緊緊握住她的手,捏得骨頭很痛,“才八歲……就已經知道了爲自己作主,欣欣,你很讓人驕傲。”
擡眼看他,蔣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這麼多。
孤兒沒什麼好可憐的,福利院那些未被挑選的孩子更可憐,一天到晚吃不飽,整個人生都要活在壓抑裡,這一輩子都刻上了印跡,至少帝炎給了她們希望和自由。
他們買斷的,不光是她們的心,還有忠誠。
在帝炎長大的孩子,也同樣可以脫離組織去過自己的生活,只需要辦到幾件事就夠了。
而她卻不想離開。
“你在同情我?”
本想譏笑的,那笑容到了脣邊,卻變成了微微的苦澀,“我用不著讓任何人同情,我覺得我過得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不會同情你……只會心疼你。”
蔣欣把這一切都歸於甜言蜜語,可是該死的,她還是怦然心動,轉過目光若無其事說著,“比我苦的孩子多了去了,你去心疼他們吧。”
“欣欣,我沒有那麼博愛。”
“……你說愛?”
以爲抓到了他的把柄,女人的兩眼陡然亮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他,“魏銘翼,你愛我嗎?”
“我喜歡你,寶貝。”
對視了五秒鐘,某女默默地移開了目光,同時把手指捏得咯咯作響,她有種把拳頭揍上去的衝動,一遍遍提醒著自己不要衝動,她決定閉住嘴什麼都不要說。
雖然,她說這些故事有著一點博取同情的意味,但真正出口了才覺得那不簡單。
這個男人如此因此而輕易說她,她會覺得自己太廉價了。
輕笑聲鑽進耳朵,翻書頁的聲音再度傳來。
蔣欣覺得,接下來的日子彷彿置身天堂。
一降落到飛機場,魏銘翼把她帶到了早已經訂好的酒店,一起去看了北極光,在那樣心絢神迷的景緻下對她含情脈脈,在她的心跳又不會跳動的時候,又攜著她輾轉各個國家,買了世人矚目的動人珠寶,還訂購了大批的頂級服飾。
只要張嘴,什麼都可以要得到。
這……這就是傳說中貴婦的生活嗎?又一天,兩個人在知名餐廳完用餐後,蔣欣陡然攔住了他要刷卡的動作,自己奪了回來,交給了侍者,“拿去刷吧。”
陡然看到卡被小美人奪了,魏銘翼還一頭霧水,這時忍不住啞然失笑。
某女得意地挑挑眉,“我要享受一把買單的樂趣。”
魏銘翼二話不說,將卡交給了她用。
蔣欣從小媳婦的身份,陡然當家變成了主人。
自己規劃行程的感覺更好,喜歡就多住幾天,不喜歡就馬上走,魏銘翼不催不緊不急,任由她肆意過著快樂的生活。
接下來的時間,過得飛快。
在兩個人盡情享受的同時,有人把這些豪擲千金的照片傳到了國內,成了首屈一指的大新聞,這一回,蔣欣徹徹底底成了紅了,對此,她一無所知。
每晚,魏銘翼都會和國內進行連線,搖控國內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