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從黑暗深處走出來兩張熟悉的面孔,其中一張,我前天晚上纔剛剛見過。
沒錯,正是趙隆文的那對假父母。
他們倆正居高而下,直視著狼狽在地的我,臉上洋溢著屬於勝利者的喜悅和幸災樂禍。
“噔噔噔噔。”“姜悅樺”出場自帶背景音樂,嘴裡愉悅的哼著調子。
“這裡挺熱鬧的啊。”女的剛哼完調子,美麗的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意。
“你們是誰?”沈姜沉聲道。
“我們當然是......”
女人還沒說完,就被邊上的男人打斷,“趙業成”微笑道,“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懷裡抱著的那個是誰。”
“哦?”沈姜拖出很長的一節音,臉上的嘲諷顯而易見,“是誰?”
我頭痛的快要爆炸,但他們說的每句話,我都聽見了,當“趙業成”提到我的時候,我心裡一驚,他問我是誰,難道他們也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趙業成”低笑一聲,“是我們要的人。”
懸著的心,頓時放下來,原來他們不知道我就是程家人。不過隨即而來的問題是,他們要我做什麼?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戰火已然熊熊燃燒。
“那你也要問過我同不同意,我告訴你們,我絕不同意。”沈姜最後幾個字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說的。
似乎每個字都夾著他的刀槍棍棒,戰爭還未開始,針鋒相對悄然而至。
擡頭看向沈姜,從他的下巴往上看去,似乎都可以看到他眼裡冒出來的熊熊大火,嘴角輕揚,卻是嘲諷萬千。
這樣的沈姜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於沈姜的護內,我還是多少有些看得出來的,上次在白洋湖邊,凱文的突然消失,就讓他變了臉色。
對他的手下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他以兄弟相稱的我?
“凱文,給他們兩個一點顏色看看。”沈姜厲色道。
凱文將馮唐易移交給趙隆文,然後揮舞著大刀就要衝上去。
那邊的“趙業成”也從腰間抽出長鏈,這才發現他手上拿著的是一截九節鞭。
凱文先發制人,小碎步移上前,用力往地上一踩,整個人跳的老高,一刀劈上他的頭頂。“趙業成”一鞭甩上去,纏住大刀,凱文落地,兩人就這麼相互持恆著。
我的腦袋越來越昏,很多我沒有印象的記憶全都蹦了出來,那些記憶和我已有的記憶互相爭鬥地盤,在打架。
暈暈乎乎之間,我似乎看到了程錦向我走來,他面色難看的很,卻強扯出一絲笑容,看上去更加詭異,“阿淵,我們合作吧,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你一定不希望自己愛的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的對不對。”
我看到自己快速逃開。
他卻再度靠近我,“阿淵,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是程淵,我是葉蒔。”我聽到自己大聲尖叫道。
他對我的拒絕視而不見,對我的反感也忽略不計,依舊笑瞇瞇地說著,“我等你的消息,你現在還沒考慮好,等你考慮清楚了,再來找我。”
看到他離去的背影,我竟有些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這種感覺沒有停留多久,我看到他的臉越來越難看,就像是油盡燈枯的遲暮老人,他猙獰地笑著說,“阿淵,有你陪伴,想必那長久的時光不會太孤獨。”
“啊。”我對著頭頂大叫,我受不了了。
沈姜見我發了瘋般的嘶吼,擔憂更甚了。
“葉蒔,你還好嗎?葉蒔。”
“葉蒔,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度過這一關。”馮唐易支撐著離開趙隆文的肩膀,一下蹲在我手邊,握著我的手安慰道。
沈姜由於太過擔心我,沒有從舅舅的話裡聽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外套裡全是冷汗,裡面的T恤被汗水浸透,渾身冒著寒意。
突然,石門被人打開,所有人都驚了。
看向門外,沈姜大叫一聲,“不好。”只見一羣黑衣人衝進來,足有二十來個人。
這是什麼情況,我眼皮發虛,頭重腳輕。
我們以爲這是“趙業成”的人,而“趙業成”顯然也被眼前的陣仗給鎮住了,一時沒注意,被凱文劃傷了手臂。
他捂著手臂,“姜悅樺”走到他身邊,惡狠狠地盯著我們,“沒想到你們還帶了這麼多人。”
這下輪到我們傻眼了,但我們也不戳破。
黑衣人身後走出一個人,她整個人被斗篷罩住,露不出一點模樣,她的聲音告訴我們,她是個女人,但卻威嚴十足。
“這裡倒是挺熱鬧的。”
怎麼所有人的出場都是這句話?我在心中發出一聲疑問。
凱文馬上帶著刀退回我們身邊,對方是敵是友,尚且不明,還是應該謹慎爲妙。
“姜悅樺”冷哼一聲,眼神似淬了毒般泛著兇光,“想不到沈家連養子出門也如此威風,倒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聽到這句話,我清楚感覺到沈姜整個人一震。
然後用更加凌厲地眼神刺向那一男一女。
“趙業成”看了我們一眼,隨即輕笑一聲,“快了,我們不來找你,你也會來的。”
隨即被“姜悅樺”扶著消失在了黑暗中。
突然天旋地轉,地底一陣動盪,平臺上的水晶棺開始下墜,地動山搖,大地晃得所有人都快要站不住。
一陣滲人的嬰兒啼哭聲從頭頂傳來,叫聲震耳欲聾,耳蝸都止不住地耳鳴起來。
“快走,快離開這裡。”那個黑斗篷女人喊道。
沈姜一把背起我,往“趙業成”兩人逃跑的樹洞裡跑去,其他人也緊跟其後。忽的跑進一間密室,密室的門忽的關上。
我跟沈姜跑的最快,只有我們兩人被關在了裡面。
這裡黑漆漆一片,沒有燈,什麼都看不見。
“沈姜,把我放下來吧。”我虛弱的說道。
“不行。”沈姜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
“我口袋裡有手機,開個燈。”我解釋道。
再次打開手機自帶閃光燈,心中感慨萬千,路人甲這傢伙陪我度過了多少暗黑歲月啊。
我們終於得以看清這裡的一切。
這是一間被密封的房間。
剛纔在跑的時候,根本來不及看前面的路,只是從身後探照燈那微弱的光,判斷前面是不是有路。
在我們跑進來以前,我們可以確定前面是有路的,但在我們跑進來的瞬間,前後連扇門都被關上了。
前面那扇門,想必是那逃跑的男女關的,身後那扇就不清楚了,恐怕是在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什麼機關。
“不用擔心,他們會救我們出去的。”沈姜見進了死路,安慰我道。
我明白沈姜的意思,我們只有等被人來救,沒有水,沒有食物,除了沈姜身上的一把劍,以及我手上的手機,我們什麼都沒有。
長時間的等待救援我們等不起,唯有等羅峰他們的計策。
離開了那裡,我的腦袋開始清楚起來,只是腳步還是有些虛。
我仔細打量起這個密室。
“你好了?”沈姜問道。
“嗯。”
“你剛纔究竟是怎麼了?”沈姜眼神裡還有些許擔憂,想到剛纔那種感覺,我下意識地後怕。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頭痛的厲害,這會兒就不痛了。”
沈姜點點頭,“剛纔嚇得我,還以爲你的麒麟臂要發作了。”沈姜一臉認真地開著玩笑。
我搖搖頭,忍不住笑起來。
這裡很空曠,什麼都沒有。拿著手電,仔細照到每一處角落,忽然看到在右後方的角落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沈姜也看到了,走過去一看,卻發現是一堆骸骨。
“這是......”沈姜眉頭緊鎖。
我蹲下腰去,撿起蓋住骸骨的一條衣服。
衣服已經有些破敗,發了黃,上面還有不少灰。
沈姜從我手裡接過破衣,摸向口袋,從裡面摸出一塊牌子,牌子形狀呈現梯形,上窄下寬,牌子上寫著一個字。
而這個字,足以判斷死者的身份。
上面只有一個字,沈。
沈姜挑眉,拿著牌子反覆翻看。
然後緩緩出聲,“老頭子說過,他大哥身上放著一塊牌子,牌子上有沈家的標誌。這是沈家第一代的標誌,牌子已經更新換過好幾代了,這是我從沒見過的一種。”
“難道說,他們當年真的來了程家地底墓?可這裡怎麼只有他一個人?”疑慮涌上心頭。
我有一個疑問縈繞在心頭,就是剛纔“姜悅樺”所說的,沈家的養子是什麼意思。
答案呼之欲出,如果是我猜的那樣,那麼關於我對沈青巖和沈姜關係的猜測就在情理之中了。
我一直盯著沈姜的側臉,沈姜也感受到了那灼熱的目光。
“怎麼了?”
我像是做了壞事被抓了包,使勁搖頭否認自己的罪證。
“你是不是想問我剛纔那個女人說的話?”沈姜說的很自然,就好像問心無愧一般。
我愣住,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但我知道,沈姜會問出口,就是有要說出口的慾望。
沈姜臉上帶著一絲陰鬱,隨即又帶著嘲諷的笑意,“其實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