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霍南澤怎么知道我住所的這件事我并不想多去深究,因為他跟行洲都是一類人,他們想知道的事,總有辦法知道。
而我在意的是,他既然已經知道我從陸家搬出來,也一定知道我跟行洲要離婚的事。
想到之前他給我的那兩個選擇,我就忍不住頭疼。
可是現在他既然敢這么明目張膽地發短信給我,就一定有把握我一定會下去見他。
也是,都到了這一步,我就算是再逃避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想了一會兒之后,我終究還是套上一件大衣出了門。
因為我租的這個地方是個舊式的小區,樓下的路燈壞了好幾個,所以當夜幕沉沉降臨之后,路上也是黑黢黢的一片。
我下去之后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根本看不到有人和車子在。
“霍南澤?”實在看不到我只好喊了一聲,可是周圍一片靜寂,也根本沒有人給我回復。
難道是他知道我住什么地方,故意發短信給我來戲弄?
他該不會這么無聊吧。
我又等了會兒,結果還是沒見到有人出現或是出聲,心煩之下,我也終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正當我要轉身上樓的時候,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好像是有人正穿過小花園的走過來,衣服碰到光禿禿的樹枝。
我的腳步不自覺地站定住,然后緩緩轉身,即便什么都看不到。
兩分鐘之后,一個高大的身形出現在我的面前。
“居然還等在這里,看來是真的喜歡上我了。”能這么自信又自戀的人,除了霍南澤之外還有誰。
我心里正窩著火呢,他這么一說,我就想發脾氣。
只是還沒等我說出口,他突然把手里提的一袋東西塞到我的懷里。
“這是什么?”我抱著還覺得挺沉。
“酒。”霍南澤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隨口答了句。
我聽完真想把這些酒瓶子就砸在他的頭上,大晚上的,跑到我的家門口,還給我這么多酒是想干什么。
霍南澤也是看出了我的憤怒,不過我的怒意看在他的眼中,只讓他覺得輕松歡快。
“這么瞪著我干什么,上次明明是你喝掉了我一瓶一萬多的酒,我沒讓你全數賠上,反過來又請你一回,該覺得不值的人是我吧。”說著他還湊到我面前笑了一下。
得,又拿出之前那檔子事來說了。
可是他堂堂外國投資公司的執行總裁,慈善會上眼睛都不眨地花一百多萬買下一條便宜的手鏈,難道真的還差那一萬塊錢的酒?
說到底只是為了難為我罷了。
只是我也不是賠不起,他要計較,我還給他錢不就行了。
“銀行賬戶給我。”我面無表情地說了句。
“要我銀行賬戶干什么?”霍南澤又笑了一下,露出白燦燦的牙。
我瞪他一眼:“為了不讓某人繼續拿一瓶酒說事,我決定全數賠上,我雖然不是什么有錢人,但是這點財力和骨氣還是有的。”
我的話音剛落,霍南澤就哈哈笑了出來,笑聲比之前還要夸張。
懷里的酒瓶好像越來越沉,我一氣之下將其都塞回霍南澤那里,因為有些出其不意,嚇得他差點沒接住。
哼,讓他再笑。
冬夜的風還是很涼,我雖然外面套了件大衣,但是褲子穿的有些單薄,所以不多久腿就有點凍麻了。
“還有沒有事啊,沒事我回去了,錢盡快給你打過去。”我跺了跺腳,皺著眉頭說了句。
霍南澤突然側了側身,幾乎是擋在我的身前,阻住了從風口吹來的寒風。
我見狀撇開了頭,不想去深想他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過了會兒,他又是不正經地開口:“聽說你跟陸行洲要離婚了,嘖嘖,真乖,我要更喜歡你了怎么辦?”
我聞言看向他,冷笑一聲:“能別那么自作多情嗎?我就算是離婚,到底跟你有什么關系。”
“話可不能這么說。當初我為了你連情夫都肯做,你離婚了,我當然是最高興的那個人。”霍南澤瞇了瞇眼睛,擺明了心里藏著壞水。
我暗暗咬牙:“好啊,你愛高興就高興,只不過最好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你離婚之后,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當然要好好在一起。”霍南澤這回甚至還伸手幫我整理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霍南澤!”我從來都沒對一個人這么無語發狂過,偏偏他還像是感受不到我的怒氣一樣,只管自顧自地為所欲為。
接下來我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在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我清楚自己咬的有多用力,所以當霍南澤一聲不發任我啃咬的時候,我還有些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疼。
這樣的發泄持續一分鐘左右之后,我終于稍稍退開,期間還看到某人的手腕上有一個鮮明到發紫的牙痕。
我抹了一把嘴,在逞強之后,心里突然有那么一點小后悔。
關鍵我咬的人不是別人,是霍南澤啊。
一看就是城府極深,詭計多端的那種人,我這么不留情面地咬了他,該不會真的把他給惹火了吧。
完了完了,他要是氣急了也來咬我怎么辦,我這細胳膊細腿的可不經他咬啊。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霍南澤突然朝我走了一步,我見此立馬向后退,后背還差點撞上后面的鐵門。
“你、你……你別沖動啊。”天哪,他難道是真的要來咬我啊?
霍南澤原本臉色已經有些沉了下來,此刻聽完我的話之后,居然又是一秒鐘轉晴了。
他沒去糾結手上的咬痕,而是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還真下的去口,不過這嘴可不是用來咬手腕的。”他邊說邊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是咬哪的?”我沒好氣地反問了句。
只不過最后一個尾音剛落,我就猛地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因為霍南澤突然俯身,一雙帶著涼意的薄唇印上我的,細細研磨了一會兒之后,還張出他閃著寒光的白牙輕咬了一口。
流……氓!
在我腦袋做出反應之前,牙齒已經先于一步做出了反應,這樣的反應讓我很長時間都處于懊悔之中。
我甚至也學著他在他的嘴唇上也狠狠咬了一口。
咬下去之后,我跟霍南澤不約而同都怔住了。
我是被自己驚世駭俗的舉動徹底駭住,霍南澤呢,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眨了一下,好像也有些出乎意料。
在反應過來之后,我猛地將他推開,自己的后背撞上生銹的鐵門也不自知。
原本很有底氣的我此時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我想現在最明智的做法應該就是趕緊逃。
可霍南澤顯然比我想的更長遠,在我做出行動之前,他已經伸手牢牢抓住了我的胳膊。
“怎么,真的喜歡我了啊。”他說話的聲音有些低啞,笑容也有些意味深長。
我當然是下意識地否認:“別自作多情了你!”
“嗯,我是自作多情,那你回吻我,就是情難自禁。”他還一副振振有詞的模樣。
聽他這么說,我卻怎么也沒辦法反駁,誰讓剛才我真的咬他……咬他嘴唇了呢?明明是我被欺負,到最后倒像是我占了他便宜似的。
我心里一陣悲憤后悔,偏偏還不能讓他看出來。
這么僵持著站了一會兒之后,我才終于慢慢從剛才的情形中緩過神來。
“剛才我們就算是扯平了。”我深吸一口氣,繼續道,“還有上次你問我的問題,我也可以現在給你答案。我不喜歡你,所以也根本沒想過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我離婚了,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霍南澤像是很認真地在聽,等我說完之后,他才淡淡笑開,仿若我說的話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
“真是嘴硬。”這是他對我唯一的評價。
我點點頭,痛快地承認:“是,我嘴硬,但是我的心更硬。可能之前你被我的表面蒙蔽了,但我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種單純善良的女人。要是不想被我算計的話,最好離我遠遠的。”
霍南澤的嘴邊還是噙著笑意:“這么說,你在陸行洲的身邊,也是算計的他?”
我的心一滯,話說到這份上,倒也不介意再撒一個謊了。
“不然呢?當初他出車禍雙腿截癱,哪個女人會心甘情愿地嫁給他?要不是看上他的家世和金錢,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我的神情應該要多冷有多冷,只不過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我的心口一刀刀劃過一樣。
這下霍南澤的笑意終于全然收了回去,他的目光甚至算得上冷肅。
只是我見了卻覺得松了一口氣,因為只有這樣,以后他才會放過我吧。
知道了我是這樣一個“滿懷心計”的女人之后,他肯定會對我避之不及。
嗯,這樣也好,哪怕我在他的心里再可怕,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
就在我說完一切要轉身的時候,霍南澤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緩緩響起。
“何希涼,就算你把自己說的這么不堪,我也無所謂。反正以后你總會是我的女人,你要是能算計得過我,我就心甘情愿地讓你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