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過去時,楊壙正沖江樹略顯挑釁地問:“妹夫來這是來看什么病的?要不要我替你掛個號?”
江樹輕笑一聲,指指正走近的我,不以為意地回道:“你妹妹拉我過來看你,怎么樣?手還疼嗎?”
楊壙挑釁不成,反被刺到痛處,臉色頓時漲紅,嘴角狠狠一抽,我怕他再生事端也顧不得難堪尷尬快步上前叫了聲:“哥哥。”見鐘魚朝我看過來,又嚅囁著說了聲:“表弟也在?!?
“表弟?”楊壙神情一變,像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尷尬,目光詫異地在鐘魚與江樹之間來回。
鐘魚聽到這聲表弟,微不可察地僵了下,不過又快速恢復過來冷聲沖我說道:“我說過以后不要再叫我表弟,這聲表弟我可不認?!蓖旰?,一甩手大步從我身邊走過。
很明顯,楊壙沒有反省過來,對江樹依然抱有怨恨。他肯定也從楊絮的日常講敘里嗅出了什么,以為站到江樹的對立位置就能打擊到他。這時見鐘魚一走,急著追了上去,叫道:“鐘魚哥,你的病歷本……”
其實像鐘魚和江樹這樣的人,都有自己的專門醫生和就醫途徑,能讓楊壙多此一舉地幫忙掛號,大概也是盛情難卻。這回鐘魚聽到楊壙叫他,頭也未回,直朝內科專家門診室走去。楊壙不死心地也跟了進去。
江樹自始自終對于楊壙就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輕蔑唾棄。好在楊絮會察顏觀色,一口一個姐夫地叫著解圍。
江樹對楊絮還算看得入眼,沖他笑了笑說道:“你的錄取通知書這兩天應該會寄到我那,到時候有空記得回來拿?!?
楊絮眼里放了光,興奮地點頭說好。
江樹又從錢夾里拿出一疊粉紅遞給楊絮,語氣還算親近地說道:“在外面住什么都得花錢,你姐姐不會開車也不可能隨叫隨到,這錢你拿著,有用時應應急。”
楊絮尷尬著不敢接,拿眼光征求我的意見,直到我說拿著才接過道了聲謝。那頭楊壙已從門診室出來,我沒敢再說要陪著他做檢查,借口還有事拉著江樹就走。
一出醫院大門,我向江樹道歉解釋,江樹不耐煩地打斷問道:“那五百萬,你還他了沒?鐘魚當時答應借錢,沒有提其他條件?”
我僵了下,本能地否認:“沒有,沒有提條件?!?
江樹將信將疑地望著我,我又說道:“那五百萬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還給他,他不接我的電話……”
“那剛好,你現在就去還給他,我在車里等你?!苯瓨淅渎暣驍?,說完朝停車的位置走,留我進退兩難地杵立當場。
我硬著頭皮回去找鐘魚,以前常給老爺子上門看病的一個姓李的老醫生正送他從走出門診室,拍著他的肩說道:“小魚,自己的身體自己要重視,可別為了事業耽誤了身體,到頭來像你外公那樣就不值當了。”
鐘魚客氣回道:“謝謝李伯伯,我會注意的?!?
李醫生寬慰地點點頭,又微嘆了口氣說道:“你與小樹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都是可憐的孩子,小樹對他父母的死心存偏執,這些年過得也很對辛苦,你體諒他些。兩兄弟的哪有二十年還解不開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