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樹說到這個話題,我忍不住嬌嗔了下,口是心非地說:“誰要給你生小小樹?”
“你不生么?”江樹翻身壓住我,眼眸里堆積著刻意的不滿。
我望著他,抿著嘴搖頭:“不生。”
他甚是失望地嘆了口氣,然后不要臉地說道:“我知道你喜歡用強的,我只能先讓你懷了再說。”說完對我動起手來。
我就知道我跑這兒來免不了要被潛,遂老老實實接受,配合他完成了一次辦公室內別樣的激情。
短暫的休息過下,開始了下午的工作,我依然看著上午沒有看完的策劃案,而江樹則進入公司的銷售系統,查看了最新的銷售情況。未了推了推鼠標,點燃了一支香煙,走出門外。
我的心思飄忽了下,幾能想象系統里的數據定不是他滿意的成績。等到他一出門,我趕緊溜到電腦前看了下他尚未退出界面的數據,那里顯示最幾日的出庫量一天比一天低。昨天僅僅只有三千出點頭。
這個結果,很顯然跟鐘魚曬出配方的突然舉動有著莫大關聯。雖然在那之后,江樹對外迅速地也表示了自己手中同樣擁有著江家的正宗配方,但依然難以挽救‘楊樹’幾經辛苦建立起來的正宗形象,光從數據就已能說明這個惱人的問題。
我放下鼠標,心情沉重。透過窗戶看到江樹站在露臺邊,高大的背影依然直挺,卻因為承載著太多的壓力而顯得蕭索。
我心頭微疼,開門走到他的身邊,同他一起俯瞰園區內江氏飲品的廠房,三千公頃的地界,江氏獨樹一幟的超大規模,此時卻因為銷量的減少,大門口并未出現貨車來往拉貨的繁榮景象。
“要不我們弄一個作舊的假配方,反正都打馬塞克的,別人也分不清楚。總比一味強調自己正宗卻又拿不出證據證明要好。”我收回俯瞰的目光,想了想后向江樹建議道。
江樹回頭看了我一眼,伸手將我被風吹亂的頭發夾到耳后:“這不就成撒謊了嗎?你不是不屑于撒謊嗎?”
“可我們強調的正宗,其實也是撒謊不是嗎?商場如戰場,我們這也是出于自衛的舉動。”我說完內心忍不住在暗嘆,誰說商場只是戰場,商場還是個可以能改變人性的變異磁場,我性本善,撒謊變壞只是因為我身在這個大磁場。
我以為這個方法可行,可江樹卻笑了,淡然的語氣道出的卻是另一番驚濤駭浪:“自衛?即使是自衛你也要看拿起的武器是否能夠自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鐘魚手中的是真的,你就不擔心他正等著我們造假,再給我們沉重一擊,令楊樹在消費者心目中失盡信譽?”
我訝然,內心一陣后怕,忍不住又道:“可現在這樣也不是個辦法,時間拖得一久,楊樹想要再標榜自己正宗,可就難上加難了。”
“那你覺得該怎么做才能跳出這個困境?”江樹不釋疑,反而問起我來。
我苦笑,搖頭:“我想不到。我要能這么快想得到解決的辦法,那我還發個什么愁啊。”
江樹輕聲一笑,表情漸漸松緩,沉默地吸完最后一口煙,返回到辦公室。
我跟著回去,摸不透他是不是其實也跟我一樣對于楊樹的現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又束手無策。
整整一個下午,江樹再沒提這事,反而處理起了江氏建設的事,開了一個視頻會議,聽取了下屬的報告,對在建的幾個項目的進度與工程款結算等問題做了批復。會議結束后,他打了一通電話,讓江氏建設的財務往飲品工廠劃了一筆數額不小的款子。
他的這個舉動在我心中猶如點起一把希望之火,我陡然間覺得他其實心中早有丘壑,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樣對于楊樹的現況束手無策。
我太想知道他的對策是什么,于是在回家的路上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
江樹正開著車,聽到我的問題,目光瞟了我一眼,一臉懵懂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還在等著你想對策呢。”
聽這語氣,我更加放心了。順著他的回道:“你不知道,你劃那么大一筆錢過來干嘛?”
“工廠要用啊。我左手借右手,這又沒啥的。”他一幅少見多怪的語氣。
我篤定他已有計劃,只是不愿告訴我,心里頭沒由來的不爽,語氣也冷不丁地酸了起來:“你就直說,你壓根沒有相信我,不想告訴我不就行了?”
江樹輕笑了下,扭頭看我,見我不是當真生氣,便說:“不是不相信你不告訴你,而是計策隨時可能會變,現在已接近涼茶銷售的淡季,我斷不能再像旺季時那樣出猛招。一切要看市場走向,今天的出庫量除去季節因素,基本與昨天持平,如果接下來兩天還在這個水平線上,那就說明鐘魚曬配方帶給‘楊樹’的影響力正在逐漸趨于平靜。我們這幾天每天損失了百分之四十的量,如果后期不恢復,我要彌補這個巨大的缺口,接下來每走一步都要十分精準。其實我現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在淡季里贏回這個市場份額。為避免你笑話,你容我過兩天看情況后再告訴你。行嗎?”
事實上,只要江樹是有對策的,而不是一籌莫展,我就能感覺內心安定。此時我除了點頭,剩下的就只有靜觀其變了,只是可苦了這兩天我的這顆好奇的心。
不得不說江樹其實是個很識趣的男人,看出我的郁悶便說:“別糾結這個,我請你去吃大餐,全城最貴的光影餐廳,好不好?”
“貴就好嗎?我是用錢可以收買的嗎?”我放開心緒,挑著眉擺出高傲不可玷污的姿態,天知道我是有多害怕浪費錢,那個光影餐廳兩個人吃一頓起碼得五位數。
江樹輕哂一聲,眼神輕蔑:“那你想怎么?”
我轉了轉眼珠,就瞟到了前方的大影院,那個晚上我一個人等他的情景又歷歷在目。觸景生情,我心內滋生出悲傷和委屈,盡管事已過去,可我還是很想知道那天晚上他為什么沒有來。
于是,我說:“陪我去看電影吧,上次你沒來,那個美國大片我只看了一半。”
江樹臉上立即閃現出抱歉,沒有推拖,干脆利落地把車子開了過去。
可進到影院我又后悔了,大廳里竟擺了好幾幅蘇瑗頭像的巨幅宣傳海報,其中有一幅還是她與男主接吻的畫面。我頓時整個人就不好了,忍不住留意起江樹的表情變化。
江樹也看到了那些巨幅海報,目光倒是平靜,察覺到我在看他,他伸手捉住了我的手,將我扳正面朝他,認真地說道:“我已經跟她斷了。事實上,那天早上我看到她的短信就猜到你也看過,可我還是答應了你會來陪你看電影,這就足以說明我的心思在誰身上。”
“可你最后為什么沒來?”我問出這話,連我自己是分辯不清我是不是還在糾結過去。
“導演打電話過來說我不去她不拍,那部片子我是委托其他人投的錢,她不拍就會影響進度,我沒法對合伙人交待,于是就只能去了。可我去了那里真的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你都擔心成那樣了,還叫沒給好臉色?”我忿忿道,回想起那天他的緊張,急迫,現在小心肝還一抽一抽的痛。
江樹盯著我好幾秒,陡地嘆息一聲,突然一改話題問道:“楊淇,在我生過日的那個晚上之前,你到底有沒有感覺到一點我的心意?”
“干嘛問這個?”我愣了下。
“我那么緊張,一遍遍催促他們快拍,那并不是因為蘇瑗,而是因為我知道你還在等著我。那晚你若不來,我不管多晚都會去的。即使你不等我,也會去。我都答應了要對你負責任,爸爸媽媽都聽到了,怎么就你感覺不到?”
我呆懵了,讓他這么一說,怎么就變成我的不是了呢?
“那你要早點講你愛我,我會那樣嗎?”我挽上他的胳膊,不開心地哼哼。
他無語地瞟瞟我,語氣甚是寵溺與無奈:“你就知足吧,那三個字,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說。”
這話叫我驚得不輕啊,簡直無法想象。拉著他從售票處一直磨到了零食臺,抱著一桶爆米花和兩罐楊樹,還不忘撒嬌:“為什么會是第一次啊,我都不相信,你以前沒跟蘇瑗說過嗎?啊?啊?”
我一路追著問,江樹煩了,突然間站定了,板著臉說:“有你這么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么?我跟她沒說過就是沒說過,那會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根本就不像跟你這樣傷筯動骨!”
“傷筯動骨?……”我訕訕,他就這么形容跟我在一起的感覺?我頓時詞窮,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憋了半晌,牛頭不對馬嘴地嘀咕道:“傷筋動骨就去看醫生唄。”
江樹輕哼一聲,無限嫌棄的表情,卻是溫柔地說道:“正因為傷筯動骨了才能體會到那點刻骨銘心。楊淇,別再糾結了,人在不同的時候會遇上不同的人,或許也會產生愛,并肩走一程,但能牽手走到老的才能成為永恒。你與鐘魚不是,我和蘇瑗也不是。我們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