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回來后,冷夜月就一直坐在案邊發呆,從他閉目調息到睜開眼,應該足有兩個時辰了吧,這么長時間,她卻連個動作都沒有換過。
上官煜澈下床,拿了件披風過去披在她身上,這才讓似是靈魂抽離的她回過神來。
“你調息治傷結束了?”冷夜月抬頭問道。
雖說每天打坐調息內傷是他的必修課,但這些天似乎花費的時間更多了,她知道是因為內傷復發的緣故,所以亦不會去打擾他。
可是她記得她回來的時候,華揚告訴她上官煜澈剛剛開始打坐,怎么這么快就結束了?
上官煜澈也不說破,只是笑著問道:“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冷夜月張了張嘴,可最終還是忍住什么都沒有再說,只是笑著搖頭回應他:“沒什么。”
很多事情她是真的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根本張不了口。
從前是覺得沒有必要跟他解釋,后來是想待時機成熟后再解釋,可是現在她卻是怕跟他解釋。
她怕說了他也不一定會理解,怕他會嫌棄她這個異世的孤魂,若真是這樣如此,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不在意的笑著面對,不知道是否還能一如既往的堅強和坦然。
最重要的是,一切真的太過于匪夷所思,連她都不確定在溫泉邊所聽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連她都充滿了懷疑,又如何能讓他相信呢?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上官煜澈也不再追問,只是拍拍她的背:“思多傷神,別想太多。”
她雖開朗,但他知道她心中一直隱藏著一個秘密,可是她不愿意說,他自然也不會強迫于她,他堅信終有一天,她會愿意將隱藏在心底的秘密對他說出來。
雙手環住上官煜澈的腰,將臉深深的埋于他的腰間:“澈,等有一天我做好了心理準備,我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的。”
她知道,以上官煜澈的敏銳定然是早已察覺到了她的心事,可是卻一直尊重她的決定,一直未將強迫她說出一切,這讓冷夜月很是感動。畢竟在這個朝代,能如此尊重女性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上官煜澈只是笑著道:“嗯,我等著那一天。”
“看來你完全就沒將我的死活放在心上。”
略為放下心來的冷夜月總覺得自己心中牽掛著什么,可是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直到冬陽的聲音傳入耳中,她這才想起,自己完全是忽視掉了他的安全。
“呵呵。”無奈的干笑幾聲:“怎么會呢!”
冬陽也不再繼續追究,站于樹端的他在捕捉到因為吸入瘴氣昏倒前拼盡全力看清的那個身影后,湛藍的雙眸便不曾再離開過他。
遠處,被冬陽緊盯的人似是察覺到了緊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頓下腳步,抬頭向冬陽的方向望過來。
雖然相隔甚遠,雖然根本看不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但是冬陽就是能確定,那人正在望著他笑。
這挑釁的笑讓冬陽危險的瞇起雙眼,雙手也蠢蠢欲動的緊握成拳。可是他清楚的知道,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對方的身份擺在那里,更何況至今他在樹林中救了自己和冷夜月的性命,所以只能先靜觀其變,看看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他之所以做出此種選擇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冷夜月似是在刻意隱瞞在樹林中被救之事,而且對于樹林中所發生之事更是絕口不提,連上官煜澈也一并隱瞞。雖然不知道她這么做是出于何種原因,但他相信她的一切判斷,所以也會愿意幫著她一起隱瞞此事。
翌日清晨,原本眾人的聚會冷夜月也以上官煜澈身體不適為由而拒絕了,老皇帝親自派太醫前來問診后,便命上官煜澈好生休息。
他們都清楚,老皇帝所謂關切的背后,實則是借機的監視,不過如此一來恐怕老皇帝也能放心不少,畢竟上官煜澈近來的狀況的確是不容樂觀的。
冷夜月依著慕容恪的交待,帶著上官煜澈入林中去泡溫泉,現在只要是能對他身體有益處的事情,她都會不遺余力的去嘗試。
陪著上官煜澈一起泡溫泉的冷夜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度太高的原因,只覺得一陣注眩暈,接下來便不省人事了。
將冷夜月抱起放在一旁的青草地上,雖然晴空萬里,但還是怕她會著涼,細心的將自己的裘衣替她蓋上。
然后重新回到溫泉中,舒服的閉起雙眼,輕聲道:“既然來了就出來吧!”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后,絲毫未覺任何意外:“我就知定然瞞不了你。”
上官煜澈依然閉著雙目,長時間浸泡溫泉也未讓他蒼白的面色有任何的改善:“能平安無事穿過瘴氣樹林的,除了七皇子慕容恪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
慕容恪看了眼蓋在冷夜月身上的裘衣,微蹙了下眉頭:“看來你的情形比我想像中更糟糕。”
上官煜澈也不蠻他:“的確如此,現在完全感覺不到一點熱度。”
心脈受損,加上宏悲大師為防他體內傷勢擴散而設置的結界,所以血氣不暢是肯定的,所以他的體溫較之常人都低很多,時常會覺得周身冰冷。
但他內力極強,所以常以體內真氣護體,故而平日看上去與常人并無異,可是傷勢嚴重之時就會周身冰冷,如同墜入千年寒潭之中一般,也正因此,在入秋天氣漸涼后,上官煜澈的身體就會變差,不得不閉門臥床靜養。
慕容恪蹲在溫泉邊,探手感覺了下溫泉的溫度,過燙的水溫讓他迅速的抽出了手:“這溫泉雖不能治愈你體內之傷,但多少也是有些益處的,在宮苑之時就多泡泡吧!”
上官煜澈似是對此事完全不關心,緩緩的睜開眼睛,淡然問道:“昨日你與月兒說了些什么?”
雖然冷夜月一直隱瞞她,冬陽也對昨日去處閉口不提,但今日一早便被她強帶至此處,而且輕手熟路的穿過樹林,二者聯系起來便不難猜出,冷夜月昨日的失常定然是與慕容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