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麥城的路途算是順利,不光是天公作美,道路好走,烏梵王爺更是派了一小隊人馬沿途護送。不過看到那堆了一馬車的禮物,大家卻都不說話,只是拿眼睛看著劉生。劉生撓了撓頭,肚子里已經罵了一句!老奸巨猾!有好處誰不貪?也就是眼看著光天化日之下,不敢當眾收取賄賂!更可恨的是一眾大人,居然叫我一個小孩家家的拿主意。嗯,也不完全是錯,大小是個軍師,級別放在那里。
皺一皺眉,劉生索性放開了,說兩句冠冕堂皇的話:“那就謝過烏梵王爺的美意了!兩國交好,禮尚往來,嘿嘿,在下先代我軍劉大帥收著?!毙从中Φ溃骸安蝗邕@樣吧,嘿嘿。在下索性替王爺把好人做到底,嘿嘿,反正錢不是我的,嘿嘿!王爺,您看這段日子駐守在白廟外的人馬,是不是統統的賞一遍?”
身邊的翻譯把劉生的話譯出,烏梵王先是一愣,隨后也是哈哈一笑。直接開口要錢,決計是不見外的角色,烏梵王也不是財迷,自然答應。立馬吩咐下去。不過劉生卻是執著,己方只有南征軍將士收了少許加班費,其他人等,連帶著何公公都一分未收。想著這何公公,也不在會意些許明面上的好處。
一行人全是騎乘,快馬加鞭,才勉強在天黑前進了清麥城門。沿途百姓很是熱情,但是南征軍歡迎的宴會,卻顯得很壓抑。畢竟一役死了那么多人,朝廷那邊也不批評也不表態,張一飛為首的大小將帥心里始終忐忑著,當然不能愉快地吃飯了。
好在這郁郁的氣氛又持續了兩天。到第三天午后,朝廷方面已經飛鴿傳書,初步首肯和談,數日后自有欽差前來。也沒有提及南征軍潰敗的處罰,不過一眾謀士琢磨下來,這么長時間朝廷都不發話,估摸著是大事化小了。張一飛至多是官降一級罰些俸祿的處分,其次將領順延,大家才稍微心定些。
軍中沒什么事,劉生便只是一日三餐地過,上午聽蒼松老道給他和月蓉道姑上課,下午各自回房領悟、畫符箓,晚上則是打坐行氣以及修煉麒麟鍛體神功。如此幾天下來,劉生道術、法術上的基本功,惡補了個大概,將來與道友聊天論道的時候,勉強也能糊弄一下了。至于符箓的使用、法術的施展,心里還是沒底。也不清楚自己施展的法術符箓能不能勝過武功。
朝廷飛鴿傳書到的時候,劉生也恰恰得到了忍者們的匯報。原來小股騷擾清麥城的隊伍,果然是受了霓虹國忍者的挑唆賄賂的。劉生和張一飛商量了一下,便派神行道長把呂宋幾個不安分的將領和幾個部落受賄首領的名單交給烏梵王。至于這一份情報功勞,劉生建議張一飛對手下人等封口,畢竟傳出去不大好聽。張一飛留劉生吃飯,順便提及當朝欽差,叫劉生言行之間一定要謹慎,寧可無功,但求無錯。
劉生謝過張一飛回營,塞給虎子兩錠銀子,同時吩咐他像上次一樣嚴守軍師營地!虎子心知小軍師又要偷偷出去,接了銀子,臉上掛了幾分擔憂,嘴里咕噥了幾下,卻是什么也沒有說。
“什么?不準去!”月蓉道姑一聽到劉生要去戰場故地闖蕩,即刻發飆。同時還拿眼睛看向蒼松老道。蒼松老道趕緊閉了眼。黑土道長更是無視了她殺人的眼神,很干脆地起身去把房門關嚴實,順手又給茶壺里續上了水,坐回位子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副懵懂的表情。
月蓉道姑被這兩個活寶整得又好氣又好笑,轉眼看看劉生正瞪大眼睛笑,自己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有點不淑女了,沒好氣地拍了把桌面,又趕緊小手抽回來撫痛。
“還笑!”
劉生趕緊雙手捧臉,直到把整張臉擼平了才放開。隔了好一會才正容道:“不過那畢竟是一塊絕佳的歷練場所!你記得那個你很嫌棄的飛頭么?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小三,現在還在白廟地宮里歷練,我有心幫他,總感覺還缺少點什么。推算下來,應該是落在戰場那里。所以想去,嗯,害你擔心了!妮妮,去,給姐姐陪個不是!”手一松,懷里的妮妮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往月蓉道姑身上竄去。
撫摸著毛絨絨的妮妮,身上的熱乎乎也不知道是妮妮還是劉生的體溫,月蓉道姑心里也騰起一股柔情,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阻止劉生好了,但嘴角卻還是微微上翹,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好!好!這樣子可以哇,我就去看看,如果實在危險就不進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逃跑的手段!”
總算是哄得月蓉道姑破涕為笑。
四個人研究了一下忍者帶回來的資料,蒼松老道更是親手制作了幾張符箓給劉生傍身,又從懷里取出一堆物件,指點了一下各種用途,這才拍拍劉生的肩膀,閉上了嘴。黑土道長伸手在自己懷里掏了半天,最后卻只是嘿嘿一笑,道了聲珍重。有蒼松老道在,黑土道長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來了。
“可是你一個人……”月蓉道姑還是不舍。
“還有妮妮呢?!眲⑸χ瑥乃龖牙锝舆^妮妮??墒沁@貨偏偏聽不懂劉生意思似的,不但沒比劃一個自己很厲害的動作,一到劉生懷里,就攤開四肢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扯著劉生的衣服睡過去了。
三個人中,也就蒼松老道聽出了劉生的弦外之音,眼中流露一抹驚訝,但也只是張了張嘴,隨即便是一通苦笑,搖搖頭。
有蒼松老道在,神行符箓之類奢侈品不缺,也省卻了劉生避過崗哨偷偷溜出城去,再偷偷前往戰場故地的辛苦。不過劉生在出發前,還是臨時起意,把兩名忍者塞進了內世界千步城,把那本抄錄的《霓虹忍術》也交給了他們,叫他們參考此書,羅列些天朝軍隊能用的手段出來,至于忍者的各種遁術,則要求不無詳盡地一一寫出修煉方法。而其余的忍者,則被劉生散出去打探消息,有什么發現,第一時間匯報給黑土道長。
安排好一切,一個時辰后,劉生出現在戰場故地外圍。
盡管那場斗法已過去數日,但劉生卻分明能感覺到那份慘烈!鬼門也曾在這里打開,這恐怕是有記載的最慘烈的人鬼交戰,沒有之一!大地被轟擊出一個個弧形的大坑,坑中土因鮮血浸染而成了詭異的黑色,而這一個又一個的大坑中間,隱隱還傳出陣陣不甘的鬼嘯!如此的環境,居然還有人敢來挖寶?劉生搖了搖頭,為那些挖‘寶’后重病的人感嘆!還真是人為財死啊,重病又能怪誰?
不過森森的陰氣下,哪怕是懷里的妮妮也感覺不爽,掙扎著想現出原形,噴一把火,吼上一嗓子,直接把這些鬼怪鎮壓了。劉生揉揉她的小腦袋安慰了下,表示理解!如此的陰冷,換了是從前的他,可能只是裹一裹衣服,跺一跺腳,或者掏瓶酒出來狠狠地灌上一嗓子!但眼下……劉生隱隱感覺到,黑暗中正有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自己!
如果沒察覺到有人正窺視自己,劉生眼下最想做的就是排下一座香案,祭拜亡靈,超度這些陣亡在異國他鄉的將士。然現在并無可能。
黑暗中忽然出現一點亮光,忽忽悠悠地,一盞燈籠緩緩漂至,燈籠的光芒紅得有些妖艷。打燈籠的是兩個呂宋服飾的壯漢,包著頭,背著背簍,手里握著鋤頭,是半夜尋寶者的扮相。走近了看見孤零零的劉生懷抱著只小貓,高個子那個便憨憨一笑,主動招呼道:“小孩!也是來挖寶的?要不要一起?”
劉生笑著,回答卻是冷冷的:“兩位大叔自便吧!帶上我,想必累贅!”
“沒關系,夜深,有個伴好說話!”矮個胖子也和藹道。
“哼!想必是與你們做個鬼伴吧!”劉生冷哼:“做個鬼都這么蠢!看到個小孩抱著寵物走夜路也不躲開,那也就算了!穿著呂宋衣服還說天朝話!做鬼都能做到這么蠢的地步,索性別做了!”
說話間,兩個男子的臉色瞬間發青,臉上騰起死色的同時,手里的家伙更是狠狠向劉生砸來!
但劉生手上的符箓卻是更快!唰唰拍出,兩只鬼就當場化做了兩道青煙飄散。
這時候劉生倒是微微詫異了!想好的一場惡斗呢?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結束了?這鬼還不是一般的弱??!簡直弱掉了渣!
“既然被發現了,那就索性闖進去!”劉生揉揉妮妮的腦袋,鼻子在她頭上蹭了蹭,癢癢地抬頭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這行為惹得妮妮很是不滿,低沉地咆哮一聲,然后就閉上了眼,換了個舒服的睡姿。想來她也是覺得這樣不堪的鬼,有劉生處理就行了,沒必要勞煩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