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獨門獨戶的房間裡,日犇道長指揮著幾個信佛信道的居民忙碌地佈置著;另一處營帳裡,月蓉道姑則已經開始和三個翻譯一起抄錄。到第二天一早,兩處的任務基本都已完成,與此同時,黑土道長和劉生也癱倒在同一張牀上。
巳時。四人沐浴、更衣,各自灌下一大碗蔘湯。忙碌的一個通宵只不過是前期的準備,直到此刻纔是道士們真正發揮本事的時候!.
“日犇道長,個人以爲,這陣法恐怕還不夠堅固!”劉生再溫習了一遍翻譯過來的降頭術,若有所思道。
日犇道長始終沒弄明白劉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還以爲劉生有什麼辦法在這裡守株待兔呢,又或者去白廟一次還順了人傢什麼寶貝,對方只能上門自投羅網。劉生自然也不能把自己擁有一件空間法寶千步弓的事情講出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劉生是懂的,等會自然會支開旁人,把獵捕黑衣降頭師歸功於法術,把憑空攝取黑衣降頭師的法術歸功於前輩高人蒼松道長,然後再閉口裝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反正打死也不能說出來!
“師門的陣法,房間內外都貼了符籙,只留了正門一個入口,再由黑土道長把守,只要小軍師能請君入甕,斷沒有讓他逃出來的可能!”日犇道長再想了想自己這個小九宮八卦陣的細節,肯定的點點頭:“嗯,絕沒有問題!”
房間的四壁以及屋頂已經全部釘上鐵條,外面再糊上泥塗上石灰,其實整間房間已經跟個牢籠沒有多少區別,房間裡又佈下一個小九宮八卦陣,死門有符籙和黑牲血,生門有黑土道長把守,日犇道長自覺不會出什麼紕漏。
“黑狗血黑驢血還剩下多少?”劉生合上書問。
“還有多半桶。”月蓉道姑接口,沒想到劉生又吩咐道:“找個能裝得下人的缸,裝上剩下的血,讓他們擺在陣中央。”
日犇道長可是吃了一驚:“黑牲血放在正中央?這與陣法不符吧?九宮八卦陣主要是困住對方,自有生死門在,這樣不是違反了九宮八卦陣的原理麼?難道?那降頭師會傻到直接跳進缸裡?”
“呵呵,我是這個意思。說不定他還真傻……”劉生說完,也不去理會他們在背後嘀咕什麼,就走去一邊開始活動筋骨。
豔陽高照,無風,穿衣指數:短袖中褲。午時。黑土道長百年雷擊桃木劍在手,日犇道長和月蓉道姑也是人手一把桃木劍配置,品階略低。十幾步外,八名信衆身上貼滿了黃色符籙,二十步外,十六名士兵手持長槍。劉生向黑土道長和日犇道長點點頭,又望了月蓉道姑一眼,一步邁進房門,關上大門。
日犇道長嘴脣一動,看看黑土道長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好閉緊了嘴。這時候連遠處的兵丁也開始疑惑了:說好的請君入甕呢?這關門是鬧哪出啊?關門打狗?房間裡又沒有活物唉!
一羣人在驕陽底下足足站了十分鐘,身上貼滿符籙的傢伙最倒黴,人人一身粗布道袍,夠厚,夠暖和,也夠悶出好一身臭汗,可是又不敢動。等會要來的可是養小鬼、食人血、身上說不定有無數爬蟲蠍子蜈蚣之類毒物的黑衣降頭師!人活著,太現實了:尊敬的是仙佛,畏懼的卻是鬼怪。就像眼下,要不是害怕亂動會著了黑衣降頭師的道,誰管你是真神仙還是假神仙,要動還是會動。正如劉生的第一世裡,警察叫你不要亂穿馬路很多人不會聽,真有個窮兇極惡之徒手握菜刀站馬路,大傢伙全都乖乖的!
難熬的十分鐘過去,屋裡忽然傳來一陣異響,男人的呵斥聲、滋啦啦好像炒菜起油鍋的聲音、細微的爆炸聲不絕於耳。月蓉道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主導佈陣的日犇道長就別提了,連黑土道長手心裡也是一把汗。憂心忡忡等了半分多鐘,房門突然被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日犇道長的手抖了抖,桃木劍差點劈頭就敲了下去,所幸在臨出手的剎那,看清血人是劉生的體形。
“趕快……進去……我壓……不住了!”劉生一句話好容易說完,人就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屋子裡好一陣雞飛狗跳,咚地一聲,鐵條鑲嵌的南牆也塌了一半,就在在場的兵、民小心臟都快承受不了的時候,屋裡終於安靜下來,黑土道長和日犇道長一人手裡提著個人從屋子裡出來了,模樣那叫一個慘不忍睹,並不比劉生好看多少。就連素顏的月蓉道姑,身上也沾了不少血,看得周圍兵、民好一陣唏噓。日犇道長招手叫來兩個士兵,押著黑衣降頭師和那個白廟僧侶去張大帥處請功,至於審問,那不是道士們的事。不過日犇道長還是要親自壓陣,以防黑衣降頭師陰溝裡翻浪花。
劉生卻告了假要回房換衣服,揚著張髒兮兮的臉衝著月蓉道姑做鬼臉。黑土道長自然要指揮著衆人收拾殘局,不過眼力超好的他卻還是看清了劉生手裡提著個貼了符籙的罐子。
……月蓉道姑正要關門,卻見劉生不客氣地拎著個罐子闖了進來,沒好氣地就要趕他走:“去去去!小屁孩,拾掇乾淨了再來玩!”
“咳咳,師姐,表這個樣子麼……我給你帶點好玩的東西來。”劉生恬著臉笑,背後藏著個罐子跟個大尾巴狼似的,腳卻又往前移了兩步。
月蓉道姑趕緊後退:“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啦!正好還有水,我先幫你洗洗。”纖手一伸,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總算找到了劉生耳朵這看上去還算乾淨的地方,拎起來就往浴桶處走。四人做法前焚香沐浴,洗澡水都還沒倒。
“額……”劉生探頭看看浴桶裡漂浮的玫瑰花瓣,聞著房間裡遮不住的女性荷爾蒙味道,腦袋裡忽然涌出月蓉道姑是不是碰巧來了姨媽的古怪念頭,臉騰一下就紅了。也就幸好是這一世,以七歲兒童的小體格,劉生頂多就是大腦有點腫熱,身體其他部件還算正常。“師姐,還是你先吧……我洗過了,這水就不能用了……”
“小屁孩!”月蓉道姑呸了一聲,放開扯著劉生耳朵的手。隨後一陣窸嗦聲從布簾後傳來:“別亂動!不準偷看!”
劉生翻了個白眼。暗想就自己這小體格……還偷看……自己還比不上人家九十歲的老伯吧……
不多會月蓉道姑洗完,一出來就伸手扯住劉生耳朵,另一隻手便開始剝衣服。把個劉生嚇得連本性都吼出來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我可不是麥克傑克遜……”這話一出口,別說月蓉道姑聽不懂,就連劉生自己也終於明白什麼叫語無倫次了。
“額,師姐……”劉生在浴桶裡忸怩道:“我忘記拿替換衣服了……”
……一亂霧糟……
安排好人手清理現場,黑土道長也回房換沾了黑牲血的衣服,才脫下法衣,就聽到隔壁房間裡月蓉道姑好一聲尖叫!叫得黑土道長都有了反應,深吸口氣才問:“月蓉,怎麼了?”
誰知那邊馬上傳來劉生沒心沒肺的回答:“道長,我們沒事!”
黑土道長翻了白眼,愣了一會才繼續洗臉換衣服。嘴裡卻不由自主地嘀咕了一句:“好吧,但願你沒事……”
“哎,先跟我說說你到底怎麼把一個降頭師和一個和尚弄到那間屋子裡的?還那麼巧,正好讓他們掉在盛黑牲血的缸裡?”月蓉道姑的臉色緋紅,也不知道是剛纔洗澡造成的皮膚髮紅,還是因爲剛纔黑土道長那一句問。女生的好奇是永遠沒有止境的,劉生撓著頭皮,眼看著對面的女孩子一副剛洗乾淨了抱著個兔寶寶的誘人模樣,心裡也像千萬只螞蟻奔過,畢竟是幾輩子沒這麼親近過女人了,艱難啊!可是自己這小體格麼,只可以看著眼饞啊……還好月蓉道姑的問題,劉生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師姐……”唯一的麻煩是這稱呼了,反正是亂套。“關於這個,我可以說是個秘密吧?”
“不可以!”月蓉道姑眼睛一瞪。劉生看著這女生蠻不講理的樣子,忽然就想起來第一世死亡時見的那地獄接引使茶壺,忍不住笑了,原來在自己心裡,那茶壺其實也蠻可愛的。
“笑什麼笑!”月蓉道姑再次蠻不講理:“不準笑!”
“好吧。”劉生撇撇嘴,認認真真地說:“真的只能是個秘密。因爲是某人傳給我的,我發誓……不告訴別人的。”劉生自己當然要發誓不說,不過也不想騙月蓉道姑,乾脆就胡扯是某人傳的,反正千步弓裡空間的主宰也勉強算是個人吧。
月蓉道姑一臉對劉生的鄙夷,劉生當然是有看沒有見,總不能心一軟就什麼都交代了吧?那話怎麼說呢,眼前的女生畢竟不是自己的女人吧,總不能把自己的家底都交給一個隨便什麼人吧,又沒有睡過不是麼。
“好了姐姐,咱不提這不高興的事情了!現在找點好玩的,呵呵……”
那邊房間黑土道長才剛擦好身子,正套內褲呢,就聽到隔壁房間裡又是好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