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我只是又開始扔起了紙錢,看著紙錢落入火盆中,慢慢地燃燒起來。
朱流云咬著下唇看向了我,說:“朱毅哥,你是不是不愿意帶我去?”
“嗯。”我是來幫朱毅悔過了,沒有那個心里準備要替朱毅傳宗接代。
朱流云白了臉,說:“你是不是還喜歡那個木苗村的木荷花?”
“嗯。”
“朱毅哥!”朱流云生氣了,她拽著我的手,說:“你都不知道,我爹他們從木苗村回來后,都被那個女人氣著了,你是不是眼瞎啊,干嘛要喜歡那個女人啊!”
這朱流云的脾氣還真急。
我低頭看著朱流云拽住我的手,說:“以后就不喜歡了。”
“啊?”朱流云傻傻地看著我。
“你爹還說了什么?”我狀似無意地問著。
朱流云立即把從她爹那邊聽來的事,說了遍。
話說,朱老三和朱老五是去木苗村的村委處,直接說了朱毅母親身亡,是來找一個叫木荷花的女人,拿回朱毅的工資卡。
木荷花本來還強說沒有的,被朱老三擠兌了幾句后,朱老五才說:“那你敢跟我一起去見朱毅嗎?”
“我……”
“朱毅是老實人,他不會無中生有。如今,他老母親過世,急著用錢,你還拽著他的工資是不是太過了?”朱老三是這樣說的。
木苗村里有知內情的村干部,就說:“好像是有這回事,我看見朱毅親手交給她的。”
“對對對,每次組織分給朱毅的東西也被荷花提回去了。”
木荷花臉上青白交錯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愿地回家,只拿了三百出來,還直咧咧地說著:“就這么多,其他的他自己都用了。”
然而,事實上,是被木荷花她們一家給用掉了。
朱老三看著被木荷花扔在地上的錢,臉色不好地說著:“工資本子也拿來。”
木荷花當然是不愿意的,只是木苗村里的人,都被這邊的熱鬧事引了過來。只能紅著臉,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拿工資本。
等到木荷花拿來工資本,朱老三直接就奪了過去,還隨手那么一翻,一下子就大聲喊著:“鄉親們吶,你們看看啊,這個女人還沒進朱毅家的門,就這樣心安理得的用朱毅的工資!還每個月都按時去拿,就怕少拿一個月的錢!”
工資本上的數字很清楚的印著某時某日某人去取了多少錢,就連最近一個月的,也在第二天被取走了。朱老三拿著工資本繞著來看熱鬧的人走了一圈,“大家伙可看看哎,我還真是頭一遭看到這樣的女人!”
“老家伙你!”木荷花羞得都快沒臉見人了。
“哼,如果你真想跟朱毅過一輩子,你今天就跟我們回朱毅家里,給朱毅的老母親守七天靈。”朱老三這樣說著。
“做夢!”木荷花扭著身子,捂住臉頭也不會地跑開了。
跪在我身邊的朱流云說:“朱毅哥,你可不知道,你每個月的工資全都被那個女人拿走了,到最后就剩三百塊錢了。”
我無所謂地說:“那你還愿意跟我?”
朱流云沒想到我會這樣說,直接看著我,說:“我無所謂,我爹說了,我跟你去木苗村,是要給那個女人顏色看的。你是老實人,不懂得吵架,可是我不同,我是土生土長的野丫頭,有我在,那個女人起不了風浪,還會吃癟。”
朱老三還真能給他女兒戴高帽啊。我微微咂舌。
朱流云又說:“朱毅哥,我爹還說了,你要守三年的孝期,我跟在你身邊就說是你未過門的婆娘,不會有人閑言碎語的。”
我微微扶額,說:“怎么都是你爹說,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朱流云搖頭,好看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她說:“我要保護你,不讓你被壞女人欺負。”
我低笑一聲,沖散壓抑在心里的難過。然后看著朱流云,想著,你也叫流云,這是不是我跟‘流云’這個名字的一種緣分。
朱母下葬后,朱流云真的提著東西要跟我走。她穿著一件碎花的藍色衣裳,穿著一條灰色的褲子,腳下踩著一雙黃色的涼鞋,身后跟著朱老大幾人。
朱老三說:“朱毅啊,流云不會說話,你帶在身邊好好教教她。”
“嗯。”
“別怪叔多管閑事,是叔對木苗村的那個女人實在不喜歡。有流云在你身邊,你也能有個幫手,不該你說的話,流云她會給你出頭的。”朱老三把目光看向了朱流云。
朱流云一副打包票的樣子,說:“安啦,我一定旗開得勝!”
朱老大幾人被朱流云的樣子逗笑了,都說著:“行啦,你們早點走,老家這邊有我們幾個看著,別掛心。”
“嗯。”
我帶著朱流云一步三回頭地往前走,朱老大幾人站在原地沖我們揮著手。
朱流云眨了眨眼,說:“這還是我頭一回離開這個山溝溝。”
“有一就有二。”我平靜地說著。
“那我算不算飛出山溝溝的金鳳凰?”朱流云的眼里有一絲離開家的傷感,只是她卻咧著嘴,笑看著我。
“算。”我低語著。
朱流云立即大喊著:“我飛出來嘍!”
一路上有朱流云的陪伴,倒是讓朱毅老實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回了木苗村,就有人說木荷花生病了,還是場大病,把工作都辭了。
然而,這些都跟我無關,我帶著朱流云來到我住的地方,說:“晚上我打地鋪,你睡床。過幾天,我跟村長在談談,在給你安排一間房間。”
木苗村里的宿舍大都住了人,一時半會也騰不出一間給朱流云住。
朱流云眨著眼,看著我說:“為什么要在給我安排房間,我又不是村干部啊?”
我只說:“男女有別。”
朱流云在朱毅的上一世,可沒跟著一起出來,是因為朱毅那時根本沒有讓朱老三,去向木荷花討要工資本。
朱老三他們都以為朱毅在外面過的也不順,也不敢把老家那邊的事,拿到朱毅的面前來說。
我卻暗自決定,以后把錢存起來,給朱毅的老家修路鋪橋。
朱流云嘀嘀咕咕著,把自己的東西拿了出來。然后就開始收拾房間,不僅把地掃了,還用拖把洗了遍。
晚上的時候,我領她去公共浴室那邊洗澡。
可把她高興壞了,她說:“這跟我們那邊還真不一樣嘿。”
這里的燈是聲控燈,喊一下就亮了。
朱流云擔心會滅掉,時不時的喊了一聲又一聲。
稀里嘩啦的流水聲,朱流云很快就洗好了,她正在水槽那邊洗自己的衣服。
我穿著一雙拖鞋正站在外面等她,有人走了過來,喊著:“朱毅?”
我轉頭看去,是木苗村的木書記。
木書記他直接走過來,對著我說:“你上報了。”
“啊?”我也很意外聽到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