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之水

白天和黑夜交織成人心惶惶的日子。

兵州雖然日子過的清苦些，但是卻是安穩安穩祥和，可是如今都是人人自危。也許他們的末日明天就要來臨呢？

三臂統領更是頭大，他是兵州最大的官兒，同樣肩上的責任也是無窮的重大。自桂鸞的桂家軍接管兵州一來百年之間從未發生過這樣騷亂的事情。

詭異的事情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但是事后怎么安撫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鞭子統領通知百姓，“這是大好事兒！大好事！積雷山上的災星，都被我們毀掉了，只要在等些時日，兵州一定能恢復百年前的昌盛繁榮！”他說這話其實自己的心里頭都是沒有底氣，畢竟日后的是福是禍自己的也琢磨不準。

因為自從積雷山乍現白光之后，不好的事情就連續發生，起初其實不停歇的大風，接著就是瓢潑的大雨，早上冰冷的竟然下起了雪，結起了厚厚的霜凍，一派北方雪國的景象，而到了晌午更加的可怕，兵州則變成大火爐子。早上還冒著寒氣晶瑩剔透的冰霜瞬間蒸發，石頭都被三個太陽烤的冒氣煙來。

起先人們還去西城厚厚的冰天雪地避暑，但是后來也不去了。因為那里的冰雪也快要融化的差不多了，幸好有高大挺拔的烽火連山在那里還有些寒意。

先前定好的移去西北城的計劃也被擱置了，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遷徙不就是為了適宜人居住的氣候嗎。

按照往年，到了這樣的酷暑時節，東城的巫神廟無疑是人最多的地方，去不是為了焚香禱告，而是為了避暑納涼，因為那里的地方是最為寬敞的，而且距離城外的寒冰潭也最近，但是現在卻沒有人去那里，一是因為當鞭子統領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暖暖的風已經將厚達幾十尺的寒冰吹化了。

再者就是蒲草從昏迷中醒來之后就是不停的嚎啕大哭，不知道哭昏過去多少次。不語眼睛不住的流淚，但是纖細的手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現在是兵州城中最痛苦的人了，沒有之一。不僅丈夫王李下落不明，就連父親百草也是。

王李先前還以賢人舜自比，說自己能夠像舜一樣管理好自己的兩個媳婦。現在王李像不像舜帝現在還不清楚，但是不語和蒲草倒是真成了娥皇女英那般難得的女子，若是她們的身邊也有竹子，定然也會將自己的淚痕留在其上，傳承一段佳話。

許多人都來勸過，但是聽到她們兩人的哭聲之后，也是不覺得黯然落淚。兵州地方雖然大，但是畢竟人口就那些人，多數人都是沾親帶故的，此兵州出行一共下落不明十八人。

突然之間不語和蒲草就不哭了。刻雪將她們都打暈了，“這樣子哭下去，恐怕你們也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了。”

刻雪和她們相依為命著。她也曾多次偷偷的出城，可是每到眉河的時候，就被大風卷起的千層的巨浪拍打回去無功而返。

眉河雖然先前只是一個水域不寬的河，從河的岸邊，能夠不勉強的看到對面野獸飲水嬉戲。但是現在卻不同了，不知怎地水面突然寬曠可起來，但是沒有多少人將它當成怪事來開，畢竟寒冰潭的冰雪融化了，多出許多的水來，并不是難以理解的事情。

現在眉河褐色的河水雖然已經淹沒城門前大片的荒草地，但是只要眉河的水位沒有高過城門，兵州的百姓便不會緊張起來，百草先前封印的仙術已經發動了一個，在水面之下正在凝結著一張巨大的梗系組成的羅網。

當年百草淹死在這條眉河之中的時候，布下羅網仙術的目的不是為了捕捉水中的怪物，而是為了減輕突然興起巨浪的威力。其次才是讓巨浪吞噬的落水者能夠在水中有個支撐。

即使百草羅網仙術沒有什么大用途，只要兵州城墻的外側，那個瞎子耳經常跨坐的蒼翠的迎客松沒有大礙，眉河再大的水兵州也不需要害怕。

兵州之外的五個人一路無話，李郁本來就不愛說話，就是見到一百年前的故人；紅老頭則是沒有心情說話，沒有得到靈石不說，自己的愛徒眼睛似乎還瞎了，自己五十年后在栽仙大會上一雪前恥的希望簡直越來越渺茫。

王李勉強能夠自己走路了，只是多了根拐杖，百草不住的嘆息，“一個天才，可惜了可惜了~~”但是他沒有說出聲，因為怕王李聽到。

可是王李即使沒有聽到百草在哀嘆什么，也大概知道是因為自己的。王李就是沒有學過醫術，意義常識——人一旦沒有了眼睛，世間上什么東西，無論美的還是丑的都會看不到。

王李已經發現了，先前自己的眼珠了是好好的，不痛不癢只是從眼睛中流出的血水將眼睛糊住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和百草都是束手無策，因為王李的左眼睛的血止不住似的，一直往外流出血水，隨著血水的流出王李的眼球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慢慢的扁了下去。

王李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引以自豪自己依賴過無數次的左眼瞎了。

但是他還會是強忍著巨大的傷痛，鏗鏘走著。

天氣的好壞從來不會挑選人的，因此鞭子統領一行人遇到的壞天氣，王李四人也碰到了，不同的是他們遭遇的情況更加的惡劣，因為此時寒冰潭的冰雪已經融化的差不多了。眉河的河水暴漲。

天雖然不黑，但是卻被大風刮起的風沙遮蔽住了太陽，此時再多雙眼睛也就是沒有什么用處。幸好這些人耳朵沒有壞掉的。

因為紅老頭不知道想什么差一點兒就趟進了河里，“我記得來的時候這里雖然是眉河的尾捎，可是一定沒有水！”紅老頭用刻舟求劍的老思維說著。

雖然看不到對面，可是想必水面不會很寬，若是往常四個人都是可以乘著云霧前行，可惜現在……想到這里，身體最為輕便的厚天都不住的哀嘆一聲。

“不要多愁善感的，雖然靈石吸走了我們不少的靈力，但是幸好被我們轉化進魂丹中靈力并沒有消失，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夠恢復。”百草安慰眾人說道。

“可是現在……”陰沉的厚天又說道。

李郁本來也不喜歡熱鬧，但是現在又不得不和他們在一起，因為自己最為愜意的地方就在黑鐵竹林里面，但是現在自己走路都很苦難。很別說騰飛起來進入竹林之中。

“咱們可以繞著走。”百草說。

“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水已經漲到了這里，恐怕眉河的面積又不知道大了多少。可能比來的時候路遠。兵州的野外野獸眾多不說，而且如今氣候多面，我們現在又是十分的虛弱，不適宜城外多逗留。”王李說著的想法，手中的木棍不住的敲打腳邊的水，看看水到底到了那里，水的面積增加了多少。

“你可有什么想法？”百草問道。

“咱們向西北走，從兵州的西北城墻進入。”王李沒有說詳細的路線，但是百草一下子就明白了，不住的點頭，“那條路雖然毒物很多，想必現在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王李所說的那條路就是但是解救魚尾，魚尾還不讓王李告訴別人的那一條通道。

百草和王李也沒有解釋太多，就匆匆的上路了，因為他們心中是有掛礙的不能在城外耽擱太久，不然不語和蒲草還不知道著急成什么樣子。

一路上并沒有見到狩獵隊的影子，見到了依舊掛在樹上竹上的尸體。其余的人想必已經趕回了兵州城，而且走的相當得匆忙就連同伴的尸體也沒有掩埋一下。

百草曾經在暗中保護不語的時候走過這一條路，因此不需要王李特別帶路就走了隊伍的最前頭。經歷一天的不吃不喝不眠不睡終于走到了熾熱沙漠，凌晨，公雞都還沒起床打鳴的時間。

四個人真是幸運，因為此時的天氣不錯，熾熱沙漠的溫度也很愜意。

“六弟，你留下。”紅老頭簡單的一句話，已經表明了態度，讓王李百草和厚天回去吧。

當這三個人漸行漸遠的時候，紅老頭看著王李的消瘦有些頹廢的背影終于忍不住眼睛里帶著淚光，“真是個好苗子，可惜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貪圖那個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的靈石！”紅老頭自己也開始懊悔起來。

李郁也是一臉哀傷的看著紅老頭，“大師兄你一點兒也沒有變。”

“我變了，變老了。不似你，哎~~”一聲悠長凄涼的嘆息絲毫沒有平日里的自負和執拗。

“不，我不是說這些，你的刀子嘴豆腐心一點兒也沒有變。”

月夜下將兩個平行的身影拉得很長，最后交織在了一起，像是兩顆心碰撞在了一起一樣，這才是久別的重逢，不一定有酒有肉，英雄的惺惺相惜，只要相對無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