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還有一種說法叫做注定,注定的紅塵,注定的劫難,你說他們兩個成是不成?”
喬垣之被無塵師父繞的有些頭暈,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個‘執著于得不到的’跟‘注定’有什么關系?不過他卻敏銳的感到一點,于是他瞇著眼問道:“垣之常有種感覺,無塵師父好像知道梨兒跟白翎染王注定相遇,然后在一起一樣,便是他們兩個之間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您都不會覺得有絲毫奇怪。就是我家梨兒受了什么委屈,在您眼中都是修煉跟白翎染王的緣分。
垣之愚鈍。垣之認為只要梨兒身體能好,就是那人不是白翎染王,只是路邊一個乞丐,只要梨兒身體能康健,垣之也愿意將梨兒下嫁與他。可是垣之相信師父,所以將梨兒只是委于所托,還望師父莫要玩弄垣之的信任。”
無塵師父聞言并沒有生氣,甚至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只是淡淡的看了天邊自言自語的說:“曾經有一個人這樣與我說過,那女人是他一生的痛,為她墜入了紅塵中,開始了緣分,卻始終無緣了卻這果。這世道變化莫測,常有人言,情之一字自古最難,太多人堪不破紅塵堪不破這樣一個簡單的情字。
垣之啊!喬梨的容貌你最是知曉,她生的這般模樣,遲早會被白翎染王或是白幽帝注意到。我之所以加以引導,是想著終有一日會如此,便不要再讓梨兒受苦受難。再說,你不是也早就看出,其實梨兒自己也是對白翎染王有意思的嗎?
他們兩個從相遇的時候開始,命運便是連在一起的。就算將來會發生什么狀況,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了。不過你大可放心一點,梨兒一定會沒事,并且……罷了!與你說的如此之多已是泄露天機,再多說下去恐怕就是損耗我的修為了!”無塵師父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喬垣之呆呆站在原地。
無塵師父說的對,這么多年他如此保護著喬梨,不就是因為她的容貌太過盛?如無塵師父所說,他們兩個這樣網羅天下美女,終有一日會找到梨兒身上,他保護的了一時,卻保護不了一世,梨兒始終要嫁為人婦,到時候他總不能也將梨兒的夫君也保護起來,再說他有一日也會娶妻生子,到時候……
變故太多,他沒法往下想。總之喬梨是不可能嫁給白幽帝,因為幽帝那個人喜怒無常不說,手段還頗為狠辣,便是后宮美女就不止三千之數。相比起白幽帝來,白翎染王確實是不二人選。
他跟無塵師父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過天道,在他們眼中,天道只是一個無心皇位的太子而已。既然天道已表現出無心皇位,做為好友的喬垣之當然不會拿友人的自由開玩笑。再說,他也沒有把握天道會好好的保護喬梨,或許他現在表現出對喬梨很在乎,很喜歡的樣子,可是多年之后的美人遲暮呢?
再者說,大羅國也委實距離白國有些遠了,喬垣之自小跟妹妹生活在一起,怎么忍心讓喬梨去得那么遠的地方,很有可
能一生都不能再見一次,便是喬梨在那邊出了什么狀況,他都不知道。
時間如指尖流水,轉瞬即逝,過后無痕,連溫度都不會留下。
很快便到了白翎染跟喬梨成親的日子。早兩天喬府便里里外外裝扮一新,大紅綢子綰成同心花高高掛起,紅燈籠上掛著喜慶的大紅喜字。喬家每個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喜氣,最近喬垣之的打賞頗豐,讓他們干活都特別賣力氣。
昨日里白幽帝的任命書下來了,喬垣之自今日起便任命汝城城主,隨同下來的還有賞賜的綾羅綢緞等金銀器物,足足擺滿了整個喬家前院兒。喬梨的長輩們非常高興,夸獎喬垣之能干,幫妹妹找了一個如此好的夫婿。
這幾日坊間傳言最多的便是白翎染王有多么多么喜歡喬梨,為了喬梨竟然將所有側妃全部休棄不說,便是通房丫頭跟妾侍也一個不剩。整個白翎染王府內的丫鬟也都換成了清一色的男子伺候,真真是為了喬梨連沾花惹草之心都息了的。
這幾日桃心桃核被送進喬梨的院子里,喬梨沒有再拒絕,她每日都表情漠然的看著桃心桃核忙里忙外,甚至昨天晚上大紅嫁衣穿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的表情都是沒有表情的。
小白狼擔憂的看著喬梨,這幾日喬梨悉心照顧它,它也因此更能感受到喬梨那日被白翎染傷的很嚴重。那一句美麗的軀殼于她來說,該是多么傷人。
桃核各種擔憂的嘆了口氣,將擺在喬梨面前又沒動的飯食遞給桃心讓她去熱一熱,輕聲對喬梨說道:“小姐,您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一去白翎染城數千里,您這樣的身體長途跋涉可怎么受得了?”
喬梨聞言眼皮動了一動,桃核臉上一喜,連忙將早上準備好的羊奶放在喬梨面前,繼續說道:“您瞧瞧,因為您這幾日不好好吃飯,小白也沒有好好吃飯,它現在身子正虛弱著呢,若是沒有營養可怎么恢復?若是不恢復,這一路上它又如何是好?”
喬梨聞言果然看了一眼小白,小白就委屈的朝她嗚咽兩聲。喬梨見此輕輕的嘆了口氣,拿起羊奶喝藥般的一飲而盡。片刻功夫桃心拿著飯食回轉,喬梨總算是少少用了一些。
這一夜,她就這樣靜靜的坐在窗前,欣賞在汝城最后的景色。
說起來,重生后的這么長時間,她最熟悉的,恐怕就是這個本尊喬梨生活了十幾年的院子。這里的一草一木,便是一個風聲,她都熟悉無比。想到明日自己便會永遠離開這個地方,此生或許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喬梨眼圈便紅了起來。
她其實也挺留戀這個地方的,好不容易適應了這里,卻又要到一個名叫白翎染的世界中。每一次的,于這個叫白翎染的人接觸,她都沒有什么好的結果。
她不知道白翎染會怎么想那***說的幾句話,關于彼岸花海的事情,也只是她無意中從一本書上看過,好像是雜記一般的書,或許真的存在,也或許是某些人杜撰出
來的也說不定。
要說白翎染這幾日,最開始也不相信這時間有如此荒誕的東西,可是那話是從喬梨口中說出來的,他讓自己不去想,可卻總忍不住好奇,到底有沒有那么神奇的東西。如果真的有,他也得到,也或許會讓她喝下也說不定。
所以,這幾日白翎染呆在喬垣之的書房中,對外說為了讓自己心靜看看書怡怡情,可實際上他一直在找關于彼岸花的事情。
終于有一日讓他在一本天下奇草雜記上看到關于彼岸花的記載:彼岸之花,生于陰盛七月,死于陽盛九月;花開葉落,葉生花死,花葉生生死死永不見。
只有這一句話,卻讓白翎染的臉頃刻間蒼白無比。不知為何,看到關于彼岸花的記載那一瞬間,他的心臟猛然間就抽痛起來,呼吸也是困難無比。他痛苦的捂著心臟,泣血雙眸卻緊緊盯著那幾個仿若用鮮血染紅的一段文字。
雖然關于彼岸花的記載只有幾個字,但撰寫這本書的人卻用了一張來紀錄不說,便是字體的顏色都好像是鮮血寫上去的。
片刻之后心臟的疼痛稍稍好轉,白翎染拿起那本書,眼光向下一挪,便見另外一小行字:此字體顏色,便是用彼岸之花的花汁制成墨汁,天下間得此一朵,珍貴無比。
白翎染又仔仔細細將書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卻只有這樣一段話跟一段介紹。如果說這字跡的墨汁真是用彼岸花的汁液制作成墨汁書寫而成的,那么就是說這天下間真的有彼岸花存在。
這個認知讓白翎染血色的雙眸登時一亮。接連幾日他依舊在書房內足不出戶,但卻一點也沒找到關于彼岸花其他的記載。
其實,于白翎染這個自尊心頗強的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別人的替身,他現在這么做,只是覺得有些無聊而已,他不知道等待娶喬梨為妻的日子該做些什么?他總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可是他發現自己一坐下來就會想到喬梨那句關于忘川水的話,所以他想既然做不下去,便去找找關于彼岸花的記載。
雜記只是一個人的隨筆,被拓印了不知多少次,作者早已不詳,所以就算追溯其本源也找不到任何一個人,白翎染只能暫時息了這心思。
好在時間在他埋頭書房這幾日過的極快,轉眼間就到了他迎娶喬梨的日子。
這一日的天氣天高云淡風清氣爽,太陽也出奇的不大卻灼亮的緊,喬府的每個人都起了一個打早,白翎染王府帶來的人昨天晚上就將一切都打理的妥妥當當,畢竟他們不是第一次辦這種事了。
喬垣之穿著著一身水藍色的華貴服侍早早就來到喬梨房間跟她交代一切嫁為人婦要注意的事情。要說這些本應該是喬梨的娘親的事情,可是喬梨沒有父母便也只能由喬垣之代替了。
喬垣之很舍得不就這么將妹妹送走,可是他一想無塵師父那些話,便一咬牙,一狠心,就這么將喬梨這只小綿羊送入白翎染王的狼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