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聞言臉色有些沉重,更是擔憂,還有點無可奈何的說道:“徐先生說用蒸餾法將王爺體內剩余的毒素蒸出……”
四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喬梨厲聲打斷:“你說什么?蒸!”她的聲音幾乎完全變了調,尖銳的險些劃破人的耳膜。
婢女們聞聽更是夸張的將耳朵堵起來,便是四兒也微微蹙了蹙眉,點頭說道:“毒素已經深入骨髓,便是這個方法,也不一定能不能奏效,如今……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喬梨聞言此話,身子不可控制的晃了晃,她抬起無神的雙眼有些迷茫的看向四兒,似是呢喃的說道:“他這般昏迷著,溫度又怎么控制?”
四兒聞言一愣,隨即沉默下來。正巧這時候徐先生走過來,在他身后跟著一群少年手中拿著不少藥草,聽聞喬梨的話,盯著喬梨瞅了有一會兒方才說道:“這委實是個問題,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清醒的人扶著王爺一起進去,那人若是感覺熱的受不了了,我們便及時撤火,若是溫度涼了下來再加上火。”
喬梨聞言猶豫都沒有猶豫,當下便說道:“我來!”白翎染是為她而深受如此重傷的,此番舍她其誰?
“王妃……”四兒便有些猶豫,喬梨皮膚那般嬌嫩,這樣如何能受的了?若是白翎染此番清醒,斷不會同意的。
徐先生聞言為喬梨的果斷挑了挑眉,滿意的點了點頭,喬梨能答應他一點都不意外,甚至覺得此番還真得喬梨來。畢竟女孩子肌膚嬌嫩,只要稍稍有一點熱,他們便趕緊撤火,白翎染也不至于太熱。
徐先生吩咐著將所有的草藥全部倒進鍋中開始煮,待煮了七七四十九個小時之后,又等待水溫涼一點,三天后的下午,喬梨扶著白翎染進入大鍋里。
水溫正好,同平時洗澡的溫度差不多,只是讓喬梨接受不了的是,這個味道委實難聞的很。她將白翎染抱在懷中,讓他依靠在自己身上,許是昏迷的日子有些久,他又沒吃什么東西,整個人瘦了好多,喬梨這般抱著也不覺得累。
其實,便是如此耗費周折,徐先生也沒有把握白翎染能醒過來。一是那毒性委實太過強橫,二是白翎染中毒的時候還不斷在強行催動,本就已經中毒,他這樣做無疑是在自尋死路。
臨開始藥蒸之前,四兒找到喬梨,告訴她這一次白翎染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真的是為了喬梨而來的。白翎染滿天下的找她,只是他到底還只是個王爺,白幽帝在暗中一出手,命令到了下面,就成了雷聲大雨點小。最后白翎染被逼得無法,也只能這般暗中動用他自己的人來查找喬梨的下落。而他自己也在四處游走著。
白翎染并不知道喬梨會走去哪里,便是他派人去尋找著,可是白幽帝暗中派人迷惑著,他更不知道喬梨在哪里了。所以,他只能猜測喬梨一定會去往汝城找喬垣之。去往汝城的路就那么幾條,白翎染因為
白幽帝的阻撓,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跟白幽帝硬碰硬,便將所有人都撤回到這邊,暗中派布人手下去。
事實中,緣分就是緣分,便是因為各種外界因素而暫時出了點問題,但終究走不過這圈里的中心。
所以喬梨幾乎是剛剛被白幽帝的人抓走,白翎染的人便盯上了。白翎染便加緊人手尋找白幽帝的秘密基地,只因為那里陣法復雜交錯,白翎染身邊能人異士雖然不少,但面對陣法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白翎染沒想到那般快會遇到喬梨,再說這一次他簡直是收獲巨大。若是將白幽帝的老窩毀掉,讓他此生再無轉機,那么白國日后的江山便是他的了!其實走到今天這一步,完全是被白幽帝逼成這樣子的,相比起皇位的誘惑,他更想要帶著喜歡的人天涯海角。只是在白幽帝沒有除去之前,怕是不管他走到哪里,都會受到白幽帝永無止境的騷擾。
可憐的是,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喜不喜歡喬梨。若說喜歡,心中的恨意必定是大過歡喜的,可是若不喜歡,在知道喬梨傷害自己又傷害他們孩子的時候,他心中的怒火簡直是滔天,又是生氣又是心疼,這種復雜的感覺他幾乎少有,所以他一時間陷入矛盾。
因為這種矛盾,他便決定先找到喬梨再說。同時他也發現了一點不尋常之處,那便是秋月這個人。
要說秋月這個人是宰相府的千金,她本身長的又是天姿國色,在他事業上可以說是幫助很大。最開始秋月忽然被送來的時候,他也被秋月的容貌驚住了,但細細一品,美則美矣,看上去卻好像總是缺少了些什么。
他并不懷疑秋月這個人的出身,因為早年便聽說宰相府的二小姐長的很是美貌,只是從來無緣得見,因為宰相很是寶貝這個千金,聽說本來是打算進宮為妃的,可是在進宮前夕卻被白幽帝轉送給白翎染。
白幽帝是這么說的,可是事實上卻是秋月自己要求嫁給白翎染的。宰相府勢力很大,便是白幽帝都不敢輕易得罪。當時白翎染將計就計的收下秋月,也確實沉迷于秋月的美色,私底下他去卻是派四兒查秋月的底細,雖然一無所獲,但卻發現宰相府并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
而這個秋月,最初他是放任的,他倒是想要看看,秋月會在他的王府內怎樣折騰。最初他以為秋月是奔著榮素去的,畢竟榮素現在懷有他的孩子,便沒去防備,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秋月竟然將頭轉向喬梨,看上去最不重要的喬梨,起初他不甚在意,可是這一次白幽帝將喬梨帶走,他卻不得不想想了。
可是,任他怎么想,都沒有想到白幽帝還對喬梨有意思。他現在只是想的是,白幽帝或許知道他對喬梨的態度比原來他那些側妃都要好的多,所以喬梨理所當然是他目前最在乎的人,將喬梨掌控在手中,日后作為要挾之用。
大鍋開始燒了起來,喬梨坐著很厚的墊子都
感覺到慢慢熱了,她伸手將白翎染緊了緊,將臉貼在他的臉上。
他的皮膚現在看上去很白,有些淡淡的透明色,他的鼻梁高而挺拔,睫毛長長的在眼瞼處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他的唇很薄,顏色也很淡,此時只是隨意的抿著,都讓他那俊逸的容顏上增添一點斂藏的威嚴。
那血色的眸子緊緊的閉著,沒有一眨一眨的在動,他的呼吸很淡,淡的幾乎聽不見。此時的白翎染就像是一個精致的瓷器娃娃一樣,這般倒在自己懷中,喬梨的所有動作都是輕輕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碎了這件精貴的瓷器。
她在心里對他說:“白翎染,你不要死。”
白翎染!其實我一直很愛你,愛到可以為了你去死。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名字叫白翎染的人,竟然也可以為了她去死。
一滴清淚落在藥湯里,叮咚一聲,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里很是清脆動聽,可是喬梨的眼淚卻并沒有因此止住,反而越流越多。
藥液順著白日里施針的針孔漸漸侵入皮膚里,將白翎染嫩白色的肌膚染上一點藥液的醬色,看上去有點像人形巧克力,只是味道委實難聞。
四兒跟徐先生一直守在這里,這一夜喬梨跟白翎染幾乎在蒸湯中度過,喬梨感覺自己變成了西游記里的唐僧,這般被人蒸煮,然后開一頓大餐,只是她是不會死的,要跟白翎染在水深火熱里一直折磨三天三夜。
第三天的時候,終于從藥液里出來,喬梨只感覺那股中藥味兒都侵入骨髓了。白翎染指甲上原來深紫色也在這三天三夜中不知不覺退下了,看上去已經與尋常人無異。
徐先生看過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氣說:“只等最后的雪蓮一到,融入藥粉之中,和成丸給王爺喂下,醒不醒來便看他想不想了。”這般說著,他蹙眉看了一眼始終趴伏在床邊不語的喬梨。
感受到他的目光,喬梨朝他虛弱一笑說道:“他怎么能不醒呢!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徐先生聞言沒有吱聲,他想,若是此時白翎染有感覺,他一定暫時不會醒來,因為這般享受著喬梨的溫柔,尋常時候可是沒有的。他當然舍不得醒過來。
雪蓮是第二天中午才到,從風雪山上剛剛采下并極速運往這里的,為的就是保持這種新鮮,采用雪蓮液和進之前調配好的藥粉之內,捻成藥丸給白翎染喂下。
吃下藥后,白翎染的呼吸果然強勁許多,徐先生診過脈后對喬梨說道:“估計差不多了,這段時日還要勞煩王妃多多辛苦,王爺何時醒來在下也沒有把握啊!”
“哪里的話。”喬梨站起身鄭重朝徐先生行了一禮,一臉感激的說道:“這些日子多虧了徐先生,若不然……”說到這里,喬梨鼻子一酸,強忍著眼淚說道:“總之白翎染這一次能平安無險的走過,全賴徐先生,待白翎染醒來之后,我夫妻二人再去別館重謝徐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