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的看著我,像是不能理解我所說話的含義,半晌,遲疑的問:“小藍,你什么意思,你是說,你選擇了他……”
“意思就是……”文嘉接口說?!盁o論過去發生什么事,現在她的身份是莊蘭,未來,也會是莊蘭,曾經的過往,她已經遺忘了。既然小蘭已經選擇了新生,伊先生,我們夫妻希望你也能有一個新的開始,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卻不能接受文嘉的說詞,看了我幾秒,神情突的變得狂亂,手在空中不知所措的揮舞著,臉色焦急,語速又急又快:“小藍,你是不是還在怪我,你父親的事,我不想狡辯什么,我也不敢賒求你的原諒,但是過去已經發生的事,再怎么樣也不可能有改變,你曾經答應過永遠不離開我的,再怎么也該給我一個機會。”
文嘉把我往旁邊扶了扶?!耙料壬??!蔽议_口說?!斑^去的事我真的已經忘了,既然你也說那是一段痛苦的過去,我寧愿就此遺忘,文嘉對我很好,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小藍,你是不是要懲罰我,一定是的,你對過去的事就是沒有釋懷。你根本就不愛他,你只是要氣我,你只是要我跟你一樣痛苦。”
這個人,怎么像個偏執狂一樣,心里升起一陣煩燥,我耐著性子說:“伊先生,我已經說過,過去的事已經完全沒有了感覺,文嘉跟過提出一些事,但你知道嗎,我聽著像在聽別人的過事,僅此而已,我對此,甚至連想了解的欲望都沒有?!?
“小藍,你愛他嗎,你根本就不愛他,你只是為了報恩,五年前那種情況,你只是本能的想要尋找一種溫暖,而莊文嘉正好那時出現,所以你才會理所當然的說要跟他在一起,其實,你根本不愛他對不對!”
無話可說,卻又不得不說,我開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為什么不看開一點呢……”
“夠了?!彼瓪鉀_沖的打斷我的話?!澳阕兂蛇@個樣子,你當然可以這么說,但你了解過我的痛苦嗎,你知道那種日日相思,夜夜斷腸的苦楚嗎,你經歷過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嗎,你不知道買醉的滋味,不會了解被后悔和害怕折魔的經歷。
我幾乎就要絕望了,可是現在你卻站在我面前,還有我們的寶寶,我們應該是幸福的一家人,可是他——”伊墨伸出一指手直直的指著文嘉,眼神里除了憤怒,還帶著些毒辣。
“他搶了我的位置,霸占著你。我看著你,卻觸不到你,那種求而不得的痛苦,我應該向誰訴說?!?
“伊先生……”
他恨恨的看著文嘉,眼神像淬過毒的刀子,森森的泛著寒光,垂在一旁的手漸漸收攏成拳,在我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拳向文嘉揮了過來。
“都是你……”他顛狂的叫著。
文嘉護著我,硬生生的挨了他兩拳,嘴角流出鮮紅的血液,我又急又氣,大喝了一聲:“伊墨,你鬧夠了沒有?!?
拳頭停在半空中,他別過頭看我。“心疼了?他活該?!?
我怒不可遏?!耙聊?,你別太過分了,不要讓我越來越恨你。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不論你使出什么手段,我們兩個之間,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回不去了,你明白嗎?”
我的聲音很大,歇斯底里的吼著,偌大的房間,那些聲音,像回音一樣纏繞在他耳旁,我看見他臉色越來越黯,越來凄涼,看著我的眼神,只余下一片悲涼。
“為什么?小藍……”他喃喃的,完全是無意識的說著?!盀槭裁矗俊币痪湟痪洌眢w像被抽干了空氣的氣球,一點一點向下滑去。
過去扶起他,心里有點難過,酸酸的,房里燈光太強,刺得人眼睛難受。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已經不能說是誰對誰錯了,套用一句老土的話,我們已在最好的時間里,彼此錯過。
“伊墨,我已經有了新的人生,我和文嘉很好,而且我們即將有一個小生命,所以,請你放手……”
他抬起頭,不解看著我。
“我懷孕了。”
他生生的愣著,慢慢理解著這句話的意思,眼里忽的生出濃重的悲哀和絕望來,仿佛被法官判了死刑的囚犯,再也沒有了生的希望。
心里突然感到難過,為他,也為我和文嘉,我們都沒有錯,錯的只是命運。
他霍地站起來,瞪著文嘉?!笆悄銓Σ粚Γ@一切都是你在搗鬼對不對?!?
被逼到絕路的人也許都會找一個理由說服自己,文嘉顯然比伊墨冷靜得多,他任由著伊墨罵著,沒做回應。然而這種態度卻更加的惹惱了伊墨,他忽然冷冷的笑了,譏誚道:“你以為小藍真的喜歡你嗎?說穿了,你比我更悲哀,她好歹還愛過我,可是你呢,你只不過是一個替身。
小藍和你在一起,還不是因為你和一個人長得相像,莊先生這么有能耐,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文嘉和誰長得相像,怎么越說越不懂了,我立在一旁,茫然的看著他們。
文嘉神色未變,淡淡的說。“伊先生不必挑撥離間,小蘭會清楚自己的感覺,既然你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更何況是那個過去的過去呢?”
這些人,真真有殺人不見血的本事,文嘉明知道伊墨的傷口在哪里,還硬生生的戮了上去,我看見伊墨的臉色白了白,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他悠然的重新坐回桌邊,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然后放下。這似乎讓他鎮定了不少,臉色看起來已和平常無異,他瞟了我一眼,然后又看向文嘉。
“莊先生既然這么有自信,那最好也具備相應的能力,兩個人的幸福,不是那么容易守護的,這世界意外太多,紛爭也太多,莊先生要好自為之啊?!?
“伊先生多慮了,莊某自會不遺余力,任何人困難和陰謀,莊某絕不會退縮。”
他淡淡笑道:“那就好,我雖然不是商場的人,但好歹也任過一段時間的集團高層。善良的提醒一下,商場的事,瞬息萬變,莊先生可要做好準備啊。”
自是不歡而散,他已經暗示明示的要對莊氏動手了,不拼個魚死網破,看來他是不會罷休的了,想到此,心里就覺得煩悶,才到家,手機就收到一張圖片,是伊墨發過來的,照片上一個白衣男子,摟進我站在一條林蔭小道上。
上面的我,雖是一臉青澀的樣子,卻是青春逼人,張揚的活力,掩不住的幸福,倚在那個男子的懷里,好一對壁人。
仔細看,他和文嘉的氣質形象還真有幾分相像,同樣的溫文公子,儒雅的書生模樣,但又有所不同,照片上的人,眼底深處藏著憂傷,而文嘉看我,卻滿是熱情。
文嘉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看了一眼手機里的照片,說道:“他叫陶辰,你曾經深愛的男人。”
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按了刪除鍵。
“文嘉,你在擔心什么?難不成真像伊墨說的,你以為我把你當成他?!?
他苦笑了一下。“偶而會胡思亂想。”
簡直拿他沒辦法?!拔募?,就像你說的,過去已然成為過去,更何況過去的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