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和傷口親密接觸,一陣陣的痛楚傳向我的神經。伊墨嫻熟的把幾種藥蘸到棉簽上,再均勻的涂向我背上的傷口。我的傷大多都是一些擦傷,但是料理不好,也是極容易發炎感染的。
我咬著牙,不敢痛呼出聲,暗自慶幸害怕的事終于沒發生,可是心里還是有幾分忐忑,這個男人看似平靜,但是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變天咬人,這兩天受到的教訓太多了,我不會再笨到去做那根倒霉的點火索。
藥一會就擦完了,他站起來拉了被子替我蓋上,說道:“其余的你自己處理,睡覺的時候注意點,盡量側臥。”
說完他就打算離開,我掙扎幾番,還是開口道:“謝謝你。”
原本我是想試試他的反應,如果他回答不太糟糕,或許我可以把握機會探探他的口風,問一下父親和陶辰的情況,可是我的如意算盤卻落空了。
他說:“這是我答應關哲的事,你對他還有利用價值。”
去死!我在心里詛咒他祖宗十八代。
他看了我一眼,又說:“別想逃,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我不是菜板上的魚肉,自然不會任他宰割,更何況垂死都還要掙扎一下呢。待他走后,我自床上爬起來,開始查看這間屋子。
屋子不是很高,大概處在三樓的位置,可是落地窗都已經被封死了,又去看浴室,卻再一次失望了,浴室的窗戶被同樣封死。我悄悄把門打開,卻看見兩個壯漢站在那兒,如同兩座壓頂的大山。
我絕望的退回屋內,此刻,我多么希望自己變成電影里那些技藝高超的特工,或者是來去自如的間諜,再不濟,就算是個會功夫的女人也行。可是,我什么都不會,手無縛雞之力,頭無驚世之計。
一晚上的時間就在我無望的等待中慢慢過去。
之后的幾天,飯菜都有人準時送到房間里來,每當我該擦藥的時候,伊墨就會出現,他總是沉默的,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如非必要,絕不開口,就算開口,也是生硬的語氣,好在他沒對我做出過分的事。
情況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持續下去,我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變得越來越焦慮,時間不多,可是面對這種情況,我卻不知所措。心里的無力感常常讓我覺得透不過氣來。
更多的時間,我只是靜靜凝視著手上的項鏈,沉默的發呆。那是一條極普通的項鏈,細細的鏈子上墜著一塊不大的玉,玉成四葉草的形狀,清潤通透,價值不菲。
而它更重要的意義在于,這塊玉是母親留給我的。它更是父親和母親的定情食物,四葉草代表幸福,它的身上蘊含著一個母親對女兒最大的祝福。
“這是什么?”
我回過頭,伊墨正興趣盎然的盯著我手上的玉。
“普通的項鏈而已。”我淡淡的回道。
他又說:“形狀很奇怪。”
我有點詫異他今天的多話,又道:“這是四葉草。”
他挑眉不解的看著我,陽光下,我才發現其實他也是很英俊的,眉毛很漂亮,眼珠如同漆黑夜空中最亮最閃的那一顆星,臉型趨向中性,既不顯太陽剛,又不會太陰柔。只是整張臉少了一些流動的生氣,就像一幅畫,木訥得令人不安。
“四葉草學名苜蓿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一般只有三片小葉子,葉形呈心形狀,葉心較深色的部分亦是心形。”我開口解釋,這是我極熱愛的植物學,提起這些熟悉的知識,我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驕傲和自信。“極少數的三葉草在基因變異的情況下才會長出第四片葉子,所以說找到四葉草是極幸運的事。四葉草第一片葉子代表真愛,第二片葉子代表健康 ,第三片葉子代表名譽,第四片葉子代表幸福。”
“幸福!”他低低的重復。這個詞也許是禁忌,他的神情在那一刻變得無比憂傷,看上去整個人似乎已經遠離了這個空間,而去了某一個未知的世界。我不敢驚醒他,過了一會兒他又喃喃自語:“沒有幸福,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幸福。”
我對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過了很久,他都沒有離開的打算,只是默默的透過落地窗,盯著不遠處的玻璃花房。
然而這份平靜沒過就久就被打破,因為房門突然被人踢開,我轉過頭去,卻見關哲——那天那個綁匪,嘴角陰狠的笑著,一步一步向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