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天還沒亮,何六就去告訴虎狼軍統(tǒng)帥暫緩出兵,之後丞相命令迅林軍攻打皇城,何六聽聞後便馬上告之艾臻。約莫倆個時辰,艾臻讓已被收買的迅林軍統(tǒng)帥去告訴丞相,皇城盡被佔領(lǐng)。丞相知道後,帶上護衛(wèi),便去了皇宮。
一到皇宮門口,丞相先停了下來,張望四處,見滿地紅色,守門的士兵俱是迅林軍,便點了點頭,大步往前走。
皇帝寢宮,一羣帶刀侍衛(wèi)突然闖了進來,讓睡夢中的皇帝立馬清醒?!胺潘粒∧銈円獛质颤N!”皇帝驚呼道,似乎對這一切並不知情,身旁的幾個太監(jiān)都怕得跪了下來。
待侍衛(wèi)讓開道,丞相走了進來,雙手插後,用命令的語氣對皇帝說道:“陛下,請您移駕宣政殿。”
皇帝大驚失色,指著丞相說道:“你!你竟敢謀反!來人那,來人那!”
丞相可笑道:“如今整個京城,都已在我的控制之下,哦,對了,昨晚上太子也失蹤了,陛下還不知道吧?”
“什麼?”皇帝聽了,差點昏過去。
“來人!帶陛下去宣政殿!”丞相厲聲說道。
“是!”倆個侍衛(wèi)上去,硬生生把皇帝從榻上拖下來,架去了宣政殿,皇帝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直呼放肆。
到了宣政殿,丞相讓皇帝坐上去,然後攤開聖旨,這是一封以皇帝自己口吻、說盡自己罪孽的禪位書。丞相拍了拍手,幾個朝廷重臣便進來了,衆(zhòng)人在下面一起跪下:“請陛下禪位於丞相?!?
“你!你們!”皇帝氣得無話可說。
站在皇帝旁邊的丞相笑道:“陛下,此乃天意,請印章吧。”說完,便猛地一抓皇帝的手。
皇帝驚嚇不已,抖抖索索地朝桌上的玉璽摸去。
“快點!”丞相怒叫道。
皇帝的身體本就不好,經(jīng)這麼一下,連玉璽都舉不起來了,丞相見狀,握住皇帝的手,連同玉璽一併拿起,正欲下落到這份聖旨上,底下跪著的衆(zhòng)人不禁偷偷擡頭注視著……
“殺??!”突然聽得外面嘶吼,遠(yuǎn)處塵煙頓起,馬蹄震地,似乎有好多人馬正在向這殺來,丞相一驚,手一鬆,玉璽頓落,他拔起劍,驚恐地看向前方:“出了什麼事!”丞相的管家跑了進來,衣服似乎都爛掉了:“丞……丞相,外面,外面有好多楚字旗的軍馬!”
“楚兵不就五千之衆(zhòng)麼!”丞相對著管家吼道。
“不……不是五……??!”管家還要往下說,突然一聲慘叫,只見一把劍從他腹部刺出,衆(zhòng)人俱驚,劍收,管家倒下。
“不是五千,不是八千,不是一萬,而是三萬?!眲倓偛卦诠芗疑磲?,現(xiàn)在赫然而立的,正是艾臻。
“你!你居然敢……”丞相拿劍指著艾臻。
“丞相大人,下來吧。”艾臻打斷丞相的話,可笑地看著他。
“哈哈哈,黃口小兒,你也不看看你在哪裡!”丞相發(fā)笑,“迅林軍何在!”
殿裡的幾個帶甲士兵喊道:“在!”
“給我拿下他!”丞相惡狠狠地看著艾臻。
丞相下完令,殿裡卻安靜如初,沒有一個士兵執(zhí)行,丞相奇怪:“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拿下他!”
“呵
呵呵呵,”艾臻冷笑,“丞相大人難道沒發(fā)現(xiàn)迅林軍統(tǒng)帥早就不在這裡了麼。”
丞相左右掃視,嚇得往後退了幾步:“難道……難道……”
“沒錯,他們根本不是迅林軍,”艾臻往前走了幾步,“是御林軍假扮的……”‘的’字被艾臻拖得特別的長,伴隨著拖音,艾臻的一邊嘴角也慢慢往上斜。
丞相不說話了,目瞪口呆地看著艾臻。
“還有那些血跡,是我命人天沒亮,就潑上去的紅色染料,因爲(wèi)番茄不夠,所以我就命人去準(zhǔn)備了這些?!卑檎f得很隨意,卻讓那些重臣毛骨悚然,“哦,對了,丞相大人,您所謂的兵權(quán),除了虎狼軍,都已經(jīng)被在下收買了,至於虎狼軍,您的心腹假傳了命令,所以……他們還在睡覺呢。”艾臻依舊邪笑道。
“你……你太可怕了?!钡降资嵌啻蟮目謶?,纔會讓這位老謀深算的奸相說出這樣的話語。
頃刻間,外面的兵馬已然衝了進來,御林軍也協(xié)同一起,圍住了宣政殿。
平謙與十幾名士兵進殿,此時何六也帶太子進來,丞相怒視著何六,又看了看身旁的皇帝,馬上把劍架到皇帝脖子上,皇帝早已麻木,臉上表情也呆滯得很,“不要過來!”丞相破釜沉舟地吼道。
“父皇!”太子哭泣道。
艾臻這時有些猶豫,圍著的士兵握著寶劍,亦不知所措。
唯獨平謙不爲(wèi)所動,身著披風(fēng),左握寶劍的他,凜然走了上去,“別過來!”丞相的手抖抖索索,衝著平謙吼道。
平謙肅言:“就算你現(xiàn)在殺了陛下也無濟於事,逆賊受死吧!”
也許是出於人本能的反映,見平謙越來越近,丞相竟拿起劍向平謙砍去,“呀!”丞相劈向平謙。
“殿下小心!”艾臻驚呼。
誰知,平謙竟死死握住出了鞘的劍,丞相的力氣不敵他,竟無法砍下去,平謙手上的鮮血不住地往外流,沿著劍鋒滴滴答答地流在這大殿的地磚上,此情此景,讓三軍振奮,於是一聲呼喊,衆(zhòng)人齊上,拿下了丞相與幾個亂臣賊子。
之後,艾臻前往虎狼軍大營,言明厲害,又告訴衆(zhòng)將士,如果歸順朝廷則以往之事不再追究,一家老小俱可無憂;衆(zhòng)人本就無心戀戰(zhàn),見丞相已伏誅,便紛紛放下武器,表示願意任皇帝驅(qū)遣。
夜,皇帝寢宮,哭聲一片。
皇帝不行了,詔來了太子、平謙、艾臻、朵玨還有三名官員。
太子進去的時候,其餘人是在殿外等候的,皇帝躺在榻上,臉朝著天花板,微微睜開眼,喃喃地說道:“遷兒……”
太子早已哭得泣不成聲,他跪在榻邊,趴在皇帝身旁:“父皇,我在。”
“爾即位後,要多聽多看,遇事不決可問平謙與艾臻?!?
“兒臣記下了?!碧悠?。
“朝中奸臣,經(jīng)此一役,已被伏誅,朕留給你的將是太平的天下,有他二人輔佐你,朕也就放心了?!?
“父皇……”太子一直在哭,皇帝所說之事俱一一應(yīng)下。
“讓他們都進來吧。”
其餘人上殿,臉色均是凝重,朵玨早已哭成了淚人,皇帝看著平謙綁著繃帶的右手,心存歉意,皺眉道:“朕死之後,太子可於柩
前即皇帝位,艾臻與平謙爲(wèi)首輔,共同輔佐太子。加艾臻爲(wèi)兵部尚書,封諾平侯;(此時低著頭的艾臻看了皇帝一眼);楚王平謙,可留於京師,暫統(tǒng)領(lǐng)六部,待太子親政後,自行離去?!被实蹥馊粲谓z,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完了這段話,目光看向朵玨,朵玨趕緊撲了上來,皇帝笑了笑,之後,閉上了眼……
奉仁十三年,秋。中境平朝皇帝平釗去世,享年五十二歲。
一場大雨,沖刷了血跡,沖刷了一切的不和諧,將流血的皇城洗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興統(tǒng)元年,春。
“父皇??!”整個冬天,朵玨(18)一直在哭泣,發(fā)喪那日,更是敲擊著靈柩,哭得死去活來,現(xiàn)在又連續(xù)幾日,在靈位前哭泣。
“長公主,您別哭了?!卑椋?1)勸道。
朵玨顯然沒有聽進去,哭得更厲害了。
艾臻嘆了口氣,忽然間,朵玨昏倒了,“公主!公主!”艾臻驚道,侍從聞聲上前,只見朵玨衣襬下流出了一灘血。
“侯爺,公主殿下玉體虛弱,長時間憂傷過度,導(dǎo)致昏迷……”太醫(yī)看了看艾臻的臉色,艾臻坐在椅子上,用手撐著額頭,“公主殿下恐怕是……流產(chǎn)了?!碧t(yī)將聲音壓得很低地說。
艾臻的手來回地摸著額頭,左手無力地?fù)]了揮,太醫(yī)退了下去。
艾臻無奈地看著公主蒼白的臉,起身對旁邊倆個宮女說:“你們伺候好公主?!薄笆?。”
之後,他離開了寢室,回到書房,退去旁人,不停地飲酒。
下午,平謙(21)來找艾臻,見艾臻在猛喝酒,擔(dān)心地問道:“今早未見你去宣室,深以爲(wèi)怪,大白天的,何故如此啊?”
艾臻不住地倒酒,醉醺醺地:“公主流產(chǎn)了?!?
平謙安慰道:“你們以後肯定還會有的。”
“我不是氣這個,我只是氣她明明知道我很想要這個孩子,可是呢,我怎麼勸她都不聽,哭哭哭,哭個不停!”艾臻怒氣上身,摔了酒杯。
外面的僕人聞聲進來,“滾出去!”艾臻怒吼道。僕人從未見過艾臻發(fā)火,趕緊出去。
“先帝只有公主一個女兒,公主必然傷心啊。”平謙勸道。
“那她也不用一天到晚哭吧!”艾臻絲毫沒有消氣的意思。
平謙無法,只好順著艾臻:“公主吸取了這次教訓(xùn),下次肯定會注意的?!?
“哼?!卑橹苯幽闷鹁破恳豢诤认隆?
這日夜,艾臻來到郡主房內(nèi)。
“怎麼喝得這麼醉?!笨ぶ鞣鲋呗窊u搖晃晃的艾臻說道。
艾臻喝得爛醉,卻還是很不開心,一下子躺在牀上。
“我去拿毛巾?!笨ぶ飨胍o艾臻洗臉,但是被艾臻抓住了手,不放開。
“別走,留下來陪我吧?!贝藭r的艾臻,早已失去理智,留給他的是孤獨,是無助。
“我不走,我……啊?!辈坏瓤ぶ髡f完,艾臻早已將郡主拉上了牀,眼神迷離的他看著郡主,慢慢地合上了眼,郡主也不再起身。
有得必有失,就算這一切是在預(yù)料之中,也會帶來無盡的傷痛,這也算是代價,一種意料之中的代價。
《草乂紀(jì)之天命》第九章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