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古有燕梟,王佐之材,一匡天下,今有京中王臻,殫精竭慮,護國安邦,扶帝國之飄搖於外侵,拯江山之安危於奸佞,夫觀天下,君贏得四海歸心,民聲不斷,外敵不再,天下之主,君當(dāng)之無愧。朕即位二十五年,內(nèi)憂外患,百姓生活艱難,險得山河破碎,宗廟不在,俱爲(wèi)朕之過,幸得王庇,茍延殘喘至今,早已不堪重負(fù),理當(dāng)退位讓賢,然天下不可無君,卿乃帝王之材,國士無雙,體恤愛民,有吞吐宇宙之豪氣,有朝一日,當(dāng)爲(wèi)天下主,朕意已決,禪位於卿,冀卿不負(fù)朕望,欽此。”艾臻府中,陸彧擬好一份聖旨,讀與艾臻聽,“王爺,這樣可以了麼?”
“就這樣吧。”
“是,那臣告退。”
得到艾臻的認(rèn)可之後,陸彧將聖旨放入一隻紅匣子內(nèi),小心翼翼地帶出了府。
陸彧離開王府後,馬上就去了淵思院,這裡是文臣的聚集之地,更是爲(wèi)艾臻出謀劃策的會議廳。
一見陸彧進來,衆(zhòng)人眼睛一亮,紛紛迎合過去,“陸大人,京王怎麼說?”
陸彧見衆(zhòng)人急吼吼的模樣,捋一捋鬍鬚,笑道:“不是京王,是皇上了。”
“哦~”重人面面相看,心領(lǐng)神會,高興之情溢上心來。
“太好了啊!”
“京王總算打定主意了啊!”
陸彧見文臣們一個個笑容滿面,自己也笑盈盈地點了點頭,這時,顧敬注意到了陸彧,使了幾個眼神給周遭的大臣,這羣人又馬上呵著腰迎到陸彧身旁,甜言蜜語道:“陸大人乃京王智囊啊,這下,陸大人定能官拜丞相,封王進爵,指日可待啊!”
“是啊,是啊,望陸大人今後多多提攜我們啊!”
陸彧略有些得意,抱拳道與諸位:“好說,好說。”
與此同時,荊楚。
“這是荊楚歷年的卷宗,明細(xì)地寫著荊楚每年的糧倉進繳,稅收多少,以及軍用吃資。”荊楚長史——韓爲(wèi)良,領(lǐng)著李文殷進了府庫,一一給他介紹道。
李文殷拿起一本,隨意翻了幾頁,邊問道:“天下都知荊楚士兵剛強,然荊楚已太平數(shù)年,這士兵,不知還能否提刀擺盾了?”
韓爲(wèi)良見李文殷這麼問,滿臉不以爲(wèi)然,“哪會呢,回您的話,荊楚士兵每年都要進行射箭、近戰(zhàn)等多項武力測驗,優(yōu)勝劣汰,士兵們?nèi)粲?xùn)練有錯,懲罰異常之嚴(yán),不瞞您說,現(xiàn)在的荊楚士兵,可是能以一敵十的!”
韓爲(wèi)良的臉就好像是太陽東昇,說得一股勁憋得通紅,滿臉驕傲的樣子,李文殷看也不看他,看似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
距朵玨安葬完畢已有十日,李文殷遲遲不回師,瑈君頗以爲(wèi)怪,待這日李文殷回府後,便問他緣故,李文殷舔了舔嘴脣,沒有馬上回答。
瑈君不知李文殷還有何事要做,有些著急的她勸李文殷道:“昨日,我收到家書,說是父王這幾日身體很不好,處理政務(wù)經(jīng)常頭昏,我想早點回去。”
李文殷聽後,隱側(cè)的嘴角不經(jīng)意地蠕動,轉(zhuǎn)而笑對
瑈君言:“恩,岳父大人身體有恙,我們這些小輩理當(dāng)回去探望,只是臨行前岳父大人有交代,要將往年荊楚的賬目檢閱一遍。”說到這,李文殷正過身,抓住瑈君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聞言道:“你再等我?guī)兹眨脝幔俊?
瑈君見李文殷確有正事要做,又是艾臻的指示,也只好按耐住性子,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話說這日下午,艾殿澄沒有事情可做,就去了皇宮找平雅洲。
“你說你父王會讓我進你們家嗎?”平雅洲的性格熱起來,也是開朗得很,幾次會面下來,二人早已敞開心扉。
“不知道。”艾殿澄實話實說,“怎麼?你想出去了?”
“出去我又能住哪裡,不如在這掖庭裡安安分分地做些活,現(xiàn)在那小公公對我還算不錯。”
“想出去的時候,和我說吧。”
二人坐在不起眼的草坡上,聊些天,只有張嵩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接近傍晚的時候,艾殿澄飢腸轆轆,便拐彎去了太子宮中,和平傲共同進膳。
“誒,你身上怎麼有女人的香氣啊?”一進門,平傲就鼻子嗅嗅地朝艾殿澄奇怪道。
艾殿澄一驚,自己聞了聞,“沒有啊。”
“恩?”平傲古靈精怪地站直了,瞇著眼看著艾殿澄,艾殿澄神經(jīng)繃緊,有些心慌地看著平傲。
“騙你的!”平傲突然開懷大笑,貌似是第一次看到艾殿澄如此慌張的樣子,大呼過癮。
“你!”艾殿澄自然是氣得不行,追著平傲就要打。
鬧過之後,平傲當(dāng)然是大擺一桌,宴請艾殿澄入座。
“話說,太子妃快生了吧。”艾殿澄喝了一口酒,問道。
“恩。”平日裡逍遙的平傲,卻在這時顯得一臉成熟。平傲雖然才十六歲,卻早已妻妾成羣,對於生性風(fēng)流的他,艾殿澄也是見怪不怪。
“那……你什麼時候也……”平傲今天好像抓到了艾殿澄的命門,連說話都是點到爲(wèi)止,尾音拖得長長的,傾著脖子,瞄著艾殿澄耐人尋味地問道。
艾殿澄剛舉起的筷子馬上就變成了慢動作,瞥了一眼平傲,平傲又笑了,“算了吧,你的另一半,還不知道在哪個孃胎裡呢!”
“呵呵,你今天嘴怎麼那麼貧!”
“我嘴貧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嘴貧的人才能當(dāng)官……呢。”
不知怎的,艾殿澄與平傲的腦海裡頓時浮現(xiàn)出同一個人,剛剛還很歡快的氛圍突然沒有了,有些事情,形式是重於實質(zhì)的,平傲他不僅僅是一個即將爲(wèi)人父的男人,他更是一位太子。平傲清楚,艾殿澄也知道,二人卻都不想脫口,只好讓酒堵住自己的舌頭。
夜快深了,艾殿澄在張嵩的攙扶下回到了王府。
“王……王爺。”一進房門,二人就發(fā)現(xiàn)艾臻等候在內(nèi)。
“你先退下吧。”艾臻朝張嵩說道。
“是。”
張嵩帶門而去,留下艾臻與艾殿澄父子二人。
艾殿澄醉醺醺的,有些站不穩(wěn)了,但是還
是意識到了眼前的人,他不禁將頭低下。
艾臻眉頭微微皺著,走近了些他,注視著他,“你喝酒了?”
“是……”艾殿澄弱弱地答道。
“以後,不要去皇宮了,現(xiàn)在皇宮裡的一些人,應(yīng)該對我們恨之入骨吧。”
“是。”
夜深了,在酒精的催促下,艾殿澄的眼皮開始打架了,反正艾臻說什麼,回答‘是’,肯定是沒錯的了。
艾臻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了一肚子話想講的,見艾殿澄這副樣子,也不高興多說了,他伸出一隻手,輕輕託著艾殿澄的臉頰,表情卻複雜得很,“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不要恨我。”
“是……”艾臻話音未落,艾殿澄已經(jīng)下意識地答上話了,顯然,他已經(jīng)快睡著了,艾臻無可奈何,也是離去了。
靜靜深夜,月涌江流,這一夜,也是平朝皇室最難度過的一夜,屬於他們的榮耀即將散去,新的主宰者即將上位,何去何從,只能把性命寄於他人之手,無可奈何。
隔日清晨,王府主廳。
“王爺,您試試這身合不合適。”管家手中捧著一件新制的龍袍,邊說著邊給艾臻穿上。
一會兒,艾臻穿上了龍袍,舉起並攤開雙臂,微微低頭,左右看了一遍自己。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這金燦燦的龍袍之上,真有種日照龍鱗萬點金的豪情,這件龍袍穿在艾臻身上,竟看得是如此地合適,他用他那挑起過萬丈山河的肩膀撐起這件獨一無二的衣裳,簡直就是天命真子。
此情此景,陸彧看得是頗有感觸,他不禁讚許道:“京王,哦不,陛下,您真的是天命所歸。”
“是啊,依奴才看,平帝穿著龍袍,氣魄不及您的萬分之一。”管家亦感嘆。
而艾臻,光顧一遍自身後,竟露出了不屑的微笑,他輕輕一嗤,長袖一揮,收入背後,負(fù)手而立,微微道:“終於,又回到了我身上。”
確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龍袍之於艾臻,可謂是天經(jīng)地義,這也許是艾臻並沒有那種興奮的原因,取回那個位置,不過是理所應(yīng)得,艾臻之於龍袍,也許,是真正的主人。
正當(dāng)幾人心情愉悅地在屋子裡試戴著各種新鮮飾品時,突然有一名斥候闖了進來。
“放肆!你當(dāng)這是什麼地方!”陸彧朝那名斥候叫道。
斥候顯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報告,氣喘吁吁的他來不及道歉,馬上脫口:“李……李文殷,造反了!”
“什麼?!”屋中三人難以置信,陸彧走上前問那斥候:“你再說清楚點!”
“李文殷率迅林、荊楚二軍,割地自立,說是京王篡逆,他要替天行道。”
李文殷眉頭緊皺,回身請示艾臻,“京王。”
艾臻腦中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站住了,唯有一絲回憶突然涌上心頭:‘父王,我就要嫁給李文殷!’
“京王!”
“京王!”
不知怎的,艾臻突然口噴鮮血,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