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夭晃了晃腦袋,從床上起身,姜璇兒已經(jīng)打來了水,姜陶夭梳洗了一番,也沒耽誤,穿過庭院,去了季辰堯的書房。
書房周圍平時照看的人不多。
跨過門檻,姜陶夭見季辰堯安靜的看奏折,冷峻的側(cè)臉被陰影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季辰堯還不知道姜陶夭已經(jīng)醒了,這事兒也是風眠吩咐的。
“不是說了,只要不是王妃的事情,其他一概不要來煩本王。”季辰堯的語氣似有些不耐。
姜陶夭忍俊:“好的,那我立刻走。”
季辰堯聽見熟悉的聲音,手中的奏折跌落在桌面,指尖輕輕顫抖著:“陶夭,別走!”
幾乎是說話同時,季辰堯起身走到姜陶夭的身側(cè),一把摟住姜陶夭:“你終于醒了,風眠也沒差人來告訴我!感覺怎么樣?”
姜陶夭沒說風眠故意沒告知的事情,倚在季辰堯的懷中:“我醒了,感覺哪兒都好,身體倍兒棒,就是頭有點痛,應(yīng)該是睡久的后遺癥。”
“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季辰堯自責的低著頭,輕輕抬手撫著姜陶夭的太陽穴。
姜陶夭抬眸,望著季辰堯深邃的黑眸,將臉靠近,印下一吻:“不關(guān)你的事,那里是姜家的地盤,姜瀟瀟姐妹想要對我做什么,防不勝防,即便這次我已經(jīng)有了防備也還是中了招。”
季辰堯的故意因為這一吻變得有些燙,將手臂收緊了一些:“你醒了就好,沒事就好。”
……
姜府傳出姜瀟瀟要嫁給屠夫的事情已經(jīng)是隔天。
姜德耀的最終決定還是沒有因為姜瀟瀟自尋短見而改變。
“今日,便是姜瀟瀟大喜的日子,不必大操大辦,盡快完成儀式,這件事就算成了。”姜德耀語氣中并無任何喜悅的神色。
姜瀟瀟是姜家的恥辱!
嫁給屠夫,已經(jīng)是拉低了姜家的身份,姜德耀自然不指望什么風光嫁女兒。
只求能夠快一些將這些天的流言壓制下去,讓姜家的恥辱消散一些,堵住悠悠眾口。
姜瀟瀟在閨房中,她不明白,哪怕只是嫁人,也該風光一些。
然而,眼下,她只是隨意的打扮了一番,從做出決定到今天,剛好是四天。
別人嫁娶還要下聘禮,其中各個準備環(huán)節(jié),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的時間。
然而,她只有四天。匆匆決定,不像話的婚禮。
狹小的屋內(nèi),姜瀟瀟已經(jīng)切身體會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被拋棄。
她已經(jīng)是一枚真正的棄子。
“這里燈籠有些歪了,往左邊一些!”屠夫表現(xiàn)的倒是足夠殷勤,這件事情跟他也有關(guān)系。
姜瀟瀟聽見門外屠夫的聲音,只覺得聒噪無比:“能不能不要吵了?你是不知道這場嫁娶到底是什么意思?本就不受什么待見,廢什么話,閉嘴!”
屠夫哪里想到,自己一心為了今天的嫁娶儀式,哪里想到姜瀟瀟會忽然暴怒,也不敢說話,用眼神示意讓周圍的人少說話,自己則是朝著小路退了出去。”
屠夫即便很認真對待這次的體式,可是姜瀟瀟不見得會同樣重視。
當一切禮儀都結(jié)束以后,姜瀟瀟果然坐不住了,走出姜家的門,去街道上散心。
也是為了能夠改變一下心情。
看著滿大街的人,姜瀟瀟自嘲,過了良久,狠狠咬牙:“姜陶夭,絕對不會讓她一直好過下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一時間,姜瀟瀟像是失去了目的一般,只想著往前走,逃離。
她蒙著臉,不能在這里被看到臉,否則就是被唾罵,這些人,恐怕用唾沫都能淹死她。
“那個姜家的姜瀟瀟,你們聽說過沒?敗壞門風,要嫁給屠夫了!”
“你說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姜瀟瀟做人不一直高調(diào)的很,現(xiàn)在好了,出事兒咯。”
這樣的議論,滿大街都是,每走幾步,都能聽見。
姜瀟瀟有些無地自容,同時,她忽然在人群中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季辰堯跟姜陶夭!
她不會看錯,姜陶夭的身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姜瀟瀟快步上前,姜陶夭跟季辰堯似乎很相配,并肩走在一起。
在街道的拐角處,姜瀟瀟很清楚的看見姜陶夭臉上的笑容。
姜陶夭這個時候怎么還能夠笑得出來?她可是害了整個姜家的罪魁禍首,心里竟沒有一點自責,竟然還帶著笑容跟季辰堯出來逛街?
耳邊,傳來的仍舊是一聲一聲對姜家的謾罵,對她的嘲笑。
“我看啊,姜瀟瀟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你還能同情這種人?沒有她,姜家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別著急,我是說,雖然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曾經(jīng)街坊鄰里就看不慣她那副囂張跋扈的模樣,用鼻孔盯著人,不把咱們當人看!”
“可別同情這種人了,能活著嫁人已經(jīng)是對她的恩賜,放以前,這種人是要行刑的!也是便宜她了,是姜家人,否則這腦袋早就沒了!”
姜陶夭自然也聽見了這些話,很難想象這個時代有時候八卦雜談也會忽然間統(tǒng)一起來。
“在想什么?”季辰堯怕姜陶夭在王府悶壞了,就帶她出來。
姜陶夭聳了聳肩:“沒什么,只是在想他們說的那些東西。”
“你不必心軟,他們說的沒錯。”季辰堯的黑眸有些冰冷,映出滿街的人群。
“我沒有心軟,姜瀟瀟做出這種事情,我沒理由心軟,只是一些其他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姜陶夭神色認真的看著季辰堯。
兩人有說有笑,姜瀟瀟夢清楚的察覺到季辰堯?qū)肇驳藐P(guān)切,眼底的怒意勃發(fā),憑什么他們還能若無其事的上街來?
姜陶夭!等著!她姜瀟瀟絕對不會輕易就這樣放過姜陶夭!
憑什么只有姜陶夭能夠享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而她只能嫁給一個窩囊的屠夫?
那屠夫根本配不上她!
“姜陶夭,你去死!”姜瀟瀟眼底的怨氣,就像是根本化不開的濃霧,如同炫怨婦一般,臉上也充滿了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