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農機廠宿舍門口,陸悠用兩條青江魚在門衛那混了個臉熟。
當然,她倒沒說自己是進去賣東西的,只說來找親戚,順便給親戚家送點東西。
門衛大爺看了她一眼,啥也沒說,揮手讓她進去了。
陸悠剛走進去,就見好些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其中有幾個大媽正眉飛色舞地說著話。
陸悠不動聲色地靠過去,就聽人幸災樂禍地說:“嗨,老文家里也是倒霉,招來這么個兒媳婦!鄉下來的,沒素質不說,還不知廉恥,早先就跟人不清不楚。沒想到黃會計精明來大半輩子,在兒女婚事上栽了大跟頭!”
“呸!啥兒媳婦?雙方父母都沒見過面,哪來的兒媳婦?還不是……被狐貍精迷住了眼,這才談男女朋友。那女的真不是個好東西,聽我兒子說,她第一次上門,就賴在文家不走,非跟志高睡一張床!你說,要真是好人家出來的,會這么不要臉皮?”
“要我說,這也怪不住那姑娘。沒聽她說嗎?她之前相的對象是個當兵的,力氣又大,才對她用了強!她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能怎么辦呢?也是一個可憐人吶!”
“嘁!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再說了,這種事她當初不鬧,藏著掖著,現在怎么可能拿出來亂說?”
“可不是嘛!志高那對象叫啥來著?哦對了,叫崔紅艷!這個崔紅艷,第一天上文家門,就非跟志高睡一張床!這樣的女人,她嘴里的話能有幾句做得準?”
“……”
大媽們還在使勁八卦,陸悠卻聽著不大對味。
賣個魚能碰上崔紅艷,她覺得不稀奇,畢竟昌州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但是,說崔紅艷就算了,怎么還扯出一個當兵的前男友?
哦,聽那大媽話里話外的意思,這崔紅艷還說前男友強迫了她?
陸悠懷疑,崔紅艷嘴里的前男友就是秦建國!
她很憤怒,特想抽崔紅艷幾個大耳刮子。
但人家又沒指名道姓,她也不可能冒然沖上去問。
只不過,今天這事必須要處理好。否則,到時候萬一傳出什么謠言,尤其是對秦建國不實的謠言,對他來說也是個麻煩。
陸悠站在原地聽了許久的八卦,隨即眼眸一轉,計上心來。她先將自行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并鎖好,然后拎著膠皮桶走了過去。
這年頭,就算是靠著青江,城里的居民也不能總吃到河鮮,像青江魚和江團魚這種河鮮,更是難得吃到。
一是不好捕捉,數量也比不過普通河鮮;二來,陸悠今天捉到的河鮮,價錢都不便宜,誰家還能天天吃呢?
大媽們正聊著天呢,就見一個又村又土的小姑娘提著膠皮桶走來。
等她挨近了一看,喲!好家伙!好大的蝦子!
幾個大媽相互看了一眼,紛紛圍了上來。
“小姑娘看著有點眼生,你找誰吶?”其中有個人問。
都是精打細算會過日子的女人,即使明知道這小姑娘是要賣東西的,她們卻不想一哄而上。
陸悠假裝沒看出她們的小心思,有些靦腆地說:“我,我是來看表姐的。奶奶聽說她找了個城里對象,怕人家嫌棄咱是鄉下人,叫我送點河鮮過來。”
“你表姐叫啥名字啊?你說,這一片我很熟,誰家來了什么人,我都知道!”一個看似好心的女人熱情地說道。
“她叫崔紅艷,我們都是青山縣人。”陸悠抿唇一笑,說出了一個讓這群大媽臉色驟變的名字。
“啥?你表姐叫崔紅艷?”看似好心的女人看著陸悠,目光閃爍,她有些為難地說,“小姑娘,那我勸你還是別去了!你那表姐,已經跟人分手了!你現在拿東西上門去,人家還以為你是上門賠罪呢!”
“啊?怎么會這樣?”陸悠面露詫異,顯然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另一個大媽拍拍她的肩膀,同情地說:“這事咱們都知道,騙你干啥?她現在就在二樓,不信你上去看!”
“不過小姑娘啊,這是人家的私事,你就別摻和了!”看似好心的女人勸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指著桶里的河鮮說,“你大老遠從青山帶東西過來,就這么帶回去,麻煩不說,回去也不好跟家里交代。不如這樣,咱們幫你個忙,一人出點錢把你桶里的河鮮買了,你看怎樣?”
“嗯,雖然這魚蝦沒肉好吃,做起來還費油費料。但小姑娘一個人也不容易,我們好歹出點力,幫她一把!”
“好,我要一斤魚!”
“我要兩斤蝦!”
“咦?還有江團魚?這玩意兒沒啥用,不過可以用來燒湯,我要一只!”
“好,謝謝大家!”陸悠笑瞇瞇地說,“各位嬸嬸人都這么好,我也不想多收錢。來的時候,有人想出一百塊買這桶河鮮,說是野生的補身體。我也不是很懂這些,你們要,五十塊拿去吧!”
五十塊?
幾個大媽互相對視一眼,雖說這個價格跟她們的心理價位有些差距。不過,五十塊確實很便宜,要是再講價,萬一人家不賣了怎么辦?
盡管大媽們精明又愛算計,但也不好做得太絕,立馬回家拿錢拿盆,湊夠五十塊,買下一桶河鮮。
“對了,嬸嬸可知道,我表姐為什么跟人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