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誰的唇?柔軟而帶有魔力,下一刻卻送進(jìn)大量的苦澀汁液入我嘴里。真想吐出來??!可是那張唇卻不肯離去,直到我不自覺的咽下口里的澀汁才毫無留戀的離去。只是在我來不及抗議的剎那,那張溫潤的唇再次附了過來,我?guī)缀鯖]有拒絕的權(quán)利,咽下一口又一口難喝的汁液。
意識昏沉,想著要睜開眼看看是誰那么可惡,卻在下一瞬跌進(jìn)無邊的黑暗。
我在一片顛簸中醒來,四周搖晃的空間和不時傳進(jìn)耳邊的聲響使我確定自己睡在馬車上。得救了嗎?我抬眸看見了坐在一邊看向窗外的慕容梓虞。心不由得松了口氣,以我現(xiàn)在的虛弱實在沒有辦法面對梓倫可能有的瘋狂怒顏,還是梓虞的冷臉讓我輕松些。
“咝——”我起身的動作牽動了左肩的傷口,鉆心的疼痛讓我忍不住抽氣。
“醒了?”慕容梓虞回過頭來,看著我的眼神充滿冰冷,“傷口還沒完全結(jié)痂,不要隨便亂動?!?
雙腳落在了鋪在馬車內(nèi)的地毯上,心間早已百轉(zhuǎn)千回。再抬頭時,我已滿臉的憤恨,看著眼前的男子嘶啞的怒吼:“既然派了人來殺我,又何必假惺惺救我回來!”
“你說什么?!”慕容梓虞臉上的冰冷在瞬間瓦解,他一步就跨到我身前,雙手分別撐在我的身旁,滿眼的震驚。
“不要裝了!”我的聲音因為左肩的傷而顯得嬌弱,可是我臉上的表情卻是憤恨的蔑視,“你們先是派人騙我和白翳夜半行軍,等到我們行至無人曠野便痛下殺手!”因為左肩的疼痛,眼淚毫不費事的就落了下來。我看著慕容梓虞臉上的神色變化,任淚水一顆顆滾落腮邊,“如果不是白翳拼死保護,我還能活著坐在這里質(zhì)問你嗎!”
“找到你的時候,并沒有看見白翳?!彼o緊盯著我的面孔,面上仍有一絲懷疑。
“那是因為他引開了要殺我的人!”我抽泣著大聲叫嚷,情緒失控般的垂打他的胸膛,“為了救我,他很可能已經(jīng)死了!都是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金國人害的!”
“司徒東琴!”我的雙手被用力拉扯開,反鎖在身后,慕容梓虞的臉緊貼上來,“我們?nèi)急幌铝嗣运?,直到中午醒來才發(fā)現(xiàn)你和白翳消失不見了!我和梓倫都以為是你們倆下藥,迷昏了所有人然后逃了!”
什么!白翳還下了迷藥!我偏過臉繼續(xù)哭泣,心下暗暗懊惱。這些人醒過來的時候,我早就昏倒在地了,早知道的話就晚點刺自己一刀了。
“別哭了,”慕容梓虞的聲音變得溫柔,他伸手?jǐn)堖^我,讓我趴在他肩頭,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梓倫找到你的時候,看見你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發(fā)狂得差點砍人。當(dāng)大夫說你危在旦夕的時候,他傷心欲絕的對我說,只要你醒過來還能拉扯他的頭發(fā),對他微笑,他就不再過問你失蹤的原因?!?
淚水慢慢停止了下來,我怔怔的看著前方的門簾發(fā)呆,想到也許自己真的就會死在這里,心不由得緊縮。
“不哭了么?”慕容梓虞將我拉至眼前仔細(xì)觀察,拿來一面濕巾輕緩的擦拭我臉上的淚痕,“自從梓倫將你帶回來以后,我總覺得你與以往不同。是因為失去記憶的關(guān)系么?”
心突然加速跳動,我擔(dān)心的事終于要發(fā)生了嗎……張著疑惑的眸子看向慕容梓虞,“以前的我與現(xiàn)在的我有何不同嗎?”
眼前的男子嘆息著,將我用力的摟進(jìn)懷中,“以前的你,膽子很小。初來王宮的時候,因為晚上睡覺怕黑,宮女們要輪流守夜給你在床前點長明燈。那個時候,你很怕梓倫,隨時一副要被他嚇昏倒的模樣。害得他都不太敢親近你。”
皺了皺眉,我微使力推開梓虞,質(zhì)疑的看著他,“我以前真的這么膽小嗎?”那個司徒東琴真是我的前世??
“恩?!辫饔菘粗尹c了點頭,將我的手牽起握在掌心,“我將你當(dāng)妹妹一樣呵護著,父王見你乖巧也十分喜歡你,我們一直都以為你是個膽小卻性格純良的孩子??墒恰彼拿嫔鋈灰徽?,眸中有了嚴(yán)厲的光,“即使失憶,白翳也應(yīng)該告訴了你背負(fù)著怎樣的使命和責(zé)任,你怎么可以一而再的任性逃離!”
徹底傻眼!我被他眼中的暴戾之氣嚇到,幾乎沒有辦法掩藏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不知被他凝視了多久,我終于恢復(fù)了平靜,冷冷的看著他開口道:“我并不是自愿離開的?!?
“逃出我王宮的那一次也不是自愿的么?”慕容梓虞似乎看穿了我。雕塑般的英俊臉膛上有著一股陰郁的氣息。
“如若是自愿的,我怎么會身陷炎國軍營而差點喪命!”不禁有些惱怒,我試圖推開他,卻牽動了左肩的傷,疼得我眼淚差點掉下來。
“梓倫不追究你的逃離,不代表你可以任性的一再逃亡?!蹦饺蓁饔菡酒鹕?,目光落在了我受傷的肩膀上,神情逐漸柔和,“雖然現(xiàn)在的你已與以往大不相同,我卻仍舊會把你當(dāng)妹妹一樣來寵愛,只要你不再有離開金國的念頭!”
氣勢不如人強的我,只有點頭。梓虞似是滿意了,轉(zhuǎn)身跨出了馬車。
“你娘的!”小小聲咒罵了一句算是發(fā)泄不滿,我隔著肩頭的布料撫摩疼痛的傷口??磥?,這出苦肉計是唱成了。慕容梓倫也不會再對著我狂吼了。唇角好心情的揚起,目光落在前方唇邊不由得泛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來,是得到信任了呢……
################聽雨的森林#############原創(chuàng)########
經(jīng)過大半個月的顛簸,我們終于到達(dá)金國的首都——燦城。
“東琴,你傷口還沒有完全恢復(fù),不適合騎馬。”慕容梓倫正一臉無奈的看著我,有些煩躁的拉住身邊的馬匹。
“我不要坐馬車!”悶都快悶死了,我情愿享受馳騁的暢快。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梓倫彎腰將我橫抱送進(jìn)馬車內(nèi),霸道的命令我,“坐好了,不許下來!”
冷哼了一聲,我推開他跳下馬車朝不遠(yuǎn)處的慕容梓虞跑去。
“怎么了?”梓虞扶住氣喘吁吁的我,抬頭看了一下我身后,唇邊揚起一抹微笑。
“我不要坐馬車!”順了順氣,我拉住他的衣袖搖晃,“我要騎馬。”
“不行!”身后的梓倫已經(jīng)鴨霸的替梓虞拒絕了我。
“大半個月窩在馬車?yán)锸且阉o悶壞了,”梓虞無視一旁梓倫的瞪視,抬手理順我額前的發(fā)絲,“梓倫,隨她的意吧?!?
“可是……”梓倫還想再說什么,卻在目光接觸到我拉著梓虞的手后,消沒了聲音。
只覺得身子一輕,我已經(jīng)被慕容梓倫抱起,很快就坐上了他的專屬坐騎。
“摟緊我!”他低下頭叮囑完,身下的馬已經(jīng)飛奔出去!
燦城 王宮門口
坐在馬上看著跪拜在地的文武百官,還有許多士兵列隊在側(cè),我就知道自己快見到金國的王了。
慕容梓倫下馬后,就一直把我抱在懷里讓我腳不沾地,這種很明顯的保護姿態(tài),讓梓虞露出了深思的眸光。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一行人立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我們的靠近。慕容梓虞拿著與東方涪羽簽的合約大步走上前去。
“父王,兒等幸不辱命,不僅擊退炎軍,更與炎國簽定互不相擾的盟約?!蹦饺蓁饔菪卸Y后,遞上合約,滿臉的恭順。
為首穿金色絲袍的老者并沒有看向單膝跪地的慕容梓虞。他的目光在我和梓倫之間游移,神色里多了一份冷怒。
“司徒東琴,逃了也一樣要被抓回來,當(dāng)初何必白費力氣!”老者的眼神里充滿高傲的輕視,我不自覺的往梓倫懷里縮了縮。
“你嚇到她了?!蹦饺蓁鱾惒粣偟牡衫险咭谎郏е业氖志o了緊,“有什么事回去再說,這么多人面前,別鬧得大家都難堪?!?
老者似乎并不驚訝梓倫的放肆,他微微挑眉,伸手拉起地上的慕容梓虞后,大手一揮。有人高叫著:“回宮——”
我在梓虞起身的那一刻看見了他面上一閃而過的落寞。
王宮內(nèi)院
金國的王——慕容軫雙目灼然的看著我們,大手用力拍向案幾,怒吼:“胡說!王宮內(nèi)院怎么有人會害她!”
慕容梓倫將我拉至身后,冷聲回應(yīng):“她就是在西海岸被人救起的!如果不是有人把她推下海,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成?”
“誰都知道她在宮中的地位,哪個人愿意陪上全家性命只為要她一條命?!”慕容軫的面色緩解下來,顯然已經(jīng)相信我遇害的事實。
梓倫冷哼著,瞥了他一眼,“現(xiàn)在說什么都可以,東琴已經(jīng)失憶,根本記不得害她的人是誰?!?
“你什么態(tài)度!”慕容軫終于按捺不住,幾步就跨到梓倫面前,惱恨的看著他,“好歹三個月沒見,你就不能給個好臉色看嗎!”
“我在外幫你穩(wěn)固江山,你卻連我的女人都保護不好,”梓倫嫌棄的撇開頭,“你也算是我父親?!”
“梓倫!”慕容梓虞出聲阻止他的不馴。
慕容軫退后幾步搖了搖頭,苦笑道:“罷了!罷了!終是我的兒,我能奈他如何呢!”
突然他就瞪視著梓倫身后的我,厲聲說,“她,我是一定要罰的!”
未等梓倫發(fā)作,不遠(yuǎn)處就傳來高昂的通報聲:“王后駕到——”
很好,我在心底冷笑,總算要見見這個欲逼死我的女人了!不知道她看見我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時,臉上是何等的精彩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