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瞄了一下在旁的程夜萌,她臉上慢慢的擔憂再一次增加了他的失落感,嘴唇蠕動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安慰,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口,身體向前傾去一如往前的瀟灑,這才是他陳沉。
“陳沉。”,程夜萌在他身后叫道。
他的笑,桃花般燦爛,緩緩的轉過身:“嗯?”
她的眼,星子般的讓人沉醉,焦急與擔憂涂滿了那靈動的雙眸:“他怎么樣了?”
“還好吧。”,他輕輕的回道。
“你有把握治好他嗎?”她渴望的問道。
時間在這一刻的沉淀,深切的期待,無奈的否認,都是一個刺痛的語言。
他久久的望著她,問出一句不搭邊的話:“你,就那么愛他么?他韶華老去,你愿意為了他舍棄一切的進宮,他心里沒有你,你用一切去交換,究竟最后你會得到什么?”,質問的聲音聲聲入耳,音符也越來越來越高,問出了他的疑問,問出了他的疼痛,問出了他的擔憂:“就是這樣下去,他老去,你還在,難道你要這樣孤獨終老么?”
他的憤怒仿佛沒有影響到她,揚起的唇角依舊那么燦爛:“陳沉,愛無關年齡,我愛他就是愛,即使他不愛我。”
她揚起的唇角讓他無奈,“你喜歡就好。”,他微笑道,是的,她幸福便是他最大的快樂:“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將他治好,但是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為好,畢竟老死是每個人都經歷的事情。”
程夜萌有點接受不了的說道:“可是他還不老,就四十出頭而已,怎么會老死呢?”
他走過去伸手手撫摸著她的頭,一如兒時的時候,她累了,躺在他懷中安睡的那么般自然:“萌萌,你這么聰明怎么會想不透呢?他是一個皇帝,主宰眾生也誒牽扯其中,皇宮有多么險惡你不知道么?他的病你不知道的來源,但是你也應該是為什么,身體的承受力是有限的,而他卻是雙倍的付出,何況他還有別的事情要操心呢?”
“可是我不想他死啊。”,抽泣的聲音透著悲傷。
“嗯,他不死。”
良久,她在他的懷中安睡,帶著淺淺的微笑,他無怨無悔的等待著她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心安,沉靜。
胡克進去將皇上扶好躺在床上,動作溫柔的蓋好被子,多年的習慣已經形成,熟練而簡潔,將一切做好之后,去書桌上拿起那張藥單,準備去御醫房拿藥,突然想到現在已是半夜,去哪里無疑是打草驚蛇,看著皇上蒼白的臉,還是決定出去。
皇帝突然開口叫著胡克:“胡克,你去將夜妃叫進來,朕有事找她。”
“是。”,拿著藥單走出去,陳沉抱著程夜萌坐在石階上,望著蒼穹的無限星空,一閃一閃的,憂郁的雙眸透著無奈。
“咳咳。”胡克咳了兩聲,一個妃子和一個御醫這樣樓樓抱抱成何體統,可無奈他實在不好說。
陳沉轉過身來將食指放在唇上:“安靜點,她在睡覺、”
胡克郁悶的看著他,雖然他是一個閹人,但是也知道什么是禮法啊,不悅的說道:“皇上找夜妃娘娘有事,還有,現在天色這么晚,麻煩陳太醫幫忙抓一下藥。”
“叫他等著,等她醒了再進去看他。”,直接的拒絕,沒有提到藥的事情。
胡克看著陳沉這樣的反應臉色沉了下來:“里面的人是皇上。”
陳沉挑眉的看著他:“我知道他是皇上,你無需強調。”
“他是皇上,你這樣做事違背皇命,理當問罪。”氣急的叫道,聲音尖蛻。
陳沉的眉頭皺在一起,心情十分的不悅,此時里頭傳來了皇帝的微弱喊聲:“胡克。”
他深沉的眼眸望著他的離去,里面的清晰的話語傳來。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外面冷,叫陳沉把萌萌抱進來休息吧,外面冷,不小心著涼就不好了。”
“皇上,他們在外面樓樓抱抱,您怎么一點都不生氣?”聲音有點氣急敗壞道。
“因為那是朕允許的。”
陳沉抱著程夜萌進來,輕輕的將她放在軟榻上,溫柔的給她蓋好被子。
“你這樣,我也不會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你感激,你質押不恨我就好了。”皇帝無視她話中的冷漠,微笑的說道。
“要我怎么幫助你說吧,但是不要累及她。”他淡淡的說道。
皇帝嚴肅道:“我沒有想要過傷害她,也不會去傷害她,所以你可以放心。”
“你想要我做什么?可以說了。”他再次詢問他的目的。
皇帝看看軟榻的程夜萌又看看他,陳沉開口道:“我點了她的睡穴。”
胡克轉身準備退出去,皇帝將他叫住:“胡克,你不需要回避,聽著吧。”
“是。”
“想必你也知道,青蓮大賽快到了,九公主所在的菲羽樓一定得要奪魁,這樣一來,她將來登基的時候,才能更多一份實力。而她人現在在外面歷練,時間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我希望你能在關鍵的時候幫一下她。”簡潔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還真是為了她無所不用,無人不利用啊。”他諷刺的說道:“她要做一國皇帝,這點實力都沒有,還不如不做。”
皇帝苦笑的說道:“你若愿意,就去吧,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你。”
“青蓮大賽,比較與武林大會一樣的場面更加重要,到時候,多少士族家庭會相繼出世爭奪,一個冠軍,可以得到國家三大經濟的使用權,你叫我去幫她,不覺得有點高估我了么?”他不屑的說道。
“青蓮大賽,得智最為重要,菲羽樓在這兩項是沒有問題的,音律,武功,我也有信心,辨酒,藥理和商業,我有點擔憂,不要讓人鉆了空子是最好不過。”,皇帝淡淡的說道。
“呵,那還不是你決定的么?”
皇帝輕笑出聲:“大庭廣眾之下,我也不好尋私不是?”
“照顧好她,那些藥明天我會來送給你。”他吩咐道。
胡克聽著對話陳沉像要走了,阻止道:“你明天送藥過來,皇上今天怎么辦?”
他執著的關心,不在乎一切,只關乎眼前的這一個人,一個奴才,能衷心到這種份上實屬不易,出聲笑道:“你的皇上又死不了,急什么啊?”
“呸呸,你才死了呢?我們家皇上長命百歲。”胡克像要小孩一樣的回道。
皇帝看著這場鬧劇訝然失笑:“胡克,你多大的人呢,還跟小毛孩一樣的計較這計較那。”
陳沉走進床榻的旁邊說道:“之前忘記去拿人參了,所以你忍著點。”
皇帝苦笑的點點頭,你小子報復我還說這么冠冕堂皇。
陳沉讓皇帝平躺在床上,讓胡克拿著火光過來,從懷里掏出金針,扒開皇帝的衣袍裸透著肌膚,在火上烤了烤小心翼翼的抓準著穴位上針。
胡克在旁邊看著陳沉的謹慎,心也提了起來,在這冷天里額頭上竟然起了密密的汗。
只見皇帝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汗水從額頭上分開滴落下來,胡克拿著手帕想幫忙擦一下,陳沉阻止道:“不要動。”
拔出金針的一刻,皇帝立刻起身倒出床沿外吐出一口血,濃稠的黑色血。胡克立即過去扶著他,擦著他額上的汗.陳沉收拾好金針,淡淡的說道:“不能根除,但我會盡全力為了延長壽命。”
“嗯。”。皇帝淡淡的嗯了一下便靠在枕頭上,對于死亡,早就做了心理準備,只是想完成那些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