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義則是對著司馬濬和景繡抱拳行禮。
景繡收回落在南宮玨臉上的視線,望向他,見他明顯消瘦了一圈,但是精神還好,不由松了一口氣,看來他沒有被沈柔和景媛的死擊垮。
“出什么事了?”南宮玨再次疑惑地問道,目光卻是透過秋水閣打開的院門看了進去。
不等景天嵐開口景繡就搶先說道:“是這樣的,我聽說六姨娘身子不太舒服就好心好意過來看看她,結果丫鬟死活不開門,青霜這丫鬟一生氣就抬腳踹門,然后……”
南宮玨看了地上跪著的兩個丫鬟一眼就看向景天嵐,臉色嚴肅地說道:“繡兒是父皇母后的義女,名正言順的郡主,不再是當初的小庶女了,看來府上的下人還意識不到這一點啊。”
景天嵐忙說道:“她們只是擔心六姨娘過了病氣給繡兒,而且礙于濬王在,不方便放他們進去而已。”
南宮玨了然的點點頭,收到景繡的眼神,接著說道:“丞相難道忘了不成,繡兒可是大名鼎鼎的扁鵲,六姨娘既然病了不妨讓繡兒進去給她瞧瞧。”
景天嵐神色猶豫:“這……”
一旁默不作聲的景仁義忽然上前兩步,看著景天嵐笑道:“怎么,父親不希望六姨娘的病快點好起來嗎?”
景天嵐語氣一窒:“我……”
景仁義無視他眼中的不滿,轉頭看向景繡,笑著說道:“父親大概是太過關心你了,所以才寧愿讓六姨娘好的慢些。”
景繡覺得他很奇怪,好像在故意和景天嵐作對一般。
見她不動,景仁義開口催促道:“快進去給六姨娘看看吧,我們在這里等你。”
景繡回過神來,看了司馬濬一眼里轉身帶著青霜走了進去。
景天嵐對地上跪著的丫鬟呵斥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進去幫忙。”
兩丫鬟忙回過神來戰戰兢兢地起身小跑著跟在了景繡主仆后面。
景繡直接進了林秋水的房間,“林秋水”躺在床上,一個嬤嬤和一個丫鬟在床側伺候著,見到景繡慌忙上前行禮。
景繡越過她們走到床前,看著床上的雙目緊閉的女子,問道:“六姨娘這是睡著了?”
過了兩秒身后才有丫鬟聲線顫抖地回了一個“是”。
景繡冷笑地看著床上的人,對青霜使了個眼色。
青霜心領神會,走上前來伸手就去摸床上女子的臉。
“青霜姑娘——”秋水閣的下人忙一齊驚呼出聲,一齊跑上前來擋在了青霜和景繡的面前。
“青霜姑娘你這是做什么,六姨娘好歹是半個主子,容不得你冒犯!”那個原本和嬤嬤在房中的丫鬟神色凌厲地看著青霜,語氣沖沖地說道。
青霜嗤笑一聲,就要動手,景繡忙對她搖了搖頭。
景繡看著滿臉警惕的幾個丫鬟,神色平淡地說道:“讓開,我給六姨娘把脈。”
剛才說話的那個丫鬟眼神懷疑地看著她,毫不客氣的問道:“二小姐真的是想把我家姨娘看病嗎?”
“當然。”景繡目光涼涼地看著她,“不然你以為我要做什么?對姨娘下藥?”
“奴婢不敢!”丫鬟惶恐地說道,然后對另外三人使了個眼色,幾人慢慢地挪開了身子。
景繡走上前直接坐在床側,青霜上前打算拿出女子的手腕一個丫鬟忽然上前來,說道:“不敢看勞煩姑娘!”然后親自從被子里掏出那女子的右手腕。
“二小姐請!”
景繡點頭,伸手探上女子的脈搏,丫鬟一直站在床頭前視線一可不離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景繡抽回手,那丫鬟忙神色急切,語氣擔憂地問道:“二小姐,六姨娘她怎么樣了?”
景繡冷冷地看著她,“這真的是六姨娘嗎?”
這女子明明就是被喂了類似安眠藥成分的藥物才會昏迷,并不是生病。
“二……二小姐,你到底在說什么啊?”那丫鬟神色間難掩慌亂,結結巴巴地問道。
景繡冷哼一聲,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伸出手將床上女子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來。
那丫鬟阻止不及,臉色一片慘白。
另外三人同樣大驚失色,神色慌亂。
景繡舉著手中的人皮面具,目光幽幽地在她們幾人面上一一掃過,冷笑出聲:“青霜,出去將父親他們請進來!”
青霜立馬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很快景天嵐司馬濬以及南宮玨景仁義四人走了進來。
“父親……”景繡起身將手中的人皮面具遞到景天嵐面前,委屈地說道:“女兒可是好心好意地要給六姨娘看病啊,誰知她竟然讓別人戴著和她的臉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冒充她,這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景天嵐怔怔地接過她手中的面具端詳了一會兒又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一臉的難茫然,“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宮玨也是一臉的疑惑,他知道景繡不可能關心什么六姨娘,來這秋水閣肯定是別有目的。
聽了這話臉色由疑惑變成茫然,他怎么好像聽不懂繡兒在說什么呢?
司馬濬目光饒有興致地看了床上一動不動躺著的女子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景繡的目光卻是落在景仁義的臉上,他的反應有些奇怪,好像對眼前的一切并不意外也不困惑,神色異常的平靜。
要么就是他早知道實情,要么就是他已經心如死灰對這一切完全不感興趣。
景仁義迎上她探究的目光,神色依舊平靜,就如冰封的湖面般半點漣漪都沒有。
司馬濬將他們的對視看在眼里,眼中閃過一絲什么,走到景繡身邊,出聲道:“這可真是奇怪啊,六姨娘難不成一直都是帶著面具示人?”
景繡收回視線,看了那幾個已經魂不附體的丫鬟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景天嵐的面上,笑道:“六姨娘如果有這個愛好的話父親應該是最清楚的人吧?”
景天嵐忙搖頭道:“為父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說著視線銳利地看向那幾個丫鬟,厲聲道:“六姨娘去哪兒了,床上的女子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冒充六姨娘?”
那三個丫鬟加一個嬤嬤忙恐懼不已地跪了下去,全都不停地搖頭,“奴婢不知道……”
景天嵐對外面高聲道:“來人,給我把她們都抓起來,各自打三十大板,看她們招還是不招?!”
守在秋水閣外的幾個小廝忙走了進來,一人拉了一個丫鬟往外走。
景繡原本是想自己審問這些丫鬟的,若是被他帶走了只怕這些丫鬟立馬就沒了命。她幾乎已經能肯定雪兒就是林秋水,如今的林秋水已經淪為棄子,等他們一離開,景天嵐肯定會毫不猶豫殺了這幾個丫鬟的。
她剛想出聲阻止,司馬濬就拉了拉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
景繡放了心,于是看向床上躺著的那個女子,語氣里有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父親真的能確定這么多年陪在你身邊的六姨娘是同一個人?”
景天嵐一張老臉忽青忽白,目光憤憤地看著他,努力的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司馬濬和南宮玨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就連景仁義嘴角都微微翹了翹。
三人離開了相府,南宮玨原本是騎馬過來的,讓人將馬牽回五皇子府直接上了濬王府的馬車。
原本寬敞無比的馬車多了一個人頓覺擁擠起來。
景繡問他,“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南宮玨神色暗了暗,不答反問,“那個六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繡見他神色有瞬間的黯然心里就有了數,他應該是發現了淑妃和景天嵐有往來過來探口風的吧?!
怕引他難過,也就不再追問,有意逗他開心轉移他的注意力,于是挑眉,神秘兮兮地說道:“想知道真正的林秋水在哪兒嗎?你肯定猜不到!”
南宮玨不由來了興致,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看著他們問道:“你們知道林秋水不在相府所以才過來抓包的?”
“嗯哼。”景繡特別得意地哼了一聲。
司馬濬知道她有意逗南宮玨開心,也樂意配合,開口道:“不錯,林秋水一直以另一個身份待在怎么身邊,你不妨猜一猜?”
另一個身份?
南宮玨越發疑惑起來,看著他們如出一轍的神秘笑容,怎么想都想不出他們說的是誰。
茫然地搖搖頭,問道:“是誰?”
景繡和司馬濬相視一眼,才緩緩開口吐出那兩個字:“雪、兒。”
南宮玨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雪兒?”
雪兒怎么會是林秋水呢?這簡直太滑稽了……
這林秋水是繡兒的姨娘,卻想方設法勾搭上司馬濬……
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景繡滿意地看著他臉上的神色,問道:“怎么樣,不可思議吧?”
換做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會是這個反應,她父親的小妾覬覦她的男朋友想方設法地爬上她男朋友的床借機住到了她男朋友的家里,并且這一切很有可能是他父親一手安排和策劃的……
這事如果傳出去肯定要引起一陣軒然大波的,又夠平陽城的百姓們津津樂道好一陣子了。
司馬濬看著她臉上幸災樂禍又興味盎然的神情,失笑地搖搖頭,他最喜歡的大概就是她這種面對任何事都能輕松自如的淡定了,即使會擔憂和煩惱卻也不會忘了苦中作樂,她的眼睛能發現別人發現不了的快樂。
南宮玨點點頭,豈止是不可思議簡直是非常不可思議。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抬眼道:“她易了容改名叫雪兒然后去接近司馬濬,她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應該并不只是喜歡司馬濬這么簡單吧?
景繡笑著搖頭,“雪兒沒有易容。”
南宮玨剛舒展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他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景繡故意吊他胃口,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易容的是林秋水。”見他反應不過來她接著解釋道:“也就是說她本來的樣子就是如今作雪兒的樣子,作為林秋水時的那張臉才是易容的。”
雖然還不能百分百的確定但是也絕對**不離十了,反正她的心里是幾乎確定了的。
南宮玨的神情已經不足以用震驚來形容了,林秋水可是相府的六姨娘,如果她的臉是假的,那么說明從她當初進相府開始她就是頂著一張不屬于她的臉進去了,也說明了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在相府多待。
可是據他所知,這個六姨娘已經嫁給景天嵐好幾年了。
林秋水的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景天嵐的年紀足以當她爹,她當初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要嫁給景天嵐的,又為什么一待待了這么多年呢?
馬車緩緩在濬王府門口停了下來三人下了馬車,看到門口站著的粉衣女子三人不由齊齊一怔。
南宮新月?她怎么出宮來了?
“好久不見了!”南宮新月無視司馬濬和南宮玨直接走到景繡年前,面無表情的說道。
景繡訥訥地點點頭,“好久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見到南宮新月總有一種很心虛的感覺,她覺得十分的虧欠她,莫名地想要補償于她。
“你怎么……”她出來的也太突然了,而且好像沒有皇上的旨意她是不能隨意出宮的。
南宮新月微微揚眉,“怎么你好像并不樂意看到我?”
“沒,沒有。”景繡搖頭,“走吧,有什么事進去說吧。”
南宮新月跟著她進去,留下司馬濬和南宮玨神色各異地站在原地。
南宮玨想到當初南宮新月跟他說的那些話,就是她的那些話讓他知道母妃的野心,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不住地發現母妃種種和自己原本的認知里不一樣的一面。
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對自己說那么一番話,但是現在他好像有那么點懂了。
她沒有懷疑過她自己的身份一直以為她自己是貨真價實的五公主,可能是她知道了良妃之死的真相,或者說一些線索。所以她才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以此做為對母妃小小的報復。
他用胳膊肘推了推司馬濬語氣擔憂地說道,“如果讓月兒知道繡兒才是真正的五公主,不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行動來。”
司馬濬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可能她已經知道了。”
南宮玨一驚,扭頭神色嚴肅地看著他,“那怎么辦?”
她一定會覺得難以承受的,要是聽了有心之人的挑撥做出些無法挽回的錯事那就糟糕了。
司馬濬扔下一句“派人監視她”就抬腳往府內而去。
南宮玨在他身后點點頭,也不管他是不是看見了。然后就神色嚴肅地往隔壁五皇子府而去。
景繡發現不是她領著南宮新月進來完全是南宮新月領著她進去,一路熟門熟路的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景繡支開司馬濬走了進去,看到南宮新月已經穩穩坐在桌前等她了。
見她進來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下。
景繡走過去坐下,一抬眼就見她一直目光直直地看著自己。
不自然地摸了摸臉,“怎么了?”為什么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透著一絲怪異莫名地讓她不舒服呢?
南宮新月搖搖頭,目光帶了一點笑意,聲音卻依舊涼嗖嗖的如外面的風,“我這次出宮是為了給父皇準備生日禮物的,你幫我出出主意吧!。”
“我……”景繡指了指自己失笑道:“我自己都沒想好要送他什么禮物呢,恐怕幫不了公主。”
“怎么會呢,你肯定知道父皇喜歡什么,我想只要你幫著挑的,父皇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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