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傳景繡主仆進來的太監急色匆匆的跑來,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景繡一眼,對著皇后恭敬道:“娘娘,濬王殿下說時間不早了來接濬王妃回去了!”
景繡剛好坐在瑞安的對面,將她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看來到現在了她心里依舊沒有放下司馬濬,她眼中閃爍的不是怨恨而是欣喜和期待。
皇后和朝陽本就坐在高位上,司馬濬會來本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母女二人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都下意識的看向了瑞安。
只見她聽到“司馬濬”三個字時便望向了外面,怕是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司馬濬吧。
朝陽看向孫后,母后將皇家顏面看得比父皇都重,因為瑞安已經讓父皇和皇家的顏面受損,母后心里已經十分不痛快了,瑞安既已為后妃了卻不恪守本分還對司馬濬念念不忘,母后應該容不得后宮中有這樣的人吧……
果然孫后眼中一片陰騭,輕輕擰起的眉頭顯示了她的不悅。
景繡也注意到了孫后的變化,但是瑞安卻依舊無知無覺,因為她偏著頭景繡所在的位子剛好能完全看清楚她的半邊側臉,雖然只是半邊側臉卻也顯示了她的緊張和迫不及待了。
太監弓著腰等著回話,卻久久沒有等到皇后開口,輕輕一抬眼便看到皇后狹長的丹鳳眼中風云涌動,心里一顫,忙又低下頭去,額上卻是控制不住的爬上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心里也明白,皇后今日找濬王妃過來是有意刁難,雖然已經罰站過了,可是以皇后娘娘素日的手段,這根本就是小兒科,大招還在后頭呢??墒强礊F王妃神情悠然的坐著,只怕皇后娘娘還沒來得及做什么,濬王這么快就來了,皇后娘娘自然不高興了。但愿皇后娘娘別將怒氣發泄在自己身上……
孫后轉眼看向景繡,神情憊懶地說道:“既如此,濬王妃就出去吧,莫讓濬王等急了!”景繡起身行了一禮便轉身出去,耳邊又傳來她帶著一絲厭惡的聲音,“安婕妤也回去吧,本宮有些累了!”
瑞安由于心不在焉根本沒有聽出她話中的不滿和厭惡,心里一喜,面上卻半點沒有表現出來,唯唯諾諾的退出去。
“還沒恭喜郡主成為婕妤,郡主美貌端莊體貼溫柔想必一定能盛寵不衰,我就在這里??ぶ髟缛諡榛噬险Q下麟兒母憑子貴步步高升了!”景繡故意放慢了腳步,等到瑞安走到身邊時輕聲含笑道。
瑞安雙拳握緊,從牙齒里擠出幾個字,“你別得意,遲早有一天我會將我受過的一切千百倍的還給你!”說這話時她沒有看著景繡而是眼神炙熱的看向正向這邊走過來的司馬濬,話一落便快步走了過去。
景繡站在原地,無聲的搖了搖頭,果然她還是不知悔改不肯罷休么……
“王妃?”如意看著瑞安向著司馬濬走過去,如臨大敵般,見景繡愣在原地看著,不由疑惑出聲。
景繡聽到了,卻依舊沒有抬腳,好整以暇的看著司馬濬。
“王爺……”瑞安走到司馬濬面前剛喚了一聲便見司馬濬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她一樣從她身邊走過,向著那站在原地淺笑盈盈的景繡走了過去。
司馬濬目光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又往皇后宮里看了一眼,才牽著她的手離開。
眼看著他目不斜視地從自己身邊走過,瑞安忙道:“你站??!”說完卻像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一樣,慌張地往四周看了一眼,見沒人注意到才松了口氣。
司馬濬應聲停下,景繡自然也跟著停了下來。
瑞安快步上前,目光緊緊地盯視著司馬濬,壓低聲音,問道:“濬王不看我是因為不敢面對我嗎?”
但凡他心里對自己有一點點的愧疚之心,自己便原諒他!
司馬濬眉頭輕輕擰了起來,這才微微轉頭看著她,“安婕妤這話未免也太過奇怪了點兒,本王聽不懂!”說完輕輕頷首,牽著景繡繼續抬腳離開。
如意忙快步跟上。
瑞安看著他們的背影,臉上遍布不甘和嫉恨之色,有許多話想問卻礙于這里是皇后宮只能作罷。
朝陽看著景繡和司馬濬相攜而去的背影慢慢的走到她身旁,語意不明的說道:“我希望安婕妤能認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份,濬王以前和你沒關系以后也不會和你有什么關系?!?
瑞安呆呆地看著她帶著宮女悠悠而去身影,耳邊一直回蕩著她剛才的話,嘴里逐漸彌漫起苦澀,她為司馬濬犧牲這么多,他們怎么能沒關系?
“安婕妤?!鄙砗蠛鋈粋鱽硪坏缆牪怀鼋z毫情緒的女聲,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
孫后身邊最得力的徐女官表情冷肅,看了身后的小宮女一眼,宮女立馬上前,將手中捧著的一整套經書遞到瑞安面前,瑞安不明所以的看著徐女官。
徐女官一絲不茍的說道:“皇后娘娘說安婕妤似乎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總是輕易的為與自己不相關的人亂了心神,這些經書有助于安婕妤平心靜氣和修身養性,安婕妤閑來無事便提筆抄錄一份出來吧,三日后皇后娘娘要看的。”
說著便輕輕的行了一禮,轉身而去,雖是行禮,但神情從頭至尾都十分倨傲。
瑞安身體晃了晃,這么多的經書,三日如何抄的完?抄不完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
“安婕妤?”見她久久沒有動作,捧著經書的丫鬟覺得手酸的厲害,便抬頭擰著眉頭喚了一聲。
瑞安緩過神來,看著她臉上的不滿之色,緊緊的抿著嫣紅干燥的嘴唇,看,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敢對她露出這樣不耐的神情,她竟然淪落到了今天這一步,這一切都是景繡害得!
宮女見她臉上神色變化,竟覺出幾分可怕來,身上一寒,忙低下頭去,對方再不受寵那也是主子,也不是她一個宮女能看不起的。說不定哪天對方就得了皇上的眼一飛沖天了呢,若是到了那一天自己豈不是后悔都沒地哭去。
“安婕妤,不如奴婢幫您送回去吧?”她諂媚而又帶著幾分討好的說道。到時候徐女官問起,自己就可以說是安婕妤要她跟著去的,想必徐女官也不會為難自己。
瑞安目光犀利的看著她,頓了兩秒才道:“好啊,那就有勞了!”
“這是奴婢應該做的?!睂m女做誠惶誠恐狀。
瑞安嘴角上揚起一絲似自嘲又似不屑的弧度,轉身慢慢的往自己所在的宮殿而去。那是一座十分偏僻的院落,好幾位和她一樣不受寵的妃子一起住在那里,她住進去的第一天身上的首飾便被她們搶光了,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難以想象后宮中會有這樣如土匪一樣的女子?;⒙淦疥柋蝗郏蟾耪f的就是她了吧……
*
馬車上。
“不想來可以不來的,”司馬濬摩挲著她瑩白如蔥的手指,“或者讓人通知我,我陪你一起來?!?
景繡好笑道:“其實宮里也沒那么可怕。”最多給她坐坐冷板凳。
司馬濬看著她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讓她正對著自己,神情嚴肅道:“皇后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不可大意!”
景繡剛才那么說不過就是為了讓他放心,表明自己不害怕,并不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也并不會掉以輕心,皇后的厲害今天已經初見端倪了,自己日后再面對她時只會更加小心而已。
“我知道皇后不簡單,我會小心的!”她也收起臉上不以為意的笑容,嚴肅的說道。
司馬濬點點頭,視線下移看向她的雙腿,伸手將她的腿抬到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捏了起來。
景繡欲言又止道:“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
司馬濬疑惑地看著她,景繡糯糯地道:“桑姨……對不起……”
司馬濬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將她的腿放下,抬起她的下巴,見她眼眶紅紅的,嘆了口氣道:“不是你的錯,桑姨不會怪你的,我也不會?!?
景繡趴在他的胸口,說道:“桑姨臨死前說……連老王妃自己也不能確定南宮新月和朝陽是皇上的孩子還是圓空的孩子……”
她一邊說,一邊仰頭看著他的反應,卻只能看到他滾動的喉嚨。
沉默了好一會兒,司馬濬才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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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內,司馬峻嶸聽了侍衛的稟報,沉吟片刻道:“皇后這是投鼠忌器,我們現在不能和司馬濬硬碰硬,父皇不待見景繡,母后對付景繡父皇應該是樂見其成的,但對付景繡就是和司馬濬過不去,司馬濬仗著有父皇撐腰自然可以肆無忌憚,我們若真與他硬碰硬,恐怕又會惹怒父皇,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司馬明朗想借著孫后和司馬峻嶸以及瑞安的手對付景繡,卻并不希望他們傷害到司馬濬,孫后和司馬峻嶸心里都明白這一點。但司馬明朗越是如此偏袒司馬濬便越加深了他們對司馬濬的恨意,可是卻又不敢對司馬濬如何,便也只能順著司馬明朗的意,著手對付景繡了。
“那我們怎么做?”侍衛滿臉為難的問道。
司馬峻嶸如有所思地看著窗外蔥綠搖曳的樹葉,淡淡的道:“去將麗側妃叫來?!?
侍衛領命退了出去,很快便領著一名身材婀娜多姿豐滿妖嬈的女子進來。
“殿下,”麗側妃嬌聲嗲氣的行了一禮,略低的領口,渾圓雪白的豐滿似乎能隨時跳出衣服的束縛般,“您叫麗兒來有什么事嗎?”
侍衛輕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接到司馬峻嶸讓退出去的眼神便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
司馬峻嶸對麗側妃招了招手,麗側妃便馬上搖著水蛇一般的腰肢繞過桌案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指尖從他的胸膛一點一點的往上,潔白無瑕的藕臂藤蔓一般纏上他的脖頸,吐氣如蘭道:“殿下是想麗兒了嗎?”
溫香軟玉在懷又加上女子有意撩撥,司馬峻嶸頓時感覺到下腹一股熱流涌動,忙將她的貼著自己的身子拉遠一點。
麗側妃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別鬧,本太子有正事要你辦!”司馬峻嶸神色嚴峻的說道。
麗側妃便收起了臉上的媚態,聲音也不似之前那般嬌嗲,“殿下只管說,麗兒愿意為了殿下做任何事!”語氣真摯而堅定仿佛在發誓一般。
司馬峻嶸滿意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放輕松,不是什么大事兒?!彼Z氣輕松的說道,然后趴在她耳邊嘀咕了一會兒。
麗側妃聽了,點頭道:“殿下放心,麗兒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司馬峻嶸最喜歡她平時放蕩嬌媚談起正事時嚴肅認真的性子,見她信誓旦旦,獎勵似的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就將她從自己腿上抱了下去,說道:“去準備吧!”
麗側妃卻是柳眉一挑重新又坐回他的腿上,一只手緊緊的掛在他的脖頸上,另一只手大膽的順著他的領口探了進去,不滿道:“殿下的獎勵未免也太少了點……”
柔若無骨的小手帶著微微的涼意在司馬峻嶸的胸口處到處點火,司馬峻嶸漸漸呼吸急促起來,抱著她起身快步走向不遠處的軟塌,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重重地放了上去,麗側妃驚呼一聲,雖然感覺到后背一陣鈍痛但叫出口的聲音卻半點痛苦都沒有,那般婉轉嬌柔,就像是一根羽毛般輕輕地劃過司馬峻嶸的耳朵和心上,讓他身子更加灼燙火熱起來,一邊急切的脫著自己的衣服一邊撲上了她。
很快屋內傳出陣陣曖昧的聲音,先前走出的侍衛并院中守著的其他侍衛們雖然都聽見了這番動靜,卻都面色如常的仿佛聽著院子里樹葉的“沙沙”聲般,顯然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接到太子府送來的請帖,景繡蹙眉道:“是單請了我還是也請了別的人?”
青霜道:“皇城里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們都請了?!?
景繡隨手將請帖丟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舉辦這么大的宴會請了這么多的人總得有個理由吧,太子府最近可有喜事?”
總不可能是這麗側妃無聊了想找這么多人都去陪她聊天吧,一個側妃而已哪來這么大的面子?
青霜遲疑道:“……我哥得來的消息說太子妃有了身孕,但太子妃已經被休而回刑家了,她似乎并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懷孕的事,除了咱們的人外應該還沒有人知道。”
景繡詫異不已,司馬峻嶸回東旗后不久便找理由休了刑子衿,這孩子應該就是在刑子衿被休之前剛懷上的,那么現在也應該有三四個月大了,如今天氣熱了穿的也薄,一旦顯懷很容易被發現的。刑子衿想瞞也瞞不住了吧?她到底作何打算的呢?
她搖搖頭,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注意力放到眼下的事情上來,“這件事對太子來說也未必就是喜事,何況他還不知情?!?
青霜搖頭,“別的便沒有了?!?
“既然她下了帖子,我便沒有不去的道理。”
“可是……”
“放心吧,太子府不是皇宮,暗中多派些人就是了。”
聽言,青霜便不再多說什么了,反正她是會跟著一起去的,一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著王妃,諒這個麗側妃也耍不出什么花樣來。
景繡原本擔心說服司馬濬同意她去赴宴會有些難度,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卻沒想到根本就沒派上用武之地。司馬濬聽了只是叮囑她萬事小心不要和青霜分開。
她鄭重點頭,保證自己一定不會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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