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勉怔怔地站著原地,她就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稱的扁鵲仙子嗎,竟然如此之年輕,這真的是他沒有想到的。
剛才他聽侍衛稟報好像稱呼她為福寧郡主,一個高貴的郡主竟然有這么一身精湛的醫術,他心里對她更多了幾分佩服。
要知道學醫是十分辛苦的一件事,醫術越精湛說明學的過程中越辛苦學齡越長。她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郡主能堅持下來真是不容易啊!
景繡一出房門所有的目光就登時集中到她臉上,司馬濬更是立馬走到她面前,目光心疼地看著她略顯得蒼白的臉,“累嗎?”
“沒事。”景繡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在朝陽幾人急切的臉上掃了一圈,說道:“已經沒事了,不過醒過來還要一些時間。”
她只負責將司馬峻嶸身上的毒素逼出來,剩下的交給那個宋勉應該不成問題。
大家都齊齊的松了口氣,景繡視線定格在朝陽的臉上,“人呢?”
朝陽給了丫鬟一個眼神,丫鬟飛快地跑開,很快帶著兩個侍衛押著一個一身黑衣發絲凌亂的女子過來。
景繡看清那女子的臉,和司馬濬二人相視一眼,眼中有著疑惑又有著一絲了然。
疑惑是她說要去殺宇文烈的怎么跑來殺司馬峻嶸了?了然的是他們早就猜到可能是她,至于為什么會有這種前后矛盾的猜測他們也不知道。
南宮璃本來就是奉命來調查司馬峻嶸被刺殺一事的,這自然首先要抓刺客,可是剛才朝陽明顯的敵意讓他碰了釘子,沒想到她是預備將這刺客交給景繡的。
將春兒帶回濬王府,南宮璃和南宮瑾自然也是跟了過來。
南宮璃問一句春兒答一句對刺殺司馬峻嶸一事供認不諱。
“為什么,你和司馬峻嶸無冤無仇為什么要殺他?”
春兒哭道:“我本來不想殺他,我是看到宇文烈進了他的房間我才跟進去的。”
四人詫異不已,南宮瑾率先急急地問道:“那宇文烈現在何處?”
春兒搖頭,眼神顯得十分空洞,“我不知道……”
現在他在哪兒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她也殺不了他了。
從濬王府離開她就一直暗中跟著宇文烈試圖找機會殺了他,一直到今天看到他從皇宮中狼狽的跑出來,葉家公子奮力追他,她當時就意識到她的機會可能來了。然后她一路跟著他們,一直看著宇文烈出了平陽城然后就莫名其秒的不見了,葉尋放棄尋找離開了,可是她不甘心就一直在平陽城外轉悠,沒想到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竟然等到他回頭了。
宇文烈功夫遠在她之上,她不敢貿然行動,于是就重新遠遠地跟著他回了城,然后看著他背開人偷偷進了司馬峻嶸的房間。
她想到他從宮中匆忙逃出來,甚至逃出了平陽城然后又悄悄的潛回來,這一切都是避開西臨的侍衛進行的。而驛站之中有一半以上是西臨人,尤其是司馬峻嶸的房門口更是站了一排,不管她能不能殺了宇文烈,只要制造出動靜讓宇文烈暴露也不算失敗。
誰知宇文烈處處拿司馬峻嶸做擋箭牌,司馬峻嶸雖然不愿意卻也和他一起對付自己,更讓她沒想到的是司馬峻嶸竟然掩護他逃走,她氣極之下只能掏出匕首刺向司馬峻嶸……
四人聽了她這番話不由都眉頭深鎖起來,宇文烈既然已經逃出了平陽城為什么又回來,關鍵是還找了司馬峻嶸,司馬峻嶸還掩護他?
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記得不錯的話,這兩個人應該是水火不容的狀態才是,難道他們又因為什么事重新狼狽為奸了?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南宮璃目光審視地看著春兒,“你是相府六姨娘林秋水的丫鬟,應該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吧?”
景繡不由抬起眼好奇的看向春兒,之前她沒有問及林秋水的身份一是因為人已經死了問了也無意義,二是因為春兒當時太過傷心,她又感動她的忠心所以才沒有問起。
現在得知了淑妃的真實身份她對林秋水的真實身份也頗為好奇,直覺告訴她林秋水不可能是普通的丫鬟或者宮女。
就憑她有春兒這樣一個武藝高強忠心耿耿的丫鬟,她就不可能普通。
春兒一張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她沒有跟隨姨娘而去就是因為要活著幫她報仇,現在報仇失敗了,她也被抓住了,她活著的動力已經沒有了。
所以回答起他們的問題也是知無不言,聲音透著一絲沙啞,“姨娘她是南疆大戶人家的小姐,一開始一心仰慕宇文烈,不惜和家里斷絕關系也要和宇文烈在一起,誰知道……宇文烈那個混蛋只是為了得到姨娘她父親的支持才故意接近姨娘,卻沒想到她和姨娘在一起后什么都沒得到……在姨娘家被滿門抄斬之后他將姨娘送來了西臨淑妃娘娘身邊……”
這大概是十年前的事,當時的淑妃也才和現在的宇文霈一般的年紀,豆蔻年華正是對愛情充滿幻想不顧一切的年紀。
宇文烈的安排她沒辦法反抗,只能來了西臨,進宮后在淑妃身邊呆了幾年負責幫她傳遞和南疆的消息,之后就被安排進了相府做了相府六姨娘。
春兒是宇文烈培養的暗衛也是當初和林秋水一并送過來的,在和林秋水的朝夕相處中漸漸生出了深厚的主仆情誼。
“他們怕姨娘不聽話就讓我給姨娘下藥,每兩個月就要服一次解藥否則就會沒命。可是我不忍心,于是就瞞著他們,每個月依舊準時去拿解藥……姨娘有許多次可以選擇脫離他們的掌控,可是為了我她一直沒有離開……因為我自從第一天被選為暗衛開始就被迫吃了一種毒藥,每三個月就必須服用一次解藥,不然也是死路一條……”
四人聽得瞠目結舌,尤其是景繡心里更是五味雜陳,想到她當初將林秋水和宇文烈配對故意羞辱心里不由后悔起來。那樣的話無疑就是在揭林秋水的傷疤啊!
想到每次她故意將他們扯在一起宇文烈的反應,她當初只以為宇文烈心胸不夠寬廣,因為她幾句話就能惱羞成怒。現在想想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景天嵐和淑妃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淑妃讓姨娘進相府一是為了監視景天嵐,幫他傳遞消息進宮,二是……”
說到這兒她抬起一雙黑白分明沒有光彩的眼眸看了一眼景繡,“為了查探二小姐的下落,淑妃擔心二小姐不是真的失蹤而是被景天嵐暗中藏了起來。”
景繡和司馬濬相視一眼,淑妃會有這樣的懷疑難道也是知道景天嵐對葉妍的情意?
南宮璃和南宮瑾卻是滿腹疑惑一臉不解,南宮璃目光探尋地看向景繡,腦中閃過一些好像完全沒有關聯的畫面:父皇對她出乎尋常的好、母后對她態度忽然的改變、她對景天嵐的態度……
南宮瑾卻是已經看著景繡疑惑出聲,“為什么,難道景繡姐姐失蹤和淑妃有關系?可是丞相不是景繡姐姐的父親嗎?”
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完全聽不懂呢?
春兒搖頭,“我們也不清楚……”
景繡目光落在她的左手上,“靜安師太和桃花村的那個男人是你殺的吧?”
春兒木然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驚愕,怔怔地看著她。
就連司馬濬也是有些詫異地看向她。更不用說南宮璃和南宮瑾了。
司馬濬是詫異她好像是忽然得出這個結論的,而南宮璃和南宮瑾都是對靜安寺的事情了解不多,聽她忽然提起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雖然用的問句可是語氣里卻是十分的肯定。
春兒回過神來,想到自己手上沾染過的鮮血心里更加的不是滋味,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仿佛怕他們聽不清一樣,她隨后又開口道:“是我……”顫抖的聲線聽著十分的壓抑。
景繡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重新落到她的左手上,“你是左撇子?”
她去過秋水閣幾次,基本上每次都是她斟茶倒水,雖然沒有特意注意過她的動作,但是如果她是左撇子她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注意就應該能發現的。
要說她刻意掩飾也說不通,一個慣用左手的人改用右手就和一個正常人偏偏要裝成左撇子一樣,動作肯定是十分別扭更引人注意的。
南宮璃和南宮瑾已經徹底被她搞糊涂了,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些什么,兄弟二人一臉茫然。
司馬濬卻是知曉詳情的,同樣順著景繡的視線目光銳利地盯著春兒的手看。
春兒剛要回答,他卻已經先一步問道:“你不是左撇子,但是你的左手經過專門的訓練可以和右手一樣靈活使用?”
“是……”春兒驚訝地看著他,“我們暗衛有專門的左手訓練,多年下來左手和右手幾乎一樣靈活,使劍寫字……都可以。”
景繡和南宮璃南宮瑾兄弟二人都是一臉驚疑地看向司馬濬。
“你怎么知道的?”景繡滿臉不解。
司馬濬道:“她左手虎口和中指上都有很明顯的老繭,分別是使劍和握筆留下的,右手也是如此。”
聽了這話,景繡三人紛紛看向春兒的雙手果然如他所說。心里對司馬濬敏銳的洞察力暗暗折服。
春兒自己也低頭去看雙手,不由震撼不已,原來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她的手就能出賣她。
她苦笑一聲,之前在地牢中她沒有承認這兩條人命就是害怕他們會因此不放她走,那樣她就不能去殺宇文烈。沒想到還是沒能殺得了他……
司馬濬目光帶著一絲興味地看著景繡,“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剛剛。”景繡沉吟道:“司馬峻嶸胸前的傷口也是左手刺入的。”
說的同時她征詢地看向春兒,春兒一臉茫然,對她來說左手和右手沒什么區別,除非刻意的掩飾,不然她使用兩只手的頻率幾乎是一樣的。那種情況之下很多動作都是自然發出的,她不記得她用的左手還是右手。
她能說的都已經說了,對于十六年前靜安寺中的一切則是完全一無所知,林秋水和她之間沒有秘密,說明連林秋水都不知道十六年前的一切。
當初景繡去靜安寺,林秋水跟去是景天嵐的意思,至于那幾條命案卻都是聽淑妃命令。
南宮璃帶著春兒去交差,走了兩步春兒忽然又轉過頭來,看著景繡道:“姨娘之所以離開相府接近濬王是丞相吩咐的,他想拆散你們。”
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姨娘真的喜歡上濬王了。
她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跟著南宮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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