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剛合上又被打開了,景繡以為是青霜回來了,結果卻看到毒娘子一臉曖昧的神情走了進來。
景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臉上剛褪下去的熱意又冒了出來。她就知道師娘是故意躲出去讓司馬濬給她上藥,師娘為了讓她和司馬濬的關系更進一步真是煞費苦心啊!
毒娘子笑嘻嘻地在她面前坐了下去,“怎么樣,藥的效果不錯吧?”
景繡看著她,“師娘是想問司馬濬動作輕不輕吧?”
毒娘子臉色尷尬起來,但還是一臉好奇地點頭。
景繡沖她呵呵一笑,然后立馬一收,嚴肅著臉,“是我自己擦的。”
毒娘子臉上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狐疑地看著她,“真的?”
景繡無比肯定的點頭,表情控制的很好,完全沒有透露給她半點自己在說謊的錯覺。
毒娘子盯著她看了半晌,然后失望地撇撇嘴,心里對司馬濬產生了一絲不滿,自己這么煞費苦心的幫他,哪知道這孩子根本就是個木頭一點不上道。
景繡見成功瞞過了她,心里一陣得意。
忽然想起一事來,問道:“師娘,我暴露了司馬濬無礙的消息影響了你的計劃吧?”
毒娘子依舊因為司馬濬沒能給她上藥而失望著,沒好氣的說道:“可不是,我都跟小五商量好了,等十日之期一到濬兒的死訊一傳出去就行動的。”
景繡好奇道:“跟我說說唄,師娘到底想到什么好法子整治師兄了?”
“就是讓他以為濬兒死了,然后晚上讓濬兒去嚇唬他啊。”想到司馬峻嶸可能有的神情毒娘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景繡嘴角微抽,無語地看著她,她還以為是什么大招呢,有些失望地搖搖頭,這招根本就是她玩剩下的。當初沈柔和景媛母女可是被青銅青霜用這一招嚇得不輕。
原本她還想著若是師娘的法子好,她就謊稱這解藥有問題,讓司馬濬繼續昏迷著,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那個必要了。
話說,師娘幼稚很正常,她倒沒想到南宮玨也跟著她胡鬧。不過現在出了淑妃的事情,他應該近期內都沒有胡鬧的心思了。
*
宇文霈聽了景繡讓青霜傳過來的話神色一變,和南宮彥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地離開了五皇子府趕在宇文烈之前回了驛站。
并沒有進去只在在驛站門口徘徊神色焦急地往路上看,一看就是在等著什么人。
司馬峻嶸回來后簡單地讓大夫把了個脈確定沒有大礙之后就換了身衣裳忍著胸口的鈍痛要出去。
朝陽本就疑惑他是如何受的傷,見他受傷了還強撐著要出去,眼神微閃,打量著他的衣著穿戴,在他身后問道:“皇兄這是要進宮?”
司馬峻嶸咳嗽一聲,蒼白著臉色說道:“不錯。”
朝陽緩緩的問道:“是為了火災的事?”
“嗯。”司馬峻嶸有些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就往外走。
朝陽不由跟在他身后出來,司馬峻嶸看到門口神色焦急的宇文霈不由停了下來,朝陽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宇文霈,笑著上前問道:“七公主這是在等人?”
宇文霈停下步子看向他們,神情凝重地點頭,“嗯,在等我十七哥回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朝陽笑道:“什么很重要的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不妨跟我們說,或許我們能幫上一點忙。”
宇文霈神色閃爍地看了一眼正打量著她的司馬峻嶸,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不用了,我等十七哥回來……”
朝陽目光在她和司馬峻嶸臉上來回切換,看來今天是發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司馬峻嶸走上前來,目光緊盯著宇文霈,如沐春風的笑道:“七公主,我們同為西臨的客人,最近一段時間都住在這驛站之中,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和令兄又是朋友,你又何必和我們如此見外呢?”
宇文霈神色怯怯地看著他,不時又看看朝陽,猶豫不決,“我……”
司馬峻嶸見她神色松動,給朝陽使了個眼色。
朝陽領會,上前拉著宇文霈的手,“七公主你有什么事就跟我們說吧,何必見外呢?你把福寧當成親姐姐,她又是我未來的三嫂,我們就是一家人啊。”
宇文霈聽了這話,神色一動,眼眶一紅,“朝陽姐姐我……我闖了大禍了……”
朝陽和司馬峻嶸相視一眼,然后關切地開口,“你先別哭,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說出來我們也好幫你啊?”
“是啊七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讓你急成這樣?”司馬峻嶸跟著語氣擔憂地問道。
宇文霈的丫鬟哽咽地開口道:“回太子殿下和朝陽公主,我家七公主是因為被人騙了做錯了事怕被我們十七皇子責罰。”
司馬峻嶸神色一動,聲音更加柔和,“怎么會呢,到底做錯了什么事值得七公主怕成這樣?”
朝陽也一臉好奇和不解,宇文霈雖然年紀小又單純,但從來不是心里藏不住事情容易亂了分寸的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讓她慌成這樣?
宇文霈好不容易才忍住難過開口道:“昨天晚上有一個蒙面女子從窗子進了十七哥的房間,當時我剛好去找十七哥,被那女子嚇了一跳,那女子跟我說十七哥吩咐她過來拿一個紅色的瓷瓶,我不疑有他,就任由她拿走了,可是今天……”
朝陽臉上疑云密布,紅色瓷瓶?是和自己交給景繡的那個一樣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蒙面女子應該是景繡派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常跟在她后面那個叫青霜的侍女。然后又想,自己明明將解藥交給她了,她為什么還要派人去宇文烈的房間偷解藥呢?
司馬峻嶸忍不住催促道:“然后呢?”
宇文霈停止抽泣,“然后今天我去五皇子府遇見扁鵲姐姐,她讓我代她向十七哥道謝,說多謝他的解藥,等濬王醒過來就親自過來當面謝他……她手中的瓷瓶我認得就是昨天晚上那個蒙面女子拿走的……”
朝陽腦中一團亂,完全想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況。
司馬峻嶸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宇文霈,她斷斷續續地停下來讓他很不爽,但仍然耐著性子,柔聲道:“那七公主為什么說自己做錯了事?”
宇文霈低著頭,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覺得濬王遭遇刺殺是……十七哥主使的,不然他怎么會有解藥呢?所以……我想他不可能想救濬王的,我肯定是被人騙了……”
司馬峻嶸心里的陰霾消散了一些,宇文霈說的不錯,宇文烈也是一心想要司馬濬死的,不然也就不會和自己合作策劃了這次刺殺。
原來宇文烈沒有背叛自己,他就說嘛,一個小小南疆的一個微不足道的皇子竟然敢對自己陽奉陰違。這一切應該都是景繡策劃的吧,真是好計策,不僅盜走了解藥還差點離間了她們。
朝陽也緩過神來,那個蒙面女子應該就是景繡的人,可是她還是想不通景繡盜解藥的目的何在……
“十七哥一定會很生氣的,我……”宇文霈手足無措地抽泣道。
司馬峻嶸狐疑地看著她,“七公主不想濬王脫離危險嗎?”
宇文霈搖頭,“我當然想,濬王有事扁鵲姐姐會很傷心的,我不想她傷心……我如果早知道十七哥有解藥一定會求他把解藥交給扁鵲姐姐的……”而不是這樣瞞著宇文烈去偷。
司馬峻嶸心里的懷疑沒了,對她溫和地笑道:“你也是被騙了,不知者不怪嘛,放心吧你十七哥那邊有我呢,他不會怪你的!”
有了他的擔保,宇文霈神色一喜,激動地看著他,孩子氣地問道:“真的嗎?”
“當然。”司馬峻嶸篤定的說道,然后看向朝陽,“好好陪著七公主,如果十七皇子回來了,你告訴他不許責怪七公主,就說我說的。”
朝陽點頭,“我知道了。”
司馬峻嶸點點頭,上了準備好的馬車。雖然這次沒弄死司馬濬,但是也讓他認識到南疆的毒藥確實厲害,連景繡和師父師娘都沒有辦法。
既然他們能成功刺殺司馬濬一次也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下此再行動他一定事先就毀了解藥!
他剛走,宇文烈就騎著馬從另一個方向回來了。
朝陽和宇文霈帶著各自的丫鬟正準備進去,聽到身后的馬蹄聲,紛紛駐足轉頭看過去。
宇文霈好不容易恢復鎮定的神色又慌亂起來,不著痕跡地往朝陽身邊移了移。
宇文烈下了馬,目光直直地落在宇文霈身上,將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微沉,這是看到自己心虛嗎?
“跟我進來!”直接越過她們往里走,聲音冰冷地說道。
宇文霈害怕地拉了拉朝陽的手臂。
朝陽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跟上宇文烈,宇文霈忙也跟了上去。
宇文烈一腳踢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門口守著的侍衛戰戰兢兢的相視一眼。
朝陽走了進去在宇文烈對面坐了下去,宇文霈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般低著頭站在她身后。
宇文烈神色不滿地看著朝陽,絲毫不掩飾對她的不歡迎,“朝陽公主,這是我的房間,我和霈兒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朝陽神色自若地笑道:“十七皇子是不是要質問七公主昨天晚上一個紅色瓷瓶失竊的事情?”
宇文烈詫異地看著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朝陽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七公主已經告訴我和皇兄了,皇兄讓我告訴十七皇子這件事不是七公主的錯讓十七皇子不要責罰于她。”
宇文烈抬頭神色疑惑地看了宇文霈一眼,問道:“不知太子現在何處?”
朝陽道,“皇兄進宮了,大概是為了前日驛站失火的事情吧。”
宇文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我知道了,公主請回吧,我不會責怪霈兒的。”
朝陽大大地松了口氣,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
她走后宇文霈惴惴不安地看著宇文烈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見宇文烈起身向門口走去,神色匆匆一臉冷凝。
她狐疑地跟了出去,就看到他匆匆下了樓消失在她的視線里,她忙又進了房間順著打開的窗子看下去,他騎著馬往司馬峻嶸之前離開的方向而去。
回到自己房間的朝陽也正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無意間看到宇文烈坐在馬上疾馳而去的背影,微微蹙眉。
司馬峻嶸肯定是因為驛站失火的事情才進宮的,自己剛才將這個消息無意中透露給了宇文烈,宇文烈該不會也想進宮去吧……
他們二人如今已經狼狽為奸一起對付司馬濬了,宇文烈如果也進宮的話肯定是幫著司馬峻嶸說話,那么景繡……
不禁懊惱起自己的失言,忍不住為景繡擔憂起來……
*
崇明帝本在御書房中看奏章,聽到殷全稟報說司馬峻嶸求見,疑惑地抬起頭來,然后冷冷一笑,自己正打算找他呢,他就找上門來了。
他和景媛聯合陷害繡兒一事還有這次司馬濬遭遇刺殺一事,這兩件事自己還沒來得及找他算賬呢,他倒好自己找上門來了。
東旗雖然比西臨強盛,但也不代表他就怕了他們東旗,這個司馬峻嶸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滋事,想要傷害他的女兒和女婿,未免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司馬峻嶸進了宮,在宮人的帶領下來到大雄寶殿,崇明帝一身明黃色龍袍正襟危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洪亮地問道:“不知太子求見朕所謂何事?”
司馬峻嶸彎身行禮,低頭咳嗽兩聲才有氣無力地說道:“皇上,前天晚上我的房間突然失了火,這事想必葛大人已經稟告過了。”
崇明帝神色微閃,點頭道:“不錯,朕已經知道了,太子前來是……”
司馬峻嶸正色道:“這火災明顯是有人有預謀地故意針對于我,想置我于死地,還請皇上務必抓出縱火者和他背后的指使者!”
崇明帝笑道:“這是自然,朕不是已經將這事交給葛大人全權負責了嗎,想必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司馬峻嶸臉色陰沉,葛天一如果真的秉公辦案的話自己也就不會過來了。
“皇上,葛大人公事繁忙,整個平陽城都需要他,怎么能因為我一個人耽誤他為百姓們服務呢,皇上不妨另派一個人吧。”說著他沉吟了一瞬接著道:“不如就讓平陽王來辦吧,我聽說平陽王一直無心政事閑賦在家,這等小事想必平陽王一定手到擒來。至于其他人該干什么干什么,這樣如何?”
崇明帝狐疑地看著他,讓平陽王來查?這個司馬峻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正在他狐疑不解的時候跑進來一個小太監稟報南疆十七皇子求見。
他詫異了一瞬,然后去看底下司馬峻嶸的神色,只見他也一臉詫異。
吩咐小太監道:“傳!”
小太監出去,很快宇文烈邁著穩重的步伐大步走了進來。
恭恭敬敬地對著他行禮道:“宇文烈參見皇上!”
崇明帝道:“免禮!”
宇文烈直起身子看了身旁的司馬峻嶸一眼,然后看向崇明帝道:“皇上,我來是為了司馬太子的房間前夜失火一事。”
崇明帝神色更驚訝了,看了同樣神色驚訝的司馬峻嶸一眼,才又看向他,“難道十七皇子掌握了什么線索?”
宇文烈點頭,高聲回道:“是的,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縱的火了。”
司馬峻嶸地詫異地看著他,他不會蠢到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說出景繡的名字吧?
崇明帝神色冷峻,疑惑出聲道:“哦,是嗎?”然后語帶深意的說道:“十七皇子可要憑證據說話啊,不能冤枉了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