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妹二人紛紛點頭如搗蒜,景繡討好地抱住她的胳膊亂晃著,“當(dāng)然是真的,師兄怎么會真的對我出手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眼含深意地看向司馬峻嶸。
司馬峻嶸心里暗恨,但是依舊一臉笑意地附和,“是啊……”
毒娘子面色緩和下來,瞪了司馬峻嶸一眼,叮囑道:“以后不要沒輕沒重的。”
司馬峻嶸只能連連點頭應(yīng)“是”,心里卻像是吞了只蒼蠅一樣膈應(yīng),恨不得將景繡那張笑顏如花的臉蛋劃花,這個丫頭扮豬吃老虎的本事實在讓他刮目相看。
等著吧,等老太婆和師父離開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至于司馬濬……自己也有的是辦法對付他,遲早有一天讓他死在自己手里。
“師娘剛才誤會你了,不小心傷了你,沒事吧?”毒娘子看著他嘴角的的血跡,自己剛才那一掌用了有三分力道而且又正中他胸口的位子,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
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原先也是真心實意疼愛過的,語氣里不由得帶上了幾分關(guān)切。
景繡敏銳的察覺到了,平時看師娘一提到司馬峻嶸就沒有好臉色,大概是因為愛之深責(zé)之切的緣故的吧,畢竟有著師徒情誼,不可能完全不關(guān)心的。
司馬峻嶸卻完全感覺不到毒娘子的關(guān)心,只當(dāng)她是做做樣子隨口一問,毫不在意地笑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血漬,失笑道:“今天這副樣子就不去見師父他老人家了,改天叫上葉尋一起過來看望師父師娘,咱們師徒幾個難得湊齊了,一定要好好聚聚。”
景繡道:“那師兄就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會備好酒菜,恭候兩位師兄到來的。”
司馬峻嶸神色溫和地含笑點點頭,又對毒娘子點點頭才轉(zhuǎn)身離開。剛轉(zhuǎn)身就看到和青銅等人站在一起的臨飛,腳步頓了一下,面上瞬間覆上一層陰霾,臨飛沒死而且半點苦沒受……和青銅等司馬濬最信任的手下并肩而立,這說明了什么?
呵,好一個臨飛!
臨飛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腿側(cè)的雙手緊了緊,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有些心虛起來。
青銅伸出手搭上他的肩膀,給他無聲的支持。
司馬峻嶸嘴角微勾,重新抬腳離開。
他離開后,青霜忙跑向景繡擔(dān)憂地問道:“小姐你怎么樣啊,傷到哪兒了?”
青銅他們也都走過來,神色關(guān)切地看著她。
景繡搖搖頭無所謂的說道,“肩膀上受了一掌,不過沒關(guān)系并不嚴(yán)重,休息幾天就好了。”
雖然她說的輕松,但是青霜他們神色依舊沒有松下來,尤其是青霜一副快哭的樣子,毒娘子最見不得這樣的神情了,跟著出聲道:“我看過了,沒有傷到內(nèi)里,都放心吧!”
幾人的神色才真的放松下來,前輩既然說沒事那肯定就沒事的,若是有事的話,前輩肯定比他們更擔(dān)心。
“走,回屋上藥。”毒娘子拉著景繡的手要往外走。
景繡點點頭,對青銅幾人叮囑道:“這件事情不要告訴王爺。”
見他們點頭,她才跟著毒娘子往外走。
結(jié)果剛走兩步,有小廝飛快的跑過來回道:“南疆十七皇子拜訪。”
景繡駐足停了下來,宇文烈這個時候過來不會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瓷瓶不見了吧……
毒娘子見她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樣子,眉頭一皺,對那小廝喝道:“不見不見,不管什么人來都給我打發(fā)走。”
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低著頭,神色猶豫,不時偷偷抬眼看著景繡。
毒娘子暴脾氣上來,不滿地吼道:“沒聽到嗎,還不快去!”
繡兒身上有著傷呢,濬兒也虛弱著,這兩人現(xiàn)在就該閉門謝客好好養(yǎng)傷,還見亂七八糟的人操心亂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
景繡拉著她的手,語氣半帶撒嬌的說道:“師娘,您先回房歇著吧,十七皇子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他既然來了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不見的。”
說著給了小廝一個眼神,小廝忙飛跑著離開。
毒娘子不滿地瞪著她,脫口而出的話在她祈求的目光下硬生生咽了下去,無奈道:“速戰(zhàn)速決啊,我在你房間等你。”
肩膀上的傷雖然不是太嚴(yán)重但也不能小看,必須盡快上藥不然會加重的,到時候疼起來有她受的。
景繡重重的點頭,“嗯,我保重馬上去過去?”
毒娘子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景繡又看向青銅他們,“青霜留下,你們都散了吧,該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紅叔猶豫道:“我沒什么事,就讓我留下來吧。”
景繡知道他這是不放心自己,心里一暖,笑道:“紅叔,我沒事的,不是有青霜陪著我呢嗎,您如果實在沒有事情做就回房間歇著。”
見她執(zhí)意讓他們走,紅叔無法,只好給了青霜一個眼神,讓青霜好好保護(hù)她后就帶著青銅臨飛他們離開了。
景繡對青霜吩咐了一句,青霜點頭飛快地離開,她重新回頭坐下,摩挲著手中的紅色瓷瓶,眼中閃爍著精光。
很快,小廝將宇文烈引了過來,景繡不著痕跡的將瓷瓶縮回袖子里。看向走過來的高大身影,起身笑道:“十七皇子真是稀客啊。”
“怎么,郡主不歡迎在下嗎?”宇文烈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十分專注,仿佛要竭力從她臉上看出什么來一樣。
景繡坦然地承受著他的打量,指著旁邊的位子。“請!”
宇文烈坐了下去,笑道:“不知道濬王殿下的傷勢如何了,前幾日就想過來看望他,但是想著府上一定十分忙亂,就沒有過來叨擾。”
景繡感激地笑道:“多謝殿下記掛,前幾日府上的確十分忙亂,都在為王爺?shù)膫麆輷?dān)心。”
宇文烈一臉關(guān)切,蹙眉問道:“怎么,濬王的傷勢如此嚴(yán)重嗎,我聽說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景繡臉色陰沉下去,臉上浮起一起陰霾,“他是中了毒了,那毒很少見,我也并不是制不出解藥來,只是時間太過緊迫了,他等不起。”
宇文烈眸光微閃,柔聲寬慰道:“郡主不用擔(dān)心,濬王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景繡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笑道:“托十七皇子的福,如果不是你派人送來解藥濬王恐怕真的就……”
宇文烈一愣,想到剛才在府外司馬峻嶸看著自己的眼神,狐疑地看著她,“解藥?”
“是啊。”景繡從袖子里掏出紅色瓷瓶,無比感激地說道:“這解藥我剛才已經(jīng)看過了,應(yīng)該能解司馬濬身上的毒。”
宇文烈眼睛微瞇看著她手中的瓷瓶,解藥一共兩瓶,司馬峻嶸拿去一瓶,自己那里還有一瓶。司馬峻嶸是絕對不可能拿出解藥的,再聯(lián)想到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含著無限責(zé)怪之意的眼神,景繡手上這一瓶一定是自己房間的了?
什么人竟然敢不經(jīng)過他的允許將這個瓶子偷出來給景繡?
除了宇文霈不做他想!
只是,會不會是景繡派了高手去竊取來的,然后借以挑撥他們兄妹的關(guān)系?
一時之間宇文烈沒辦法看透景繡到底在想些什么,也無法判斷出她的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
他冠冕堂皇地說道:“郡主不必客氣,佛家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濬王和在下相識多年還是在下的朋友,他有難在下自然該盡力幫忙了。”
既然她要感激自己,那么自己就順著她意思走,司馬濬死不了已經(jīng)是他心中一大遺憾了,要是能因此讓景繡對自己抱有一份感激也算是賺回一點了。
景繡聽他說的那么高尚,身子忍不住一抖,看到青霜已經(jīng)回來了,身后跟著雪兒。她高聲笑道:“雪兒你看看誰來了?”
宇文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當(dāng)看到雪兒那張臉時,面上閃過一絲厭惡,每次看到她就想到景繡曾經(jīng)拿她打趣自己的事情。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看向景繡時不由多了一絲警惕,她將雪兒叫過來做什么?難得還想用她來打趣自己?
司馬濬不是還沒醒嗎,她就有這個閑情逸致了?
雪兒看到宇文烈,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景繡叫她來這里做什么,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青霜靜靜地到景繡身側(cè)立定,雪兒在景繡前面站定,問道:“不知郡主叫我過來所為何事?”
態(tài)度透著一絲不卑不亢的味道,而且,景繡敏銳的發(fā)現(xiàn)她對自己的稱呼變了,郡主?
叫小姐意味著她是自己的丫鬟,她因為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是濬王側(cè)妃了,所以改口了?
景繡也不在意,甚至為她的小小心思感覺到好笑,“只是想讓你當(dāng)面謝謝十七皇子,他可是王爺?shù)木让魅耍阕鳛橥鯛數(shù)膫?cè)妃難道不應(yīng)該當(dāng)面謝謝他嗎?況且這藥本來就是十七皇子交給你的,你更應(yīng)該感謝他了。”
雪兒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一片,緊緊的咬著唇,后背冷汗涔涔,不敢看宇文烈的臉色,哆嗦著唇硬著頭皮道:“多謝十七皇子相贈解藥救了濬王的性命。”
宇文烈一開始聽的稀里糊涂的,但是很快就從景繡的話里將所有的事情都理清了,弄明白了。
利眼微瞇地看著雪兒,不屑地冷哼一聲,扭頭問景繡,“雪兒姑娘不就是濬王府的一個下賤的丫鬟嗎,什么時候成側(cè)妃了?”
景繡笑道:“十七皇子有所不知,這解藥是雪兒拿回來的,十七皇子愿意贈送解藥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看在雪兒的面子上,所以王爺如果好起來雪兒是功不可沒,她想讓王爺娶她做側(cè)妃也是因為她想更好的服侍王爺,我就自作主張?zhí)嫱鯛敶饝?yīng)她了。”
雪兒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額頭后背手心全都是汗,身子都有些搖搖欲晃起來,景繡她知道了,她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了,也知道自己的解藥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她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今天這樣的場景,她的心思實在太可怕了……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能后悔,而且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料想過今天,所以她沒什么好怕的!
宇文烈目光犀利地看著雪兒,“本皇子要恭喜雪兒得償所愿了……”
雪兒鎮(zhèn)定地回道:“多謝十七皇子,當(dāng)初如果不是您雪兒也進(jìn)不了濬王府,不能在濬王身邊伺候,所以雪兒能有今天全賴十七皇子當(dāng)日路見不平仗義執(zhí)言,說起來您還算我和濬王殿下的恩人呢!”
宇文烈氣息不平,盡管盡力保持鎮(zhèn)定,漲紅的臉色還是顯示了他的憤怒。
景繡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雪兒當(dāng)真是不簡單啊,背叛了自己的主子還能這么淡定和理直氣壯,這臉皮厚的讓人佩服。
身側(cè)的青霜眼神輕蔑地看著雪兒,她得意的未免也太早了,王爺怎么可能真的娶她當(dāng)什么側(cè)妃,她自己似乎已經(jīng)篤定了似的,到時候有她失望的。
過了許久,宇文烈才看向景繡開口道:“濬王殿下和郡主兩情相悅實在令人羨慕,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因為讓郡主受委屈了。”
自責(zé)的語氣和愧疚的神情,聲情并茂,景繡看了雪兒一眼,疑惑開口:“十七皇子此話何意,你有何對不住我的地方?”
宇文烈一臉懊悔,“我不過就是恰好看到雪兒姑娘想著她是濬王府的下人就讓她順便將解藥帶回來交給郡主。”說著輕蔑地看向雪兒,冷哼一聲,接著開口道:“卻沒想到她一個小小丫鬟仗著服侍了濬王幾天的時間就得寸進(jìn)尺囂張狂妄到此地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都做出來了!”
雪兒臉色忽青忽白,任她心理再如何強大也忍受不了被人當(dāng)眾如此羞辱,可是偏偏她又沒辦法反駁,只能默不作聲地聽著受著。
景繡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么說十七皇子贈送解藥只是出自對濬王的朋友之誼完全和雪兒沒關(guān)系了?”
宇文烈點頭,說道:“郡主說笑了,我南疆雖是小國但我宇文烈也是堂堂皇子,一個丫鬟的面子我可看不上!”
想脫離自己的掌控,攀上司馬濬這棵大樹,未免也太天真了!她以為景繡會容得下她嗎?她以為司馬濬會喜歡上她嗎?她以為他們對她沒有懷疑嗎?
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本來自己將她安排到司馬濬身邊不過就是為了給司馬濬和景繡之間制造點不愉快和不完美,沒事給他們添添堵就行,也沒指望過她真的能拆散他們。卻沒想到她竟然對司馬濬動了真情,想要借著司馬濬徹底擺脫自己……
既然她不聽話了,自己就毀了她,讓她一心想的事情泡湯,讓她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
“大膽雪兒!”青霜上前兩步,怒氣沖沖地指著雪兒,“小姐對你不薄,你竟然一心想著勾引王爺,借著十七皇子的好意用解藥威脅小姐答應(yīng)讓王爺納你為側(cè)妃,厚顏無恥之極,濬王府?dāng)嗖荒苋菽氵@等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東西!”
說著對外面大喊一聲,“來人!”
很快有兩名帶刀侍衛(wèi)跑進(jìn)來,拱手待命。
“將她拉出去,永遠(yuǎn)不許她踏進(jìn)王府一步!”青霜指著雪兒,厲聲吩咐道。
侍衛(wèi)走向雪兒,雪兒目光銳利地瞪了他們一眼,“我看你們敢!”
侍衛(wèi)果然被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攝人心魄的氣勢震懾住了,不由停下步子探尋地看向景繡。
景繡目光興味十足地落在雪兒透著不甘的臉上,這個時候了還這么囂張,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
她倒要看看她還有什么可說的。
擺擺手讓侍衛(wèi)先下去,看著雪兒,聲音不滿地說道:“你既然欺騙在先,我們先前達(dá)成的承諾就不能作數(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