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四公主要見你!”景榮一臉趾高氣揚地說道。
景繡看了遠處往這邊看過來的南宮奕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景榮趕在她之前走向南宮奕討好地說道:“四公主,我二姐來了!”
南宮奕卻看都不看她,抬頭看著景繡問道:“你就是景繡?”
“是,景繡參見四公主!”景繡福身淺笑道。
南宮奕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知道扁鵲的下落嗎?”
景繡搖頭:“不知!”
南宮奕蹙眉道:“你不會是故意幫著扁鵲欺瞞本公主吧?”
“臣女不敢!”景繡故作惶恐道。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你分明就是故意欺瞞本公主!”南宮奕猛的一拍桌子,憤怒起身。
景繡蹙眉,對于這種無事生非的人實在無語,“四公主為何這么說?”
南宮奕離開凳子緩緩靠近她,在她耳邊冷冷地低聲開口道:“本公主看你這副樣子就知道你在說謊。”
景繡同樣低聲在她耳邊道:“臣女看四公主這副樣子就是在故意找茬,無事生非!”
“你……”南宮奕頓時火冒三丈,這個賤人竟然敢這么說她?
“來人!”南宮奕怒氣沖沖地大聲喚道。頓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小姐們紛紛好奇又害怕地向這邊看過來,幾個負責船上安全的侍衛立刻趕了過來。
“將這個景繡給我扔進水里去!”
“這……”侍衛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動手。
“你們都是聾子嗎?”南宮奕見他們不動手,不滿地怒吼道。
侍衛幾人這才點頭,齊聲道:“是!”說著就大步向景繡走來。
景榮早就嚇得躲到人群之中去了,這個四公主實在是太嚇人了,她可不要被景繡連累到。
她們所在的畫舫離岸邊并不很遠,被留在岸上的青霜看到畫舫上情況不對,立刻跳上一艘太監宮女來回送食物乘坐的小船,奮力地劃著船槳趕了過來。
跳上畫舫,將景繡護在身后,目光凌厲地盯著面前的幾個侍衛。
侍衛幾人一看就知道青霜是個高手,猶豫地停下了步子,看向南宮奕。
南宮奕暈怒地看向青霜,“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擅自跳上畫舫!既然你這么忠心,就讓你陪著你的主子一起嘗嘗湖水的滋味好了!”說著看向那幾個侍衛,“還愣在干什么,將她們都給本公主扔下去!”
“住手!”就在這時,南宮泠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高聲道。
南宮奕蹙眉看向她,“二姐,這個景繡對我不敬,我只是想教訓教訓她而已,難道這點小事都要經過二姐的同意嗎?”
南宮泠看著被青霜護在身后,卻一臉淡定的景繡,對南宮奕蹙眉道:“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雖然她也不喜歡景繡,但不管怎么說,今天這個游船活動是她舉辦的,景繡是她邀請來的客人,這萬一出個什么事,父皇母后怪罪起來,她第一個逃不掉。
“是啊,奕兒,我與二小姐有過一面之緣,二小姐不僅長得漂亮,而且知書達理,怎么會對你不敬呢?”瑞安也跟著勸道。
沒想到她的話更讓南宮奕炸毛,決然道:“你們不用說了,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好好教訓教訓她,讓她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別!”
“以前每年游船也沒這么多事啊,怎么二小姐一參加,畫舫上就接二連三的出事呢!”葉傾看著景繡厭惡地說道。
所有小姐們看向景繡的目光都變得詭異起來,好像在看著一個掃把星一樣。
聽她這么一說南宮奕疑惑道:“還發生什么事了?”
葉傾沒說話,所有的小姐們也都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
南宮泠嘆了口氣,臉色難看道:“母后交給我的白玉響鈴簪不見了。”
在場的眾人立刻猜到了那白玉響鈴簪的用途。每次宮中聚會女子都會切磋一二,表現最出色的女子會受到賞賜。那白玉響鈴簪應該就是用來賞給等會兒切磋才藝時表現最出色的那位小姐的。
皇后賞賜的東西,一般都是進貢的上品。所以每次的切磋小姐們表面上不在意,實際上都會鼓足了勁兒表現,期望將賞賜收入囊中。
今天倒好,切磋還沒開始,賞賜竟然就不見了!
南宮奕冷笑出聲:“很好,竟然有人膽敢在宮中行竊,真是膽大包天啊!”
原本就戰戰兢兢地眾人聽了這話更加惶恐不安了,二公主只是說東西不見了,四公主卻直接定義東西被偷了,在宮中偷竊可是死罪啊。
南宮泠其實也是認定東西是被偷了的,那白玉響鈴簪她可是交給專人保管的,丟掉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能去搜大家的身,這有損大家的名譽,在場的都是官家之女,即使她是公主,她也不敢集體得罪。
在一片噤若寒蟬中,瑞安看著南宮泠南宮奕出聲道:“事態嚴重,還是上岸稟告皇伯母吧!”
南宮泠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吩咐人將畫舫靠岸。
其他幾艘畫舫見狀也紛紛跟著駛向岸邊,眾人上岸后,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南宮泠南宮奕等人。見她們最先靠岸的一行人個個神情凝重,頓時意識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都一個個識趣地老實待著大氣都不敢出。
南宮璃四人接到通知也紛紛趕回了岸邊。南宮璃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景媛見她點頭,才又看向南宮泠嚴肅地問道:“泠兒,這是出什么事了?”
南宮泠的臉色依舊十分難看,道:“皇兄,母后交給我的白玉響鈴簪不見了。”
南宮璃大驚失色,“怎么會這樣?誰這么大膽子,竟敢在宮中行竊?”
南宮洐南宮澤和葉尋三人也是滿臉驚訝,宮中行竊可是死罪,在場的人不會不知道,誰會有那么大的膽子?
“這件事還需交給母后來定奪。”南宮璃沉吟道。
南宮泠點了點頭,兄妹二人率先往皇后宮而去。其余眾人也都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小姐……”青霜擔憂地看著景繡,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一股不詳的預感。
景繡神色同樣一片凝重,她確信自己身上絕對不會出現那什么白玉響鈴簪,如果不是在她身上搜查到景媛又能用什么辦法誣賴她?
扭頭看了一眼青霜,想要在青霜身上動手腳應該也不可能,青霜才跟在她身邊不過兩三日,而景媛母女的計劃在青霜出現之前就開始了。
忽然,腦中靈光乍現,扭頭看向走在最后一臉惶恐不安的景榮。會不會在她身上?
青霜疑惑地看著她:“小姐怎么了?”
景繡趴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青霜點頭,然后落后幾步。與景榮并排而走,不動聲色地輕聲道:“三小姐,仔細查查你身上可有什么可疑的東西?”
景榮第一次進宮本來就有些戰戰兢兢地,又加上發生這么大的事早就已經嚇壞了,聽她這么一說,草木皆兵般瞪著她:“你這是什么意思?”
“三小姐知道什么叫人心叵測,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你的意思是說……”景榮一臉震驚,見青霜點頭,立馬開始在身上摸索起來。
見她如此動作,青霜眉頭一皺,沉聲提醒道:“三小姐,你這樣會引起別人懷疑的。”
景榮嚇得動作一頓,警惕地左顧右看,見眾人都低著頭根本沒人注意到她時才松了口氣。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才開始不動聲色的檢查起來。
很快她就面色一變,青霜看著她的手停留在胸口不動了,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東西給我!”
景榮臉色慘白,身后汗濕一片,雙腿顫抖個不停。腦中一片混亂,她記得她身上除了帶了一塊手帕,其他的什么都沒帶啊,為什么胸口會有一個簪子形狀的東西?
青霜見她這副被嚇慘了的樣子,眉頭深鎖,眼里閃過一絲不耐煩,看了四周一眼,然后親自伸手從她懷里取出那支簪子。
景榮看著疾步而走的背影,不停地撫著胸口,好長時間才勉強鎮定下來。
皇后宮中,賢妃也在。
南宮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皇后和賢妃都十分震驚。宮中行竊可是死罪,誰那么大的膽子,況且在場的可都是大家閨秀,怎么會做出那等偷雞摸狗的事情呢?
皇后目光掃過景繡等和南宮泠同畫舫的十來個人,威嚴十足地說道:“宮中行竊是死罪,現在主動承認,本宮可以向皇上求情免其一死!”
眾人戰戰兢兢地低著頭,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所有人中只有景繡和景媛神色自若一臉淡定,南宮璃看著景繡,不由得產生了一絲心軟,這么美貌又處變不驚的女子今天竟然就要香消玉殞了,還真是可惜啊!
不過誰讓她得罪了媛兒呢,誰讓她偏偏選擇了老二不能為他所用呢,死不足惜!
南宮洐三人都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雖然景繡淡定如常,仿似完全不擔心事情會牽扯到她一樣,但是他們都莫名地替她擔憂。
皇后起身,走到景繡等人的面前,目光在她們每一個的面上略過,最后定格在景繡的臉上,震撼出聲道:“你是……丞相大人的二女兒景繡?”
景繡福身道:“回皇后娘娘,臣女正是景繡!”
皇后壓下眼底的驚艷,贊道:“果然當的起第一美人之稱!”
景繡謙聲道:“皇后娘娘過獎了,臣女不敢當!”
皇后從她身邊走過,走回先前的位子上坐下后,目光犀利地看著她們,再次威嚴十足的開口道:“本宮再說一次,誰偷了白玉響鈴簪的主動站出來,本宮饒她不死,如果讓本宮搜出來,那么可就死罪難逃了!”
南宮璃目光陰冷地看著景繡,再配上那本就陰柔的臉色,仿佛一條正在吐著信子的毒蛇一般。
南宮洐三人的目光在南宮璃和景繡之間來回切換,心里的擔憂越加濃烈。他們隱隱的猜到,這一切可能是太子在故意設局陷害景繡,可是此刻他們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等著事態發展,見機行事了!
“母后,既然她們不招就直接搜身吧,依兒臣看就從景二小姐開始吧!”南宮奕看著皇后開口道。
本來一直默不作聲事不關己看熱鬧的賢妃一聽這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看向南宮奕怒聲呵斥:“奕兒,休得胡鬧!”
南宮奕卻輕哼一聲,看向景繡繼續道:“景二小姐身為丞相大人的女兒,自當為各位小姐們做個表率,本公主剛才在畫舫上可是見識過二小姐的與眾不同的,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本公主也是為了讓二小姐最快洗脫嫌疑啊,本公主相信二小姐也是贊同本公主的提議的,對嗎?”與眾不同四個字的語氣被她咬得極重。
景繡悠悠一笑,剛要開口,一旁的景媛突然上前兩步,看向皇后大義凜然地開口道:“皇后娘娘,四公主說得對,臣女的爹是百官之首,臣女姐妹三人自當以爹為榜樣,為各位小姐們做個表率,不如就從臣女姐妹三人開始搜查吧!臣女先來!”
景媛此話一出,眾人看著她的目光紛紛充滿了詫異和欣賞。小姐們瞬間都對景媛充滿了好感,沖她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皇后本來因為之前發生的一些事對景媛已經完全沒了好感,甚至還有些厭惡。但見她如此識大體,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贊賞道:“果然虎父無犬女,大小姐如此識大體真是難得。”說著,皇后征詢地看向景繡和景榮,“不知二小姐和三小姐……”
隨著皇后的話,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景繡和景榮的身上,神色各異。
景繡接受到景媛略帶挑釁的眼神,嘴角勾起一絲不以為意的笑容,福身道:“臣女愿意!”
景榮見景繡開口,也立刻福身應了,心里卻一陣后怕,若不是青霜來找自己拿走了簪子,此刻自己不就是注定人贓俱獲,難逃一死了么?
皇后眼含贊賞地笑道:“很好,丞相大人養了三個好女兒啊!”
賢妃點頭附和道:“是啊,丞相大人真是好福氣!”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景繡的臉上,眼神十分透著幾分怪異。
景繡不解地迎向她的視線,卻見對方依舊直直地盯著她看,來不及過多探尋,皇后的聲音在殿上響起。
“秋酈。”
秋酈從皇后身側走到前面來,福身道,“是,皇后娘娘!”然后轉身看向景繡姐妹三人恭聲道:“請三位小姐里邊請!”
三人被秋酈帶到里面的一個房間去,外面眾人神色各異的等待著。
如南宮璃的幸災樂禍,南宮洐南宮澤葉尋三人的擔憂,一眾小姐的惶恐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秋酈重新走了回來。
皇后停止與賢妃的閑聊,放下茶杯,抬眼問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