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宮門口,南宮玨和葉尋一人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身后是五輛馬車,四周圍著百來個帶刀侍衛(wèi)還有數(shù)十個太監(jiān)宮女。
此時正是早朝時間,崇明帝并沒來。皇后領著賢妃德妃和淑妃,還有幾位皇子公主過來送行。
淑妃哭的肝腸寸斷,賢妃德妃一邊安慰她一邊拿著手帕輕拭眼角,看著也是一副傷心欲絕的不舍模樣。
皇后對著南宮玨和葉尋叮囑了一番,就讓他們出發(fā)了。
馬車緩緩前行,眾人一直看著馬車消失不見才轉(zhuǎn)身回宮。
景繡跟在人群的最后面,耳邊不時傳來淑妃悲傷低沉的哭泣聲還有賢妃德妃的安慰聲,也不禁悲從中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模糊在人流中的馬車一眼,淑妃要是知道她的兒子并不在馬車之中而是已經(jīng)在冰冷的地下恐怕會更傷心吧!
“我還以為扁鵲姑娘能治好三哥的病呢,沒想到還是不行,這天靈山路途遙遠,三哥的身體那么虛弱可怎么受得了啊!”
南宮泠落后兩步語氣擔憂地開口。
淑妃哽咽著道:“二公主,不關扁鵲姑娘的事,是彥兒他病得實在太重,天靈山風景秀麗是個養(yǎng)病的好地方,皇上這才把彥兒送過去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
“父皇固然是為了三哥好,可是天靈山風景再好再養(yǎng)人也比不上宮里應有盡有伺候周到!”
“二公主說的是!”賢妃嘆了口氣,瞥了一眼景繡,眼中精光閃爍,看向淑妃道:“淑妃妹妹,以本宮看……不如讓扁鵲姑娘跟著一塊兒過去,一來她是天靈老人的徒弟對那天靈山肯定熟悉;二來她懂醫(yī)術也了解三皇子的身體狀況,讓她在三皇子身邊伺候著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南宮泠嘴角勾起一絲得逞的笑意,賢妃的話正中她下懷,三哥此去少不得一年半載,如果能讓扁鵲跟著去,那么三哥一日待在山上扁鵲也就得待在山上。而葉尋如今也已經(jīng)在朝中任職,不可能有機會跑那么遠去見她。要是三哥……死在山上的話,那么扁鵲一定會被冠上照顧不力的罪名,肯定也活不成,這就更好了!
“這……”淑妃開始動搖起來,懇切地看向景繡,淚光閃閃地開口:“就是不知道扁鵲姑娘愿不愿意?”
“扁鵲姑娘醫(yī)者仁心怎么會不愿意呢,是吧,扁鵲姑娘?”南宮泠笑容滿面地看著景繡道。
景繡低著頭,眼里閃過一絲冷厲,自從那日百花節(jié)南宮泠看向她的目光就開始充滿惡意,她這是想將她趕出平陽城變相的囚禁在天靈山上,不讓她好過啊!
至于賢妃,大概是為了替南宮奕出氣吧,所以和南宮泠兩人一唱一和起來。
南宮彥已死,她在平陽城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jīng)不存在的人困在天靈山上!
可是,她要找什么樣的借口來回絕呢?
德妃正看著好戲,冷不防被人扯了下袖子,南宮洐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如果扁鵲在三哥身邊悉心照料的話,三哥一定會早日康復的!”
德妃猛的反應過來,她巴不得那個病秧子早點死,省的淑妃總是利用那個病秧子兒子去勾起皇上對她們母子三人的愧疚,博得皇上的同情,為另一個兒子南宮玨鋪路。
如今太子不得人心,皇上身體健壯,罷黜太子只是時間的問題,到時洐兒做太子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只是,皇上一向偏愛淑妃的兩個兒子,難保不會封老五為太子?
心思斗轉(zhuǎn)間德妃已經(jīng)將所有的利害關系理得清清楚楚了,收斂好滿腹心思,語帶揶揄地開口:“扁鵲姑娘要是離開了平陽城,只怕濬王殿下會舍不得吧?”
她這么一說頓時讓眾人神色一變,都想起那日百花宴上兩人親密地坐在一起的事情。倘若,扁鵲真跟司馬濬有什么的話,看在司馬濬的面子上,皇上一定不會下旨讓扁鵲回天靈山的!
景繡詫異地抬眼看向德妃,不明白她說這話到底是為了幫自己解圍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火上澆油的。卻正好和南宮洐四目相對,只見他對她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容出來,是他讓德妃開口的?
賢妃語氣一滯:“這……”
司馬濬在西臨的地位可不一般,雖然表面上無權無勢,只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質(zhì)子,但她看的出來,滿朝文武包括皇上對那司馬濬都異常客氣和熱絡。況且東旗那樣強大,作為戰(zhàn)勝國卻派來司馬濬做質(zhì)子,這太過反常。她可不能為了一時意氣得罪了他!
南宮泠見賢妃不說話,心里氣惱地看了德妃一眼,剛想開口說什么。就聽皇后向她投來不耐煩的一眼,“好了泠兒,本宮知道你和三皇子兄妹情深,希望他早日康復。不過天靈山上有天靈老人在,天靈老人是扁鵲姑娘的師傅,醫(yī)術自然更高一籌,你三哥會沒事的!”
皇后發(fā)話了,南宮泠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心里終究不甘心,扁鵲在平陽城一日,她心里就不得一日安寧!
*
宮里有南宮泠南宮奕這兩個看她不順眼的公主在,景繡也不敢多待。南宮玨走后第二天,景繡就向崇明帝求了道出宮圣旨出宮去了。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竟然會在宮門口見到南宮洐,而且很明顯的,對方是有意在等她。
南宮洐疾步走向她,臉上掛著明亮的笑容,指著馬車道:“扁鵲姑娘,我送你一程!”
馬車一看就很舒適,景繡卻淡笑著拒絕道:“多謝二皇子殿下好意,只是殿下公務繁忙,扁鵲不想耽誤殿下的時間!”
南宮洐臉上的笑容一滯,黝黑的俊臉上閃過一絲失落,“扁鵲姑娘這是不把我南宮洐當成朋友了?”
景繡垂眸道,“扁鵲惶恐,殿下身份尊貴,扁鵲只是一介平民,怎敢和殿下朋友相稱!”
惶恐么?南宮洐可沒看得出她有絲毫惶恐的樣子。
目光如炬地看著她:“如果今日站在這兒的是五弟呢,扁鵲姑娘還會拒絕嗎?”
“不會!”景繡想都不想地回答。
“為什么?”
景繡見他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嘆了口氣,妥協(xié)道:“既然殿下堅持,那扁鵲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希望不會耽誤殿下太多時間。”說著徑直走向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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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痛叫姨媽痛……撞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