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玨本想跟著他們一起過去,可是南宮澤偏偏跟他作對各種阻攔他,再加上他本來就諸事纏身,明天就是葉尋押送救災物資去西南的日子,他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跟葉尋商量,只好恨恨地瞪了南宮澤一眼然后離開了。雖然他擔心景繡,但他無比的信任司馬濬,相信他會保護好她的。
他離開了,葛天一深深地看了幾眼南宮新月,對方只是低著頭不看他,他動了動唇千言萬語哽在喉間最后化作一聲嘆息,也轉身離開了。
“閑雜人等”都離開了,大家一齊出了宮來到了南宮洐的二皇子府。
天色已經黑了,南宮洐吩咐人準備了飯菜,大家一起吃了飯,才來到南宮洐的書房商量正事。
南宮洐先將事情簡單的順了一遍,同時也是讓南宮澤和南宮新月了解一下案情和現在的情況。
從在御書房南宮新月剛出現的那刻,景繡就發現司馬濬總是會朝她看,現在也是這樣,南宮新月一直在很認真的聽著南宮洐講案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司馬濬的目光總是會落在南宮新月的臉上。
景繡想到百花宴那次也是這樣,南宮新月一出現他就盯著她看。誠然南宮新月長得很好看,容貌出眾,氣質清冷高貴。可是司馬濬的眼神并不是男人見到美麗的女人流露出的那種癡迷的眼神,但她也不能完全確定,他眼神很復雜她不能完全看得懂,但還是看到了一絲探尋。這說明他對南宮新月很好奇,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奇,這說明這個男人對這個女人有興趣吧?!
可是他對自己這么好,之前問他是不是喜歡她他也沒否認啊,景繡就是沒有理由的相信他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相信他對南宮新月的好奇不是因為男女之情。
那么,又是什么呢?
司馬濬看著南宮新月那張和東旗朝陽公主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滿心的疑惑和不解。那日百花宴之后他就讓紅叔去查了南宮新月,卻并沒有任何的發現,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
南宮新月聚精會神的聽著南宮洐講話,倒是沒注意到司馬濬一直在打量自己,自從聽到靜安的死訊她整個人就一直心緒不寧,她覺得完全是因為自己讓景繡去找靜安,靜安才會死的。這是不是說明自己的懷疑沒有錯,母妃是真的被人害死的,所以她一定要抓住兇手,查出幕后的主使者,替母妃報仇!
南宮澤也收起了平日的吊兒郎當,神情認真的聽著,眼里閃爍著濃濃的興趣。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玩,還要具有挑戰性,原來葛天一那個老頑固每天都做這么有意思的事情啊,怪不得不愛和別的官員一塊玩呢。
“……好了,大體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只知道兇手是個女人可能是個左撇子,其他的我們一概不知。”南宮洐簡單的總結道。
南宮澤眼中的興趣漸漸淡了下去,皺眉道:“兇手說不定早就逃之夭夭了,不對,兇手根本就不用逃,因為目前掌握的線索根本就等同于無,就算兇手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也認不出來啊!”
“殺害靜安師太和王才的兇手是同一人,那殺害凈圓小師傅的也會是同一人嗎?”南宮新月疑惑道。
景繡道:“這個不能確定,不過我覺得凈圓是認識殺害靜安師太的兇手的,也是認識殺害她自己的兇手的。”
“何以見得?”南宮洐問道。
“凈圓是被櫻花蛇咬后喪命的,但是這種蛇的速度并不算快不至于讓她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按理說正常人看到蛇不是應該呼喊求救么,守在外面的侍衛卻連一句呼救聲都沒聽到。我在想凈圓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辦砸了事情的下場會是什么,并且是心甘情愿赴死的,所以她才沒有求救?”她只解釋了凈圓認識殺害她自己的兇手的原因,并沒解釋為什么凈圓會認識殺害靜安師太的兇手,因為這根本無須解釋,大家應該都清楚。凈圓如果不認識殺害靜安師太的兇手怎么會陷害她?顯然是被兇手威脅亦或是收買了。
見他們一副認同的表情,景繡接著說道:“凈圓既然同時認識殺害靜安師太的兇手和殺害她自己的兇手,那我們不妨就暫時認定兇手只有一人,這樣調查起來或許會方便些。”
南宮洐點頭:“好,暫時就認定殺害三條人命的兇手是同一人。”
“我有一點很好奇。”南宮澤看著景繡不解道:“二小姐真的不是得罪過什么人嗎?”這件事明顯就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景繡,所以兇手十有**應該是跟景繡有過過節的人。
“這個……”她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跟她得罪的那幾個人絕對沒有關系,但是要怎么對他們講呢,這樣講出來好像自己知道真兇是誰一樣,一定會惹他們懷疑的。
“其實要引出兇手也不難。”南宮新月忽然出口道。
大家的視線從景繡臉上移開紛紛集中到她臉上,充滿期待的看著她,等她講出她的想法和計策。
“月兒有辦法?”南宮洐開口問道。
南宮新月一臉清淡,站起身子,踱步走到景繡面前,“既然兇手殺了凈圓是為了滅口,那么如果凈圓沒死呢?”
景繡蹙眉,“櫻花蛇是南疆五大毒蛇之一,被咬上一口即刻就死,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一般的大夫當然束手無策,可若是扁鵲姑娘出面呢?”南宮新月淡淡反問,眸光流轉,扭頭看向因為她的話而若有所思的三個男子,“不是說二小姐和葛大人進去的時候凈圓剛死嗎,我們可以放出消息就說二小姐手中有扁鵲仙子給的保命丸,暫時保住了凈圓的命,同時我們派出人手去找扁鵲仙子過來進一步救治……”
“月兒的意思是引蛇出洞?”南宮洐沉吟道。
“不錯,引蛇出洞!扁鵲的醫術我想沒幾個人會質疑吧?”南宮新月說著饒有深意地看向景繡。
“好主意啊,二哥,我覺得這主意可以一試!”南宮澤率先拍掌贊同道。
南宮洐也點頭贊同,看向司馬濬和景繡等著他們的意見。
司馬濬點頭,這個法子的確可以一試。大家都表態了,只剩景繡了。四個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她臉上,景繡開口道:“我……也沒意見。”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雖然不高明,但是在如今的情形下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可是聽說那扁鵲來無影去無蹤的,連她師兄葉尋都不知道她的下落,我們要去哪兒找她?”南宮澤困惑地說道。
南宮洐笑道:“找不找得到扁鵲姑娘并不重要,我們派人大張旗鼓的找,再把消息放出去,那么兇手一定會想要在我們找到扁鵲之前殺了凈圓,我們做好準備來個甕中捉鱉即可!”
他口中雖然說找不找到扁鵲不重要但在心里已經想著讓扁鵲主動現身的法子了,月兒的計策說不定會收到意外的效果,不僅引出兇手還能引扁鵲現身,一舉兩得!
扁鵲是個醫者,他們派人將消息傳出去,她如果知道有人中毒等著她救治不可能不現身的!
“原來是這樣!”南宮澤恍悟道,如果兇手真的上當的話,他們不用十天就能破案了,到時候就能知道景繡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幾人商量已定,景繡和司馬濬相攜離去,南宮新月回絕了南宮洐在二皇子府暫住的提議追著景繡和司馬濬跑了出去。
“濬王殿下,我與二小姐投緣,可否去你府上暫住?”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司馬濬對景繡的愛護,出了這樣的事應該不會放她回相府吧,相府里可是有一對等著對景繡嘲諷奚落的母女呢!
景繡知道她是有事想跟自己說,剛好她也有話想跟她說,還擔心司馬濬不會同意呢,誰知他只沉默了一瞬就點頭了。
三人坐上馬車一齊回到濬王府,景繡一下馬車就覺得累的不得了,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穿上衣服坐在床邊借著燭光打量著那塊靜安師太交給她的玉佩。門外響起敲門聲,她說了聲進來,門就被從外面應聲打開了,進來的人正是南宮新月。
“靜安師太臨死前跟你說了什么?”南宮新月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桌上點著一支蠟燭她隔著火光望著景繡開門見山地問道。
景繡搖頭,舉起手中的玉佩,“師太只是交給了我這個……”
南宮新月走上前,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她手中接過玉佩,胸口有些微的起伏,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玉佩,慶幸又激動地喃喃道:“原來沒丟……”
景繡有些不明白狀況地看著她,疑惑道:“什么沒丟?”
南宮新月抬頭解釋道:“這塊星月玉佩是我出生前父皇親手刻的,母妃去靜安寺的時候就順便帶了過去交給靜安師太放在佛祖面前開光。我出生……母妃就去了,父皇一時傷心也沒想起這回事,直到我五歲的時候父皇才忽然想起來,有一次父皇帶著我偷偷出宮去了靜安寺,想要向靜安師太要回這塊玉佩,可是靜安師太說她不小心將玉佩弄丟了……”
景繡越聽越糊涂,“公主怎么能確定這塊玉佩就是良妃娘娘交給師太的那一塊,說不定只是式樣一樣罷了。”畢竟她也沒親眼見過不是嗎?而且這塊玉佩的質地雖然看著不錯,但也絕對算不上上乘,既然是皇上親手為自己的女兒所刻怎么可能不用最好的玉呢?
“我不會弄錯的!”南宮新月篤定地說道,神秘地看著景繡道:“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景繡不明所以的跟著她走到桌邊,只見她將玉佩靠向火苗,指著玉佩上那顆較大的星星下方的位子道:“你看!”
景繡俯身定睛一看,竟然看到了她手指的地方有兩個小小的字,“星月……”
“是星月,一開始父皇和母妃給我起的名字就是星月,但是因為大姐的名字叫星兒,母妃就把‘星’換成‘新’了。”
景繡覺得腦子有些亂,從未有過的亂,看著她如獲至寶的摩挲著玉佩,心中涌起一股想將玉佩搶回來的沖動。
那是蕓娘留給她的,是她的娘親留給她的,怎么會是良妃留給南宮新月的呢?靜安師太搞錯了嗎?
南宮新月小心翼翼的將玉佩系在腰間,看著景繡一副難以置信又若有所思的立在原地,仿佛被什么巨大的難題給難住了一樣,疑惑道:“你怎么了?”
景繡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腰間那塊玉佩上,星月玉佩……不說她還沒發現,原來那圓指的的就是月亮,星星和月亮……南宮星月……
南宮新月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再次問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靜安師太跟你說說什么了?”
景繡回過神來,將視線從玉佩上移開,扯了扯嘴角道:“沒有,只是……只是覺得皇上和良妃娘娘真的很愛公主。”
南宮新月點頭,“是啊,父皇對我真的很好,宮里的兄弟姐妹們都很羨慕我。雖然我沒有見過母妃,但是我聽父皇和外祖母說過,母妃她很愛我的。”
“那公主為什么不開心?”
南宮新月落寞地笑了笑:“如果你的娘親因你而死,你會活的開心嗎?”雖然她懷疑母妃是被暗害的,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母妃就是因為懷了她才給了別人可趁之機,說到底還是因為她而死。
這些年她都沒臉去見外祖母,要不是她外祖母也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娘就是為了救我而死的。”景繡說道。
南宮新月吃驚地看著她,景繡接著說道:“當年我們被人追殺,娘親為了救我就駕著馬車駛入萬丈懸崖了。這些年我雖然過的辛苦,但卻一直很開心,因為我不僅為了自己而活著,還是為了我娘而活著。如果不開心的活著,怎么對得起她的犧牲。公主,你說是不是?”
“……你說得對!”南宮新月仿佛想通了什么一樣,沉默了半晌,看著景繡嘆息道:“我們倆還真像,生日是同一天也就算了,竟然還有同樣的遭遇。”
景繡扯唇不語,“時間不早了,公主回房歇著吧,明天還要早起。”
南宮新月點頭,轉身回房了。
景繡打開窗子,坐在窗前仰頭看著天,月明星稀,看到那一輪皎潔的圓月才恍惚想起來今天是月中了。
出了會神,不知不覺就這樣趴在窗前的書桌上睡了過去。司馬濬剛在書房處理完事情,出了書房遠遠地看到她房間有亮光就走了過來。
隔著窗子摸向她的頭,寵溺地笑了笑,然后才走到門邊輕輕地打開門,走到窗邊動作輕柔地抱起她放到床上。她真的是累壞了,睡得很沉,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并不見汗珠。也是,今天晚上格外的涼快,想必她會睡的很香的。望著她的睡顏好一會兒,司馬濬才關上窗子吹滅燭火離開。
第二天一早景繡起來,發現自己在床上,恍惚了一瞬才失笑地搖搖頭,除了某人也沒人會抱她上床了吧,只是昨天她睡著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那個時候竟然還沒睡么?
有時間一定要提醒他晚睡的壞處,這種壞習慣必須得改!
出房門伸了個大懶腰,隔壁房門響了,她扭頭看過去,對著南宮新月揚唇笑道:“早!”
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打招呼的方式南宮新月沒碰到過,有些不習慣,亦或是剛起床還有些迷糊,過了幾秒,景繡才等到她的回答,“早!”
景繡目光在她腰間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就帶著她去了大廳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