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一,大吉,宜婚娶。
在這個薊城上下,乃至整個廣陽都歡呼沸騰的好日子,幽州牧劉備正式迎來了他人生中目前為止最重要的時刻——大婚。
隨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劉備一身火紅色長袍,身披大紅色披風(fēng),騎著一匹渾身純白,神駿異常的烏桓戰(zhàn)馬,緩緩走在薊城的主道上,任由道路兩旁圍觀的百姓各種喝彩。
緊跟在劉備身后的,是同樣身穿錦袍的趙云和太史慈,這二人生得英俊挺拔,眉宇之間英氣勃勃,為迎親隊伍增色不少。
據(jù)可靠的小道消息,前一天晚上劉備安排人選的時候,說了句稀奇古怪的“顏值擔(dān)當(dāng)”,也就是以貌取人,讓大老遠從遼西山海關(guān)跑來的張飛心有不甘,借著酒勁摔了好幾個酒碗,結(jié)果被趙云和太史慈二人按住,狠狠捶了一頓才老實下來。
說到底,這還是個看臉的世界。
耳中不住傳來百姓們稱贊的話語,劉備聽得心中美滋滋,他回過頭去正準(zhǔn)備自我吹噓幾句,結(jié)果卻看到人群中無數(shù)少女紛紛向趙云和太史慈明送秋波,再仔細一聽,仿佛那些喝彩聲也大多是送給自己身后二人的,本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語,就被劉備硬生生咽進肚子里。
有傷風(fēng)化,真是有傷風(fēng)化,本官明天就下令,要嚴(yán)肅整治薊城風(fēng)氣,劉備氣哼哼地想著。
又隨其后的,就是以關(guān)羽為首的眾人了,他們基本都是軍陣中搏殺過的,一個個體形健壯,威風(fēng)凜凜,幽州是邊地,民風(fēng)尚武,百姓們見了這些好漢子,歡呼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
馬隊之中,最為引人注目的還不是這些男人,而是一頂以紅色為底,然后又精雕細琢的花橋。
這臺花轎是劉備親自設(shè)計的,高大異常、寬闊異常,兩側(cè)是金色的鸞鳥圖案,在工匠的高超技藝下,金色鸞鳥展翅欲飛,栩栩如生,再以各種浮雕花卉填補空隙,側(cè)窗也巧妙地設(shè)計成不規(guī)則的藤蔓形狀,與花卉相得益彰。
往上看去,花轎頂端是一個碩大的綢緞花球,數(shù)十條姹紫嫣紅的綢帶鋪灑而下,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輕輕舞動,令人望而心醉。
幽州的少女們哪兒見過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東西,那種奢華感更是她們想都沒想過的,但凡花轎所到之處,必定有無數(shù)少女尖叫不止,夢想著自己也能坐一次。
在一處被刻意隔開的地段,那些已經(jīng)徹底投靠劉備的薊城豪強們聚集在一起,同樣用艷羨的目光看著這支馬隊,現(xiàn)在他們最恨的就是自己沒有早點結(jié)識劉備,否則的話,無論如何也要把自家女兒送入他的懷抱。
“爹爹,我出嫁的時候也要坐這個。”程熙的女兒一直目送花轎拐過街角,才停下歡呼和鼓掌,聲音有些嘶啞地對程熙撒起嬌來。
程熙憐愛地看著女兒由于忘情歡呼,拍得紅腫的雙手,溫聲說道:“等你出嫁,為父就去劉使君那里說說好話,借用一次。”
其他豪強也是一樣,他們都是好排場的人,這樣的場面,正是他們做夢都想要的。
這樣的反應(yīng),也正是劉備想要的。
早在第一木器廠接下這個活的時候,劉備就特意叫來王利,對他提了兩個要求:
用料要好,要足,能多霸氣就多霸氣,能多奢華就多奢華;
作工要巧,要細,能多精致就多精致,能多誘人就多誘人。
“若是照著使君的要求,用上等木料來打造,恐怕造價太高。”王利猶豫片刻,繼續(xù)說道:“而且這花轎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擺在那里落灰,太可惜了。”
“誰說只能用一次,你這思想太刻板了。”劉備恨鐵不成鋼地教訓(xùn)起來,這個王利,手藝是有,人也愿意進步,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在這個時代,名人效應(yīng)是非常明顯的,劉備結(jié)婚搞出來這么大的排場,這么高端的花轎,幽州的有錢人無論嫁娶,肯定也會努力向領(lǐng)導(dǎo)學(xué)習(xí),弄個花轎招搖過市。
那么,州牧夫人坐過的花轎就擺在那里出租,但凡是有條件的,誰不想沾點福氣?
“對啊,還可以租賃給別人用。”王利這才反應(yīng)過來。
“光有這一個不行,太貴,普通人家用不起,你回去之后,讓工匠們集思廣益,按照尺寸大小,裝飾的多少分開檔次,各種檔次都做上一個,租賃給不同財力的人家。”劉備按照后世婚慶行業(yè)的思路,不斷支招,“即便是租金最便宜的,也要確保質(zhì)量和美觀,簡潔大方,懂了嗎?”
王利都快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殷切地盯著劉備,希望再聽到一些奇思妙想。
“幽州軍中多有退役戰(zhàn)馬,這些馬品相好,通人性,只是上不得戰(zhàn)場,用來拉車耕地又可惜了,你去買一些顏色好的,雇上馬夫好好照料,和花轎一起配套租賃,生意應(yīng)該不錯。”劉備想了想,繼續(xù)說道。
后世之人結(jié)婚,總是要有一支齊齊整整,威風(fēng)霸氣的車隊去迎親,這個時代沒有豪車,但有大量的駿馬,組成顏色一致的馬隊之后同樣威風(fēng),同樣霸氣。
哪個幽州男人不想過過白馬將軍的癮?
畫面轉(zhuǎn)回婚禮當(dāng)天,與此同時,在盧植家中,張寧正穿著大紅色的婚服端坐在后堂之中,任由婆子在自己臉上涂涂抹抹。
這名婆子是盧植專門請來為新娘子裝扮的,手藝嫻熟得很,一邊給張寧的俏臉上細細涂抹胭脂,一邊不住嘴地夸贊她的美貌。
“老身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美的新娘子,真是畫里面走出來的神仙人兒一般,放眼幽州,也就是劉使君這等人物配得上姑娘了。”
張寧臉色緋紅,也不知是脂粉的顏色還是被夸得不好意思,她就那樣坐著,嘴角露出微微笑意。
回想二人初次見面,劉備是朝廷的將領(lǐng),滿臉殺氣,渾身血跡斑斑,自己是反賊的女兒,窮途末路,涕淚交加。
誰能想到,敵人變成了愛人,如今又成了親人,以后更是要夫妻攜手,一起走完人生的道路?
就在張寧回憶往昔的時候,幾條雄壯的身影踏進了盧植家的大門,一路穿過掛滿庭院的綢緞裝飾而來。
“新娘子在哪里,我來接她過門了。”為首之人雙手叉腰,一陣哈哈大笑。
劉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