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大哥~~別~~別管我~”漢威痛苦的竭力蠕動著血肉模糊的麻木的嘴,胡子卿終于聽清楚了漢威那沙啞、嗚涂、不成人聲的哀告,那是他竭盡了全力努力發出的聲音。“我哥~打得對,我錯了,就該打!”
胡子卿眼淚都涌出來了,他知道漢威這頓打完全是為了自己。
“子卿~哥~哥,我都~~受了~~這~~許多了~~你~別管~~了?!焙忧浣裉焓穷^次聽漢威改口從‘司令’叫他‘哥哥’,激動的更是難以自制,“明瀚!老伙計!你清醒一下!你真忍心傷他?他還是個孩子。”
“胡子卿!楊家的家事什么時候輪到你胡大少爺來指手畫腳了!”楊漢辰平靜的話卻十分冷淡,冷得向冰窟里的水澆落一頭。噎得胡子卿無言以對。是呀,楊家的掌門執行家法,他胡子卿有什么立場來講話。
“你是不是有病呀,你為什么一定要漢威十全十美,你為什么一定讓他成為第二個‘人中美玉’。他是人,不是玉,不是物件,不是神。是人就可能會犯錯,就真是他做錯了什么事,你也要留給他改錯的機會?!焙忧浯笕碌?。
“有錯就要打,就要扳過來,不然他會越錯越深!”漢辰駁斥道。
“他都跟你認錯了,你為什么還這么不依不饒的。你這么打會打死他的。”子卿堅持著。
漢辰停下手,對著胡子卿輕蔑的嘲弄說:“你想知道為什么不肯輕饒他?我打他、管他就是不讓他有朝一日同你胡孝彥一樣,少年放浪無度、醉生夢死不求進取,一朝掌攬大業,誤人誤己、貽害國民!玷辱祖宗!”
漢威被這番話震撼了,本來他頭腦已經全部被鉆心的疼痛侵蝕得沒了縫隙聽進兄長和胡大哥的爭吵,但還是被此刻大哥驚世駭俗而不留情面的話驚呆了。平日自恃頗高、一點委屈受不得的胡子卿怎么能受得了這種排喧?而且還是他好友的刁鉆奚落。
漢威嘗試著竭盡氣力去喊句:“胡大哥你走吧,你何苦為了我而自取其辱呢?”但沙啞的嗓子喊出的聲音太微弱了,兩個人都沒理會他。
胡子卿也驚愕了,沒想到這個多年的好友居然直戳他的軟肋,而且毫不留情。胡子卿惱羞成怒的一腳踢翻旁邊一個凳子罵了聲“你簡直不可理諭”,轉身摔門出去,嚇得扒了門縫看熱鬧的幾個士兵匆忙跌跌撞撞的閃在一旁。屋里又響起責打聲,斥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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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打還在持續,胡子卿畢竟不忍,在門外極力冷靜下來,又折回房里,幾近哭聲的對漢辰道:“明瀚,你真要他死嗎?你要打就打我,這事我來負責,跟漢威兄弟沒關系?!焙忧鋽堖^伏在茶桌上奄奄一息的漢威,漢威努力撐了他的胳膊試圖揚起身,艱難的哆嗦了嘴,眼睛都睜不大開,顫抖了手去堵胡子卿的嘴,嗚里烏吐的搶湊到胡子卿耳邊呢喃著,“子卿~哥哥~~”漢威艱難道:“我大哥~~打~~得對,無論~~如~何我~~我~~錯了,我~~受~~罰?!?
一股熱淚涌上子卿的眼睛,漢威的執拗完全是為了保全他和那個秘密。
楊漢辰收了手,望著蜷縮在胡子卿懷里那個血肉淋淋的小弟,咬牙道:“要怪就怪他投錯胎,生到了楊家。他若從小就不長進,我不如現在就結果了他!”
漢辰正值青壯年,手勁不凡,又幾棍追下去,血花飛濺。
“你這個畜牲,呂世伯家聽說了你的丑事,已經提出退婚了!你簡直是玷污楊家祖宗門風?!庇謳坠髯优^蓋臉的砸下,漢威便應聲嘶號了兩聲,昏死過去。
漢辰扔下漢威,幾乎是同正在指揮勤務兵來搶救漢威的胡子卿擦肩而過。兩個昔日的好友都各懷怨氣的互視片刻,沒有話語。漢辰就披了披風帶了一身血漬飄然而去。
漢威是很可憐的,瑟縮在茶桌上,一身的血肉模糊,急促的呼著氣。沒人敢碰他,兩個侍衛和副官都手足無措了。還是子卿吩咐道:“快請大夫來,小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