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草原的心,另一手佈置!
草原部落果然是愛好和平的。
當天晚上,朱能令新軍將士在王庭附近紮營。
恩克派人送來糧食和酒,還有能歌善舞的姑娘,給新軍將士們表演節目助興。
可惜朱能嚴令新軍營中,不得隨意生火,這是鐵的紀律。
在大明境內的時候,沿途有地方官府提供糧食補給,還能架鍋燒米做飯。
從出關之後,將士們便一直只吃隨身攜帶的乾糧了。
好在新軍待遇委實不錯,乾糧中連肉食都不少。
雖然苦一點,可行軍打仗,哪有不吃苦的呢?
將士們都還能接受。
不能生火,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爲新軍的馬車上,攜帶的可都是火藥。
一旦起火,後果不堪設想。
前來唱歌跳舞的草原姑娘,也只能在新軍營地的四周架起篝火,在外面表演草原部落獨具特色的節目。
引來全體新軍將士遠遠觀看,不時發出一陣陣叫好之聲。
那邊的遊牧民也立即報之以熱情的迴應。
雙方一片樂融融和諧相處的景象。
誰又能想到,就在不久前,兩邊還是不死不休,不共戴天的仇敵呢。
此際竟彷彿真的成了睦鄰好友!
草原部落以極大的“誠意”,歡迎大明天軍的到來。
一夜歡慶,到深夜方散去。
第二天一早,北元王庭裡,卻又是殺氣騰騰。
有了大明新軍撐腰,恩克開始清洗烏格齊哈什哈生前的親信。
這亦是朱能的建議,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
恩克進一步穩固自己的權力地位,昨天說放過他們,不過是爲了安定人心。
也是爲了防止他們狗急跳牆。
如今有大明新軍在一旁坐鎮,便可放手施爲了。
朱能也正需殺人立威。
很快,雙方一起抓出了數百名曾經與烏格齊哈什哈勾結的“亂臣賊子”,交付大明新軍,執行“槍決”和“炮決”。
也讓王庭裡尚未親眼見識過大明新軍厲害的北元貴族,好好見識了一下大明槍炮的厲害,從此堅定“永遠和平”的信念。
“朱將軍,王庭內部的烏格齊哈什哈餘孽已經全部清洗了,接下來,該將他的部落全部剷除了。”
營帳內,朱能坐在正上方,恩克跪坐下首,低頭向朱能行禮道。
人的底線只要被突破,就會不斷突破。
在幾天前,恩克雖然想過歸順大明,但在當時的他看來,即使歸順,大明至少得封自己一個世襲親王吧。
說不得還要給他接旨也不用行禮的特權。
這樣才符合恩克草原大可汗的地位。
畢竟,身爲草原上的最高統治者,他可以與大明講和。
但大明也應待他以禮,不能讓他失了國格。
可這種想法,隨著恩克正式降明,在朱能的步步進逼下,他不得不一退再退。
恩克只覺得面對眼前的大明將軍,便有若面對一尊可怕無比的魔王一般,令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
對方顯然沒有什麼要對他特別禮遇的意思,恩克也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反正明軍不會一直待在草原上,等他們走了,自己還是那個至高無上的草原大可汗。
而今向大明屈膝,不過是稍微忍耐一時而已。
日後還可以借大明的勢力,彈壓草原上反對自己的勢力和部落。
讓自己一脈的統治,永遠穩定。
如此算起來,即使是向大明上貢,即使跪下迎接明使,也並非完全不可接受。
明使可能也就每年來一兩次,不過每年委屈自己幾天罷了。
換來長長久久統治草原,凌駕於草原上所有人之上,這筆賬,算起來不虧!
恩克很好的轉變了心態。
“不僅僅是烏格齊哈什哈的部落,草原上所有不願意歸順大明,不願意臣服大明的部落,都要全部剷除。”
朱能糾正了他的話,聲音中含著不容抗拒的威嚴與殺氣。
說完,虎目深深望了恩克一眼。
對於這小子心裡的算盤,朱能心裡跟明鏡似的。
殺了烏格齊哈什哈之後,恩克已經沒有了退路。
若是不將烏格齊哈什哈全家老小都殺掉,將他的部落在草原斬草除根,恩克往後恐怕寢食難安。
畢竟,烏格齊哈什哈的部落,真的很強大。
他那一族,在草原上也有著極高的威望。
一旦烏格齊哈什哈的兒子站出來高呼討伐恩格,那恩格可不僅僅是汗位不保的問題,弄不好就要人頭落地,乃至整個部落都會被滅。
草原部落之間的爭鬥,素來殘酷無比的。
不過,朱能也很樂意幫恩克一把。
畢竟,恩克投降了大明,而烏格齊哈什哈與大明爲敵,正好用他的部落來殺雞儆猴。
要讓草原部落從此永遠愛好和平,永遠只會載歌載舞,不會再拿刀槍和弓箭南下侵掠大明,就必須讓他們知道大明軍隊強大與可怕。
讓他們知道,得罪大明的後果,是他們萬萬也承擔不起的。
只是朱能並不著急,新軍將士一路長途跋涉,人困馬乏,先休息幾天再說。
二來嘛,恩克雖然降了,但後續該怎麼處理草原部落,朱能也並不清楚。
他只管領兵打仗,善後的處理,可不是朱能擅長的事情。
這需要上報朝廷,等朝廷那邊做決定。
反正恩克既然降了,就要負責解決幾千明軍的糧草問題,他並不急著回師。
但捷報要早日傳回去,讓太孫殿下放心。
“將軍說得極是,所有不臣服大明的部落,都應該全部剷除。”
下方,各部落首領對朱能的話,報以極爲熱烈的響應,一個個臉上洋溢著歡快無比的神情。
自己降了,若是別的部落不跟著降了,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別人眼中的“元奸”,成爲了背叛草原部落的人嗎?
那怎麼能行呢?
必須大家所有人一起降!
對於那些膽敢不降大明的部落,就該全部滅掉。
將他們的戰士統統殺掉,將婦人和孩子搶過來,給自己的部落做奴隸,將他們的牛羊馬匹都變爲自己部落的財產。
到時候,自己的部落將變得更加強大。
草原上也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元奸”,是草原的叛徒!
如果不清除那些部落,等大明天軍一撤,恐怕他們就會遭到草原上牧民的唾棄,以及其他部落的羣起圍攻了。
必須讓他們全部都歸順大明!
這就是眼下衆部落首領的心態。
大家同爲草原部落,有福我先享,有難一起當。
老子都投降了,你竟然不投降,你豈不是會在心裡罵我是“元奸”?
我的名聲還要不要?
你這樣決計是不行的。
必須大家一起投降!
不投降的,就別怪兄弟我心狠手辣了。
“你告訴我烏格齊哈什哈部落的所在地,讓周邊的部落,擋住他們逃跑的路,等過幾天,將士們都休息好了,本將軍便出兵,滅了烏格齊哈什哈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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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克聞言,頓時喜出望外,立即便去佈置了。
……
另一邊。
朱棡調集了十餘萬大軍,浩浩蕩蕩出關。
身爲藩王,他本來只有直屬三衛兵馬能自己隨意調動。
但朱棡坐鎮太原多年,周圍各衛所裡面,皆是他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將領。
更何況,還有傅友德這位軍中威望極高的老將在。
一聽到晉王調兵出關,各衛所的將領,便立即率軍趕至。
這種現象,在明初其實很普遍。
後來朱棣造反,以八百府兵起事,殺了朝廷監視他的大臣,北平附近的軍隊,便都跟著朱棣一起反了。
這也是爲什麼朱元璋在朱標死後,要對功勳武將痛下殺手,而不是僅僅解除他們的兵權,讓他們回家怡養天年。
說白了,解除兵權對這些人根本沒用。
他們能憑藉自己在軍中的人脈和個人威望,不用朝廷下發命令,也照樣指揮千軍萬馬。
畢竟,軍中有無數曾經在他們麾下當過兵的親信。
如今朱允熥雖然在進行軍改和裁軍,但纔剛剛起步不久,尚未完全掌控所有大軍。
邊關地區的推進更是緩慢。
各衛所的將領明知朝廷有嚴令不許派兵出關,可晉王一聲令下,他們馬上便將朝廷禁令丟到一旁,聽從晉王的號令了。
爲了防止被新軍和北元發現,大軍出關後,朱棡派出了大量或三五人,或十幾人爲一隊的精銳騎兵,清理可能靠近大軍的遊牧民,避免暴露行蹤。
另一方面,他的大軍,也只能遠遠跟著,不敢距離新軍太近。
直到這天,朱棡終於聽到了大炮轟鳴的聲音。
聲音極遠,甚至都聽不太分明。
反覆傾聽,仔細辨認後,才最終確定。
“張輔的軍隊,終於與北元交上手了。”
朱棡喜出望外。
“新軍士兵都是精銳,又有馬車作爲倚仗,可以擋住北元騎兵的衝鋒,他們之間的戰鬥,會持續很久。”
傅友德凝望著遠方道:“聽這聲音,我軍離戰場的距離剛剛好,可以令三軍將士先行休息,養精蓄銳。”
“等兩個時辰出發,待抵達戰場時,應該剛好便是雙方大戰結束之時。”
朱棡微微點頭。
北元滅掉張輔的三千精銳新軍,必定精疲力盡。
到那時候,自己的大軍再發起進攻,就能取得一場空前的大捷。
張輔和三千新軍戰士,都會戰死,成爲這場大捷的祭品!
朱棡當即傳令,三軍就地休息。
如此過了兩個時辰,炮聲止息。
他唯恐錯過戰機,不敢再耽擱,命令大軍立即前進。
日落時分,十餘萬大軍終於抵達了大明新軍與北元騎兵交戰的戰場。
觸目望去,屍橫遍野。
讓朱棡最震驚的,並非戰場的慘烈。
作爲多年鎮守邊關的藩王,這種場面,他見多了。
可戰場上,朱棡預料中的北元騎兵沒見到蹤影,只有大明新軍仍在。
朱棡側身回頭,望向傅友德,便見他的瞳孔內,亦唯剩深深的震憾與不可思議。
一臉見鬼的表情。
此時,大明新軍已緩緩靠近過來。
他們明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
按理說,應該有不少傷兵,有大量的減員。
可朱棡的目光望過去,便驚奇地發現,這支新軍,還是原來的模樣。
經過一場激戰後,人員竟然沒有減少。
地上漫山遍野的屍體,難道都是元軍的?
“這怎麼可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朱棡吞了一口水,目光內皆是駭然。
此時張輔已率領新軍將士,趕到了距離朱棡數百步遠的地方。
可他沒有下馬來見禮,甚至都沒有摘下臉上佩戴的魔王面具,只有一雙黑眸盯著朱棡,冷冷開口。
“晉王殿下,朝廷嚴令,藩王不得擅自率兵出關,有抗旨不遵者,嚴懲不貸,殿下爲何率大軍出現在此?”
說話間,張輔一揮手。
嘩啦啦!
嘩啦啦!
身後的三千新軍立即開始行動,炮上彈,槍上膛,進入了隨時準備開啓作戰的狀態。
風聲呼嘯。
落日西斜。
朱棡身上的馬似是驟然受驚,揚蹄而起,發出一聲清脆的嘶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