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叔, 您來了。啊~~~”
忍著惡心,容清從司磊磊那邊收回視線,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對著祥叔, 覺得他老人家許久未見, 依然風度翩翩, 一襲白錦唐裝襯得他格外仙風道骨, 待得看清他手中拎著的東西后, 立刻尖叫一聲,驚恐地捂住了嘴。
祥叔將手中的人頭往身后藏了藏,甩了甩手中寶劍上的血珠, 抱歉地說道:“不怕不怕,死透了......呃, 那個, 我留著他是想換懸賞的?!?
“懸賞?”容清和范汝成面面相覷, 不知所以然。
“嗯,逸仙說從懸賞網看到的, 這家伙值不少錢。”
祥叔不想在這方面細說,示意范汝成和容清靠后,自己則大踏步地往前走,在路過坐在地上哭嚎的司磊磊時,隨手一劍就結果了他。
哭聲戛然而止, 司磊磊往后就倒, 而祥叔眼睛都不眨一下, 似乎他剛剛只是踩死了一只無足輕重的小螞蟻。
“這就是大神通者對螻蟻的蔑視與冷漠啊?!比萸遴哉Z, 范汝成奇怪地看她一眼, 納悶她從哪兒學來的理論,殊不知這卻是網文上經常提到的。
事實證明, 不單單是容清和范汝成被祥叔手上的人頭嚇到了,就連殺人如麻的流花弟子,在看清情況之后,都面呈懼色,紛紛后退。
容清以為他們和自己一樣膽小,卻不知人家更怕的理由是因為那人頭不是別的,正是他們流花派宗主那守仁!
你想啊,一派之主都死了,頭也將被人拿去換賞金,作為弟子的他們還有什么前途,還有什么機會?
不少人開始打退堂鼓,眼神都往山下飄,一不小心,就瞅見原本雪白的山道上如今布滿了綠色,其中還夾雜著小黑點,密密麻麻的武警戰士正端著手中的沖鋒槍正對準了他們。
大驚之下,有人開始亂喊:“大長老,宗主死啦,武警來啦,我們也要死啦~~~”
注意力全放在祥叔身上的楚柏之乍一聽,氣得甩了喊話那家伙一耳光,吼道:“混帳東西,瞎咧咧啥?有本長老在這,你想死都難!”
那倒霉蛋躺在地上,哭喪著臉道:“不是,真有武警,外面全是武警,我們被包圍了,我們死定了?!?
楚柏之全身一震,腳尖在倒霉蛋身上一跺,整個人高高沖起又落下,臉色也瞬間為得漆黑。暗道自己手中有蚩尤旗,可保自身平安撤退,這些手下可就顧不上了。也罷,那傀儡宗主已經死了,以后,流花派就名正言順是我的天下啦,哈哈......
祥叔看著楚柏之由剛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平靜,好奇地問道:“你不怕么?”
楚柏之脖子一硬,“我怕什么!大不了決一死戰!”
這時,由于流花弟子都心生退意,終于得以鉆出包圍圈的卓逸凡跑到他師傅跟前,喘著粗氣,幽怨地目光直逼過來,“您老在后山種蘑菇呢,半天都不肯出來,再晚一點,您就等著給徒兒收尸吧?!?
“呵呵,這廝挺能纏,費了點功夫?!毕槭鍝P了揚手中那守仁的頭,帶著歉意對徒弟笑了笑。
卓逸凡點點頭,也不多問,轉身對著眼珠亂轉的楚柏之邪笑不已,“咔咔~老東西,整座山頭都被武警包圍了,你就是有翅膀也別想飛出去,乖乖束手就擒吧,沒啥好蹦達的了。”
楚柏之臉上陰晴不定,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恨意,如果可以,他真想一劍結果了這個囂張的小子,但不遠處的祥叔給了他重重的壓力感,讓他深信,只要他稍有輕舉妄動的苗頭,那老頭子絕對不會對他客氣的。
哎,算了,成者王,敗者寇,咱流花派也不是第一天遇到這種情況了,只要咱能夠全身而退,假以時日,我派必定又會象春草般蓬勃茂盛......
這時,瞅見卓逸仙跟一幫荷槍實彈的警察走進木材廠,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楚柏之更是堅定了跑路的決心,拐杖一扔,如離弦之箭刺向距離他最近的卓逸凡,因速度過快而撕裂空氣造成尖銳的嘯聲。
他這一手很突然,而且穩、準、狠,在旁人的眼中,卓逸凡這回是死定了。
然而,在容清和卓逸仙一起驚呼尖叫的同時,祥叔也扔出了他的寶劍,超勢比楚柏之的拐杖要慢兩秒鐘,但卻搶在他之前到達卓逸凡的身前,堪堪擋住了拐杖。
當啷聲中,兩把武器掉落雪地,半截劍柄和拐杖頭露在冰雪外,顫顫微微,這時的卓逸凡才知道后怕,不由得大怒,軟鞭一抖,殺向楚柏之。
一擊不中,楚柏之已經在往后山方向退,往日里拿拐杖的手如今握著一把小旗子,三角形,五顏六色,鑲著小黃邊,用暗紅色的小桿支著,肉眼可見有淡淡的黑氣彌漫其上,容清眼尖,認出那正是她和卓逸凡在蚩尤洞里找到、又被楚柏之搶去的東西。
只是,她想不通,當日見這小旗子時,并沒有看到這黑氣,怎么如今會變成這詭異的模樣?
“小心他的蚩尤旗!”本能的,容清覺得小旗子肯定有問題,忍不住大聲提醒。
雖然卓逸凡曾經和她說過那旗子是仿制的,沒多大用處,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即使是贗品,那制造者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賦予了它極大的神通,小視不得。
“嘎嘎,現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小子,拿命來吧!”楚柏之背靠松樹林,狂妄地笑著,揮手一撒,旗子帶著黑光飛向空中,快速、晦澀的咒語從楚柏之嘴里念出,明亮的陽光和雪光立刻變得陰暗模糊起來,接著天空猛地一暗,人們發現,他們提前進入了黑夜,周圍鬼氣森森,鬼叫連連,象被拉進了十八層地獄。
“??!不要殺我啊,大長老!”
“我是流花弟子啊,讓我出去!”
“啊~~~有鬼咬我,救命!”
沒想到,首先中招的卻是那些楚柏之的手下,他們大概早就見識過這“蚩尤旗”的利害,心里有了陰影,最早被激發出內心的恐懼,慌亂之下,看見影子就打,根本不知道打的其實是自己人。
楚柏之陰沉著臉站在陣中的角落里,眼睜睜地看著手下自相殘殺,卻不去救,暗道這幫子蠢貨留下也沒用,還不如就用他們的血肉祭旗。寶貝旗子才吸了70多條人命,今天剛好湊夠九九八十一圓滿,相信今日之后,天下再無人是這“蚩尤旗”的對手了。
“哼!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爭輝?”
黑暗中,容清聽得祥叔的冷哼聲,接著,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數道亮光,竟然也是小旗子,與楚柏之剛才放出來的一模一樣!
只是,楚柏之的旗子帶來的是無邊的黑暗,而祥叔這個,卻撕破了這人為的夜,讓天空重現光明。
看到仍然掛在天上的太陽,感覺到清新的空氣,人人心中都出了一口長氣。同時,地上多出的數具尸體也讓人暗自慶幸,好在沒打到我......
“這,這不可能!”見精心準備的旗門陣失效,楚柏之一臉的不能置信,將回到手中的旗子再次撒了出去,結果,旗子一瞬間又飛了回來,顏色也暗淡了許多,似乎已經遇到一定程度的損壞。
卓逸凡見師傅大放神威,也跟著精神抖擻起來,插著虎腰笑道:“哈哈,老匹夫,傻眼了吧?告訴你,我師傅手中的才是真正的蚩尤旗,你那個不過是個贗品,見到正主,它當然不敢放肆啦?!?
“什么?!贗品?不可能!它明明受了73條冤魂的......”
楚柏之說了一半,突然閉上了嘴,可是,在場所有人都已經聽到了,祥叔眼中內斂的精光突然爆漲,喝道:“你竟然用生人的魂魄祭煉旗門陣?!”
李謹樹也兩眼放光,喃喃道:“原來,哈市這半年來接連發生的70多起人口失蹤案都是你干的!你這個殺人狂魔,可逮到你了!”
“是我又怎么樣!不過是不足為道的螻蟻,死幾個有什么關系。”楚柏之猶在狡辯,腳步不著痕跡地往后移,突然,他一轉身,撒腿就跑。
在他看來,流花派在這一帶挖有不少洞窟,只要能跑進林子里,多的是地方供他藏身。
“想跑?表哥,你帶來的狙擊手呢?”
聽到卓逸凡的喊聲,楚柏之跑得更快了,施展出全身功力,輕功全力施為,象道黑煙在林間扭動、穿梭。
普通力修成的狙擊手?能看穿他的煙羅步嗎?能鎖定他嗎?做夢去吧!
啪!啪!啪!
楚柏之的身形在三聲脆響之后猛地一頓,呆呆地看向身后某個地方,瞳孔漸漸放大,帶著極度的憤怒墜入無邊黑暗。到死,他還想不通,怎么可能有人用俗世的武器打到他呢?
現場只有不超過5個人看清了整個過程。首先,是祥叔甩出了旗子,罩在楚柏之上方的空間后,楚柏之的身體就被定住了,然后,潛伏在暗處的狙擊手抓住那一瞬間,扣動了扳機,在他的子彈射中目標的同時,一柄雪亮的寶劍也刺入了罪犯的身體,并將他定在了一棵兩人抱的松樹干上!
大樹一倒猢猻散,宗主和實權派人物--大長老楚柏之一死,剩下的小嘍啰們馬上丟掉手中武器,自動自覺地抱頭跪在地上,等著在監獄里了此殘生。
卓逸凡驚訝地朝自家師傅豎起了大拇指,“成啊師傅,敢情后山的蘑菇沒白種,那一仗真給您提升了不少境界啊,徒兒恭喜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