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赤腳趕路已有十多天,每一次腳掌與大地接觸,他都細(xì)細(xì)體悟著地面的冷與熱,細(xì)與糙,靜心感悟它的脈動……
他猶如苦行僧,忘卻了一切,甚至忘卻了禹步,他虔誠感悟大地,感悟她的厚重,她的堅(jiān)實(shí),她的包容……就這樣走著,似乎永遠(yuǎn)走下去也無所謂……
他雙腳順著大地的脈動,不斷調(diào)整著使力方向,他的身體、雙腿都在微調(diào),只為更和諧,更舒服,漸漸小禹步越來越快,一步跨出,就是三丈,不多不少九米遠(yuǎn)。
禹步突破了桎梏,達(dá)到了新的境界,終于由小禹步進(jìn)階成了禹步,以后只要不斷練習(xí),自會完善,是水磨工夫……
寧澤將禹步歸入《澤子五法》,歸屬于浮法,和步步生蓮并列,兩者各有側(cè)重,步步生蓮強(qiáng)于變化,方寸之間變化由心和強(qiáng)爆,而禹步在于直線奔馳,善于趕路。
蒼現(xiàn)在也很厲害,靠著雙腳,跟在后面,雖然偶有掉隊(duì),但始終堅(jiān)持追趕,從未放棄,他的度也提升了不少,竟然有一點(diǎn)寧澤禹步的影子,這孩子的模仿能力極強(qiáng)。
在休息時(shí),寧澤會指點(diǎn)蒼奔跑的動作和使力方法,蒼現(xiàn)在還沒有習(xí)武。
寧澤決定找個時(shí)間將立法傳給他,現(xiàn)在小孩正在修改自己奔跑方式,寧澤不想干擾他,這個孩子在森林中與獸共舞那么長時(shí)間,也有他自己的積累和體悟,這些都是蒼的寶貴財(cái)富,和他在莽牛原模仿莽牛是一個道理。
寧澤只將自己的一些小技巧提供給蒼,他希望蒼可以有他自己的“蒼步”或者“蒼天步”……
寧澤又在心里給蒼還沒有出來的武技想名字,起名真是寧澤的愛好,并且樂此不疲。
前面有一個村莊,他們決定今天晚上,在此歇息。
白鹿拉著二號沖向了村子,到了村口,它突然停住,不再往里走,白鹿露出厭惡的眼神,靈獸對氣息很敏感,一定不是什么好的氣味。
寧澤讓白鹿和蒼原地等他,自己先進(jìn)去看一下。
他一進(jìn)村,聞到了一股腥臭的氣味,這個氣味他一輩子也忘不了,是血妖的腥臭,他心中充滿了不祥……
再往里走,他目次欲裂,殺氣沖頂而出,接著是無盡悲憤……這是一處亡者之地……
村子死寂一片,到處都是白骨,大的,小的……白骨上無一絲血肉,有上千具之多,旁邊還有一些血妖的尸體,村民殺的,他們反抗過……可惜……
血妖屠村,這可是上千人啊!
寧澤平復(fù)著自己的憤怒,一切都已成這樣,憤怒又能如何,內(nèi)心的憋屈和悲哀卻更加強(qiáng)烈,卻也只能悲哀。
他將白和蒼叫了進(jìn)來。
蒼和白鹿被眼前的千具白骨駭住了,太多了……
寧澤將白鹿身上的繩索解下,對他們說道:“我們讓他們?nèi)胪翞榘舶桑 ?
寧澤決定給每一位死者都修一個墳,他不愿意將他們葬在同一個坑里,那樣是坑葬。
坑葬是對敵人,對奴隸,對牲畜的葬法,死者將不得尊重,不得安息,每個人死后都應(yīng)得到一處自己的凈土,這樣才能安眠,不要讓他們骨骼堆在一起,那樣他們會互相壓制,互相糾葛,吵鬧不休,死者需要安靜。
寧澤開始用打神鞭挖坑,他讓蒼將成堆的白骨一具一具小心地分開,將遠(yuǎn)處的搬過來,開始蒼的臉色慘白,被嚇到了。
“這些都是人,和我們一樣的人,我們要給他們一個死后的家,不要怕,”寧澤輕聲安慰道。
隨著時(shí)間,蒼漸漸適應(yīng)了,看到那些沾了妖血的位置,他會用水洗干凈……他們整整用了四天時(shí)間,才將所有的白骨埋完。
原來的村莊被一座座墳堆所代替。
千座墳,一個巨大的墓碑,只有一個碑,上書:平安村千人碑,這是寧澤給立的,他沒有去查這個村子原來叫什么,他給它起了個“平安”的村名,平安“在平靜中得到安寧”。
寧澤沒有祭祀這些死者,于禮不合,他既非死者親朋,亦非死者故友,他只能讓他們?nèi)胪翞榘玻恢劣诎坠锹队谝埃啦坏迷幔瑑H此而已。
這次寧澤沒有回到馳道上繼續(xù)前進(jìn),他有事需要做……
“我們回去……”寧澤平靜地說道,極其平靜,平靜得讓人害怕。
白鹿知道此時(shí)的主人很可怕,那是殺戮前奏。
寧澤殺意盈心,怒不可遏,卻被他死死壓住,還不是爆之時(shí)……
他辨別死者頭顱一致對著的方向,觀察地上血妖死尸頭部和尾部方向,推測出了血妖來襲的方向,正是西南。
二十日前,定水城的血妖夜襲……
他拿出地圖,推測出血妖巢穴一定在平安村和定水城之間,他就奇怪上一次怎么沒有見到血妖王?原來那只是一部分血妖,他當(dāng)時(shí)沒有深究,此時(shí)卻讓他愧疚不已,這二十日,又有多少無辜者被吞噬,又有多少個平安村……
他摸索著手中打神鞭,既然見到,他絕不能放任這些妖孽屠殺人類,否者,本心難安。
寧澤踩著禹步急步而行,留下一道道殘影,禹步被他用到極致,他不能慢……
白鹿載著蒼騰空而行,寧澤本想自己一個人行動,又不放心白和蒼,他們尚且沒有自保能力,他下定決心,以后要給白鹿多找靈草和靈物,讓它盡快成長。
現(xiàn)在的白鹿只處于幼年,沒有戰(zhàn)力,靈獸的壽命很悠久,它們成長也很緩慢。
至于蒼,他沒有其他想法,他還是個孩子,揠苗助長實(shí)不可取,蒼現(xiàn)在只要打好基礎(chǔ)就行了,他還處在長身體階段,沒有十年時(shí)間是成長不起來的,在這段時(shí)間,他和白有責(zé)任保護(hù)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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