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十三緊抿著脣,在院子裡放飛了鐵灰信鴿。
這些日子多方打聽,均說菩提生滅丸能解百毒,且只剩一顆,就在少林方丈七苦大師手中。
少林。武林至尊,高手如雲。七十二絕技名震天下。
羅漢堂、般若堂,兩堂專攻拳掌棍杖,更有一百零八大羅漢陣、十八小羅漢陣。
菩提院、戒律院、達摩院,三院精修刀劍指腿擒拿,亦有少林金剛伏魔圈陣法。
各院首座均身負神功,七苦大師更是精研雜阿含功,兼修十七種絕學。
想闖少林,求鎮寺之藥,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他是聶十三,喚起一天明月,映照滿懷冰雪,鯨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的聶十三。
所以動用自己的武林人脈,邀了青雲、程遜等人,七月初一,上少林。
仰頭看著鴿子振翅遠去,於天際凝縮成一個小小黑點,似一個不滅的希望。
回到屋裡,見賀敏之靠坐書桌前的椅上,一身白衣,未束髮,捧著一卷詞集心不在焉的看著。
見他進來,擱下書卷,嘆道:“纔剛過端午,就這般燥熱得厲害。”
聶十三過去,摸著他**在外的脖頸,只覺得觸手微涼,肌理細緻,順著領口往下看,見鎖骨附近月光般的肌膚上前兩天留下的點點緋紅尚未褪淨,似一個個熱情迷亂的邀請,不由心中一動,笑道:“我比你熱。”
說著火熱的手掌便摩挲著他的前胸敏感處。
賀敏之忙想推開他的胳膊,卻是鐵鑄一般無法撼動,只得咬著牙罵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聶十三你逼奸朝廷命官,好大的膽!”
聶十三早已純熟無比的剝下他的上衣,俯身含住耳垂,舌尖輕輕刷過耳廓,低聲道:“好吧,我這就來行逼奸之實。”
賀敏之被他這麼一弄,已然情動,也不害臊,伸手就去解聶十三的衣衫,不忘交代:“去插上門。劉叔在後院呢,一會兒你小聲些。”
聶十三一笑照辦,回身卻見賀敏之仍坐著,衣衫半褪,長髮落在椅上,眼睛半瞇著斜斜上挑,含笑睨著自己。
登時下腹一熱,拉起賀敏之,將他按在書桌上,靈活的褪下褲子,白色外袍纏繞在腰間,裸背襯著紫檀的書桌,弧線色澤美不勝收,聶十三用自己的胸膛密密貼合上,親吻他的後頸。
待手指深入時,賀敏之難耐的微微扭動,拗過頸子,承接聶十三熱情的脣舌,脣齒交融間,已被觸碰到了深處那神秘而敏感的快感之源。
賀敏之渾身一顫,輕輕哆嗦,呻吟著,後穴死死咬住手指輾轉吮吸,急切的索求。
聶十三兩根手指在那火熱緊緻的所在反覆揉按。
賀敏之掙扎著,似乎受不住這種尖銳**的刺激,卻是一分抗拒九分迎合。
喘息著轉過身,體內手指因角度變化,製造出更讓人不堪的酥癢疼痛,幾乎想尖叫出聲,咬著脣,摟著聶十三的脖子,眼神已經是不分明的迷濛,薄薄氤上了一層淚,帶著哀求和委屈,看著聶十三。
聶十三感覺手指幾乎要融化在裡面,再一觸到他的眼神,越發無法忍耐,將他抱起放置在桌上,分身在穴口略一磨蹭,一分分擠了進去,緩慢卻強悍,碩大慢慢壓迫開柔嫩的內壁,灼熱的頂端直頂到最深處。
賀敏之小口吸著氣,感覺到熟悉的脹痛和酥麻,食髓知味,無法自拔的快感層層疊疊涌上,連腳趾都在戰慄。
身體被填滿,靈魂更是被烙上了印記,長腿鎖住聶十三的腰,隨著他的頂弄一聲聲暗啞的低吟。
聶十三捉住他的腰,淺淺抽出,再傾力頂入,炙熱得彷彿要燃燒。
夏季未時的陽光格外明晰透亮,**的部位都纖毫畢現,**的皮膚沐浴在陽光下,如玉如蜜,空氣都被糾纏出極度唯美的夢幻感覺。
達到巔峰的放肆呻吟被聶十三堵住了脣,悶在口腔裡,盡是溼潤隱秘的撩人。
聶十三急促的喘息著釋放,酣暢淋漓,快感像無邊的海浪,瞬間淹沒了兩人,緊密的相擁,一時身遭只有彼此的氣息和溫度,自成一方小天地。
傍晚時分,檀輕塵來訪。
自謀刺案後,賀敏之幾乎不與他私下往來,偶爾見面也是淡淡的招呼了即走。
此時檀輕塵端坐在廳堂,送到他眼前的是白瓷青花銀託小蓋盞的君山銀針,而不是傅臨意通常喝的茶葉沫。
賀敏之剛剛睡醒,猶有朦朧之意,坐在檀輕塵對面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卻立刻恭恭敬敬說道:“睿王爺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
檀輕塵笑道:“這三年我不在靖豐,敏之心裡,已經與我生疏不少,待我不如十一哥了。”
賀敏之道:“這話從何說起?”
檀輕塵微微笑著,神態輕鬆:“客人分三等,直入主人的書房臥室者爲上賓,盡顯親密無隙,作客至此,堪稱無憾;次者院中檐下門前,隨處一見,也算得上班荊道故,隨心所欲;最下一等則肅入客廳,端坐寒暄。”
指著賀敏之笑道:“十一哥來你家,據說是登堂入室,來去自如,喝的也是尋常茶水,你心裡自然當他是一等貴客了。今日我來,你卻尊我一聲睿王,自稱微臣,還沏了杯上好的君山銀針茶。”
“敏之這般待我,我心中難過得很。”
聶十三冷冷道:“檀師兄不必難過,茶葉沫子多的是。”
說著起身從茶幾櫃子裡拿出一個大鐵罐,抓了一把茶葉碎末擱在茶壺裡,續上熱水,重新給檀輕塵倒了一杯。
檀輕塵看著杯中翻翻涌涌的茶葉渣,笑得有些發苦,左手接過杯子,道:“多謝小師弟。”
他右手拇指既斷,只用食指中指夾著杯蓋,撇開沫子,杯蓋輕碰到杯口,發出清脆聲響,檀輕塵凝視賀敏之,道:“說來還未曾謝過敏之,若不是你費盡心思,只怕我此時已是孤魂野鬼一隻了。”
賀敏之笑道:“王爺客氣了,區區賀敏之哪有那般偷天換日的本事?王爺算無遺策,自會安然無恙。”
偷天換日,算無遺策。
彼此都是心如明鏡。
檀輕塵沉吟片刻,忍不住直言詢問:“敏之爲何如此助我?”
隱隱的期盼和緊張,喉嚨竟有些發乾,手心有汗浸溼。
賀敏之淡淡道:“推情詳明,刑歸有罪,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說不上助了王爺。”
檀輕塵一口茶沫堵在喉間,不吐不快:“難道就沒有別的原因?”
賀敏之輕笑道:“我以爲王爺會猜得到……”
直視檀輕塵熱切的眼神,道:“實力使然。王爺若能掌權治國,定會盛世昇平。”
原來,連物傷其類都算不上。
從他微微敞開的領口處看見頸側肌膚上一點紅痕,檀輕塵心中似有針刺。
而賀敏之每每與聶十三視線相對時,形於外的清,便糅合了一股蘊於內的媚,逼得檀輕塵登時丟了一貫的從容內斂,棄了素來的冷靜忍耐,覺得寂寞,憤然不平,傷了心,失了意,心裡卻又點上了火,燒得骨頭縫裡都是慾望喧囂,生疼難忍。
檀輕塵剋制的微笑,起身:“天色不早,我先告辭了,改日再聚。”
看向聶十三:“小師弟送送我罷。”
出了院門,有風吹過,衣袂獵獵。
兩人目光一觸,檀輕塵嘆道:“小師弟,我真是說不出的羨慕你,從小你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想要的,而我想要什麼,定要花費無數心思去求。”
聶十三靜默得像剛凝固的巖漿。
檀輕塵殘缺的右手挽過風,:“不過……我所求的就一定能得到。想必你也知道他的身世,比起你,我更適合敏之,而他待我的情分,也與別人不同……”
“小師弟,你要小心了。”
斷指是妙事。
七絃心琴的功夫毫無用處,自從撬不開賀敏之的嘴我就知道,靠七根琴絃惑人心術能得到的,一定不是最寶貴的東西。
執著於外物而忽略了以心制人,這是大錯。
洞悉人心進而駕御人心,纔是亙古不變的術和勢。
亂了你的心神,逐漸爲你種下心魔——你們一旦心生嫌隙,賀敏之自然是我掌中之物。
聶十三冷冷的看著檀輕塵的背影,刀刻般的臉上毫無表情。
檀師兄,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聊。
我卻沒心情陪你無聊。
我現在只想去少室山上,求一顆讓他不死的藥。
作者有話要說:檀輕塵做客三等論,copy自梁實秋先生的《客》,略加修改而成。
青青子衿大人,謝謝您的長評,我很喜歡!
更謝謝您對我的寬容,“大人不要受我的影響,隨自己的心意來寫就好了”——這句話讓我尤其感動。
謝謝大家幫我挑了錯字,前文還有些小bug,今晚實在太困了,明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