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放下屠刀也成不了佛
焰火越放越多,趙大錘的臉就越綠,跟那個焰火一個顏色。
“怎么啦?你不舒服嗎?”
還是姜小魚貼心,跟那兩個自詡見過不少世面的瘋丫頭不一樣。
那倆娘們,正站在窗前指指點點,全然不顧愛人已經心疼得快暈倒了。
放過煙花的人都知道,那玩意兒不是在放煙花,那特么是在燒錢啊!
尤其是這種大號的禮花彈,一聲響就是十來貫錢,上萬啊!
別問為什么這么貴,有本事你上別家去賒欠???
據不完全統計,這一夜,趙大錘受到了深深的傷害,損失慘重。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一家哭何如一路哭?
你們讓我損失慘重,我就要你們的命!
在第一只煙花綻放的時候,皇城司、捧日軍、刑部、開封府多部門已經展開合作,要把那個鹽幫和其他黑手一網打盡,給皇爺出一口惡氣。
鹽幫其實很好找,做為多名勛貴和王太妃罩著的場子,一般人還真奈何不了他們,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
更何況,人家經營的還有合法的生意,偷偷摸摸的多不合適?
而且鹽幫也不叫鹽幫,人家叫“慶余堂”,取自“積善之家,必有余慶”,門口還懸掛著中國第一幅對聯“嘉節號長春,新年納余慶”的春聯,高仿的。
至于為什么字體和趙佶的一毛一樣,蜀后主孟昶是不是也會瘦金體,跟你有關系嗎?
我會告訴你,這是太上皇賞賜的嗎?
不是每個人都會被一個招牌給唬住的,王太妃再厲害,那也只能在宮里影響太上皇。街面上的事兒,還是要那些已經墮落的勛貴撐腰。
比如,楊光義、石守信、李繼勛、王審琦,的后人。
這可都是當年和太祖義結金蘭的好兄弟,太宗上位后也不曾虧待了他們,與皇家聯姻那更是稀松平常的事兒。
有這么多的大腦袋頂著,鹽幫才敢戴這么一頂天下第一好生意的帽子。
換個人你試試,早就被吞下去拉出來了。
像這種地方,除了皇城司的人,刑部、捧日軍去都不好使。開封府派人去,那純粹就是給自己找難看了,不去也罷。
血子高到的時候,慶余堂掌柜正在罵小徒弟:“一天天凈想著出去玩,你老子娘讓你來學徒,是讓你出去玩的嗎?
年輕人,要好好干活,將來才能吃喝不愁,做到我這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挺耳熟,跟新入職的雞湯一個味兒?
都是正能量的一比,都是不能實現的屁話。
血子高進門,學著開封府捕頭的做派,一抖摟手里的鐵鏈:“你的案子犯了,跟我走一趟吧?!?
掌柜的笑了:“新來的吧?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吧?”
“咋滴,你還敢對抗官府?”
“不敢不敢。但你能代表官府嗎,誰知道你是不是假的呢?來啊,給這位爺松松筋骨。”
掌柜的下去了,帶著那個小徒弟,出來了一群打手。
血子高就是惹事兒來的,怎么會拒絕松松筋骨呢?
嘁哩喀喳一頓打,打手們都消停了,睡在地上起不來了。
筋骨松得太狠,疼!
好在血子高不是個狠人,只是輕輕地卸了他們的肘關節、膝關節,回頭只需要找個大夫正骨就行。
胳膊腿壞了,并不影響說話,更不影響呼叫支援。
這么大動靜,也不用怎么喊,那些真正的“英雄好漢”就出來了。
也不打招呼,大刀片子直接就往頭上砍。
都是直來直去的漢子,能動手就盡量不逼逼。管你是不是開封府的衙役,打傷我們這么多人,今天這梁子算是結定了。
要么你死,要么還是你死,沒有第二種選擇。
血子高這個慫瓜,一看對方這么多人,嚇得往后一退,往地上一趴,慫了。
“哈哈……呃……”
人生得意須盡歡,要不然死得會很慘。
這邊血子高剛趴下,數支利箭已經穿破門窗,把那些好漢給射成了刺猬。
所謂的江湖高手,最怕的不是衙役,而是這種不講武林規矩的攢射。
幾百只勁弩對著你射,就問你怕不怕,服不服?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有僥幸沒被射死、沒被射中的人,趕緊投降。
這特么是開封府的衙役?
這分明就是軍隊來打仗??!
打不過,真心打不過。
血子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瞇瞇地問道:“還有誰?”
那個掌柜的探頭探腦地出來了:“這位軍爺,需要多少錢咱們都好商量。這么打打殺殺的,得罪了貴人,就不好了嘛!”
貴人常有,而不怕貴人的人不常有。
可巧了,血子高就不怎么怕貴人:“貴人?有多貴?比得過皇爺和太上皇嗎?”
“這二位我當然不敢比,但怎么著也比你個皇城司的狗腿子尊貴吧?”一個玉冠錦袍、輕搖折扇的貴公子出現了。
敢把皇城司的二檔頭說成狗腿子,那就不是一般人。
這位貴公子,正是武威郡王、太祖結義的三弟石守信的五世嫡孫,太奶奶還是太宗的親女兒,端的是貴重無比。
說句不太高攀的話,論輩分,趙桓還得喊他一聲表叔。
“石有德?”
血子高還是認識這位的,但沒打過交道。
“正是本公子,你很驚奇嗎?”石有德一收折扇,“這可是太妃娘娘的生意,你確定要動手嗎?”
仗著祖先余蔭而肆無忌憚的蛀蟲,最讓人討厭。
別看人家官職不高,但勛貴世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經過這一百多年的繁衍、聯姻,誰也不知道誰和誰是親戚,動了一家會不會就引出一大堆的麻煩。
這個石有德,不過是有個不入流的宣德郎的虛銜。論官職狗屁不是,論能力,那可真是不小。
不僅掌控著汴梁的鹽袋子,還和其他勛貴聯合起來,參加了漕運項目。
如果不管不顧直接把他們全給咔嚓了,上百萬汴梁人立馬就得餓肚子。
“抓我?誰給你的膽子?”
石有德也知道自己的優勢,根本就不怕血子高。
你皇城司再牛掰,能把我怎么著?
我們的家族和生意,都是屬于大到不能倒的。
你敢冒著讓汴梁城陷入混亂的風險,把我抓進大牢里嗎?
血子高當然不敢,牽涉到千家萬戶的事兒,他哪有魄力扛得住。
只是冷冷地把刀往前一捅,一攪:“去你大爺的!干兩件人事,就當自己是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