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把這個爛坑補好,唉。
“鄉親舍不得離開娃娃,離開鄉親的娃娃生活又不能自理。”張娘子脾氣向來甚好,難得有一次囂張:“現在書院亂成一團,大人想當然舉辦均州書院,讓均州適齡兒童都能求學,現在看來未免有點過于急于求成了。”
所謂三個女人一條街,兩個女人就成了大半條街了,茹鮮也幫忙道:“均州書院,這三天以來,病倒的學子占了三分一,病倒的大人占了一半,張大人你這不是折騰人嗎?茹鮮倒認為,大人這是無事找事白折騰。”
古人難離鄉土,有一個最大的原意就是容易產生水土不服,而且這些天,書院里大魚大肉伺候,這些人都攤開肚子大吃大喝,更容易吃壞肚子。
陸秀夫看著一臉疲倦不堪的張貴,不忍心道:“張大人之所以把學子都集中在均州,無非是均州各地學塾不夠,鄉塾不足,夫子缺乏,把這些學子集中起來,就能夠讓更多的學子進學。”
“把這些學子集中起來,還有一個更大的好處。”劉將孫教育世家出身,比其他人看的更清楚:“人多便于交流學術,學子進步必然會更快。”
“均州人少,若要在每個地方修建書院,會造成巨大的浪費,還會造成教書的夫子不足。”劉將孫謹慎道:“而把這些學子集中起來,就能省下了一大筆費用。”
張貴突然靈犀一動,道:“此時確實是矮張過與魯莽,在此矮張向各位道歉。”
看著一臉平靜的謝枋得、于石和陸秀夫等人,張貴認真道:“矮張有一個想法,說出來給諸位參詳一下。”
“矮張認為,可以以朝廷的名義在各地建立一些義塾,這些義塾可以叫做小學,與京城的太學和書院有所不一樣。”張貴把后世的馬上小學,帳篷小學等偏遠地區的小學的情況詳細介紹一下,道:“這些小學可以根據各地學子的多少,增派一些夫子或從當地聘請一些夫子教學。”
“小學還是暫定六歲進學,而各地的小學只進行蒙館教育,重在識字,到完成蒙館教育后,然后再把這些完成啟蒙教學的學子集中到均州學院,這樣既可以便于各地學子交流學術,又便于集中師資力量培養更多的學子。”
“均州書院,日后應以培養經館學子為主,爭取成為整個均州的學術中心,這樣諸位先生也不用這么辛苦,不知諸位認為如何?”
陸秀夫最佩服張貴的就是這一點,有錯不但能改,而且還能迅速想出另一個辦法代替,點頭表示稱贊。
劉將孫眼睛一亮,建議道:“一些地方,少則兩三人,多則三五人,夫子也可以前往教學,一個月去一趟,預定一個時間。”
張貴點頭道:“這就是所謂馬上小學和帳篷小學的來歷,小學隨著馬走,搭起帳篷就是一個小學。”
“而且,諸位先生也可以首先預定蒙館的內容,模仿科舉考試,每年測試各地學子的水平,能達到水平的就可以進一級,然后一直到完成啟蒙,早完成啟蒙教育,就可以早過來均州書院進行經館學習,以應對科舉考試。”
“妙,妙,妙。”謝枋得要拍手道:“張大人果然大才,君直佩服。”
張貴尷尬搖頭,道:“張貴一時魯莽之舉,為謝老及諸位添了這么多麻煩,還請謝老勿要見怪。”
謝枋得搖頭,道:“張大人為民分憂,為民求學,老夫幸運還來不及,當初聽文同年說張大人有一顆為民的拳拳之心,老夫還不敢相信,現在看來,張大人知錯能改,大善也。”
“老夫觀書院所立的一切,皆是我等前所未見之物,然而卻皆是實用之物。可惜不知道是誰發明,要不老夫非要代書院感激一番。”
陸秀夫笑了笑,指著張貴,道:“君直,發明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謝枋得愕然,尷尬抱拳,道:“張大人大才,君直不及也。”
周密向來自認為“江湖雅士”,對張貴發明的吃飯用的盆子、茅坑和寫字用的黑板和粉筆敬佩萬分,連忙插嘴道:“均州有張大人,乃大幸也,公瑾想破了頭腦,也實在想不出這等小巧之物,那換做粉筆之物,實在是再精巧不過,張大人乃天人也。”
張貴連忙搖頭,道:“諸位先生不要再贊矮張了,矮張有多少斤兩還不是都擺在這里了,諸位認為眼前之事應當如何處理。”
于石高聲道:“老夫認為這一批學子去留自愿,再說當地的小學還沒開始修建,若讓他們都回去,又要耽擱上一年。”
在座的謝枋得等人不由暗中偷笑,于石老頭招了一個叫葛起耕的學子,這小學子雖說不上資質過人,但過目不忘,卻是博學強記的人物,聽說還驚動了均州里最神秘的窺私營的老大杜滸。
方回目前處理書院各種關系,對書院的情況比較了解,遲疑片刻,道:“介翁公說得不錯,萬里看來,雖是遇到了不少挫折,卻還是有不少學子愿意留下來。”
“但還是那個問題,”方回搖頭道:“學子太小,生活不能自理,而且水土不服,生病的人不少。”
“現在有各自父母陪同都這樣,萬一沒有父母陪同,情況將會變得更加可怕。”
“唉,都怪矮張,考慮得太過于魯莽了。”張貴一再悔恨責怪自己。
陸秀夫一再勸道:“還請大人不要責怪自己,年前十月,剛結束戰爭,現在三月就做出了這么多事情,對還是錯,我相信均州的百姓都看在眼里。”
“至于均州書院的處理,”陸秀夫作為均州僅次于張貴的領導者,下了定論:“老夫建議,把明年在各地開辦小學的消息給鄉親們說明白,還是那句話,去留自愿。”
這場轟轟烈烈的均州書院事件傳到揚州的李庭芝耳邊時,已到了四月份。
“真是胡鬧。”李庭芝笑罵道:“孩童連自己也照顧不好,還讀什么書?”
范友信笑道:“友信相信張大人乃是善意之舉,只是沒想到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幸好這小子還是均州節度使,要不然朝廷追究下來,非判他一個擾民之罪。”李庭芝狠狠道:“這小子怎么就不能安安靜靜呢?難道吃一塹還不能長一智嗎?”
施忠也點頭,道:“孩童的教育確實是一件難事,均州又是貧窮,族塾也就不管了,但義塾卻一直發展不起,也難道張大人心急。”
“是啊。”李庭芝也點頭道:“各地義塾遠遠不夠,更不用說貧窮的均州,張貴想把各地學子招攬一起,無非是想讓更多學子接受教育而已,無非是想讓均州用最少的財力辦最多的事。”
“是啊,”范友信也感嘆道:“張大人是不容易啊,平常將領莫不是死死把戰馬控制在手中,張貴卻無奈要買馬。”
“張大人,從何來這么多戰馬?”許文德奇怪問道。
眾人卻低聲不語,許文德尷尬笑了笑,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之事:“樊城之戰,張大人浴血奮戰,與弱敵強,最后火燒樊城,據說蒙古軍撤退時連戰馬也顧不得收攏,還有均州之戰,張弘范倉皇而退,史揖戰死均州,據說也留下了不少戰馬。”
“只可惜均州、房州乃小地,要不然按照張大人的脾氣,肯定是要組建騎兵的了。”
“應該養不起。”李庭芝對均州的熟悉,比張貴更加熟悉,只因為他有一個好幕僚,每隔幾天就給李庭芝寫信:“均州財政現在是入不敷出,朝廷見襄樊保衛戰成功之后,又把均州丟一旁了。”
“除了襄樊,”李庭芝擔憂道:“我揚州也是韃子的第一目標啊。張貴非忘恩負義之人,他日揚州有難,說不定還是要靠他解圍啊。”
“張大人義薄云天,必然不會忘記大人提拔之意。”范友信點頭道:“均州軍的壯大,對揚州,對襄樊,對大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大人有心相助,友信倒有一個方法。”
“哦?友信說來聽聽?”李庭芝對范友信頗為倚重,要不然也不會調任揚州也把他帶到身邊。
范友信想了片刻,才道:“當年大人知揚州,揚州遭受戰火之災,到處是殘垣斷壁,一片凋敝。”
“揚州是以盛產食鹽出名的,百姓也大都依賴產鹽來獲利。大人為了發展揚州鹽業,下令全部免除揚州百姓所欠的賦稅,同時借錢款給百姓重建家園,待百姓居舍建成后,又免除其貸款,這樣不到兩年,揚州又恢復了生機。”
“友信所言,可是一個字。”李庭芝看著范友信,若有所思。
“鹽。”范友信點頭道:“大人知道,鹽獲利之大,乃非常人所想,友信觀均、房兩州所用鹽皆從四川運來,路程遠不說,價格還貴,只要大人能夠與張大人打通鹽道,均州必然獲得重利。”
“而且,”范友信不好意思,道:“友信知道張大人有一種酒,此酒只得天上有,人家哪得幾回聞,待得揚州打通鹽道,均州的美酒又可以運到揚州、甚至京城。”
“友信的想法雖好。”苗再成皺著眉頭,道:“只是揚州與均州相隔千里,中間又有襄樊隔絕,不知范大人可有辦法打通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