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昌說到這里卻不吭聲,眾人自然明白他的話,此去估計真的是有死無生了。一個百戶至少有一百人,兩個百戶就是兩百人,三十幾人還真不夠塞牙縫。
“老朱這個主意不錯。”張貴笑了笑,但眾人都能聽到他笑聲中的無奈:“無論是地府還是天庭,我矮張自然是要去一趟的,諸位弟兄之意我矮張也不勉強,愿意去的我矮張表示歡迎,不愿意去的我矮張表示歡送。”
考驗信譽度最緊張的時刻到了。
“來去自由嘛。”張貴臉上露出了真摯的笑容,心里卻暗中鼓起:奶奶的,實在不行,老子就穿越回去當小白領,說到底還不是混日子,只不過這這里混得爽一點罷了。
“矮張你這是什么話。”朱大長呼的站了起來,一臉怒氣:“難道就準許你矮張當英雄好漢,我朱大長也不是孬種。”
“好人吶。”朱大長在張貴心里的位置飆升到一百,幾乎突破了界限,要知道人都是怕死自私的動物,但是人卻又是盲從愛面子的動物,估計朱大長這么一喊,其他人就算是要打退堂鼓也要細細考慮一番。
張貴都覺得自己快成了有奶便是娘的人了。
“就是,就是,憑啥你矮張可以名留千史,我王大超只能委屈半輩子,這簡直是沒有道理的事。”
“也有九十分。”張貴心里連忙鼓掌。
“沒有道理的事。”楊波楊松昆仲,心有靈犀,齊聲道。
“這次遲了,給八十分吧?”但很快又推翻心里的想法:“這可是自己的絕對親信,還是要多給十分安穩分,算下跟王大超打平。”
劉青山搖了搖頭,一臉不高興,道:“你矮張蠻小氣的,這蒙古人又不是你家的牛羊,難道就只許你殺,不允許我殺?”
“今個兒老子就要當一次英雄。”劉青山站起來,遙指遠處的軍營,道:“今晚我和弟兄們趁夜襲擊西門,我看了西門離工場最遠,等吸引蒙古人士兵過來西門之后,你狗日的矮張,一定要給老子殺了這些蠻子,要不我劉青山就算到了地府也不會放過你。”
“一百分,兄弟,沒得說了。”張貴淚流滿面。
“不。”張貴一把拉住劉青山:“憑啥子你去,要去也是我去。”
劉青山搖了搖頭:“我這人怕死,打不過還可以跑,可是你矮張進了工場,到時想跑也跑不掉了,這英雄遲早還是你狗日的。”
張貴悄然轉過身,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別看劉青山說得輕松,可是蒙古人向來驍勇,騎兵又是四條腿,劉青山不但人少,而且還要盡可能吸引更多的蒙古士兵以便于自己的行動,可見他嘴里說的安全,其實還不如自己偷襲工場,自己偷襲工場,說不定還可以渾水摸魚,但攻打西門可是以命相博,開不得玩笑。
看著劉青山的離開,張貴張開嘴巴卻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心里暗中祈禱:“兄弟,來世再見。”
“狗日的,你也成英雄了,說不定還可以名留青史。”
此時的張貴,不再是來自于未來的穿越者,只是一個充滿著憤怒,充滿著必死信念的張貴,唯一的信念便是毀掉巨炮,殺了兩個從遙遠的地方來的穆斯林,告訴他們這不是他們的戰場,這絕對不是他們的戰場,狗日的想賺錢,都滾回去吧,這是雖然黃金滿地,但這里也是尸體滿地。
眾人都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工場。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西門附近突然響起了一陣巨響,這是張貴出城之前加班加點自作的火藥,這些火藥用罐子裝好,希望能夠發揮前所未有的威力。
張貴有點悔恨自己為什么讀書時沒有選擇化學,要不然一個威力巨大的火藥包扔過去,估計蒙古人不死也重傷過半。
隨后,一股巨大的煙霧伴隨著火光高高升起,一陣巨大的吶喊聲仿佛千軍萬馬般響起:“殺,殺,殺。”
此時正是凌晨三點左右,正是一個人最困之時,劉青山他們的襲擊很快就引起了蒙古軍營的騷動,一陣陣蒙古語響起。
“走吧。”張貴見狀,連忙和眾人一起走進暗道。
暗道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使用,據說這是朱天昌用來襲擊蒙古人準備自己逃生的通道,直到蒙古人徹底圍困襄樊之前都還在使用。
“都成了地道戰了,這老朱絕對是一個人物。”張貴暗中下了決定,若是這次能逃生,非得把朱天昌拉到自己的義勇軍。
張貴謹慎的讓朱天昌帶著火把走到最前面,暗道不寬,僅能容一個人進出,但地道挖得非常專業,有些地方還用木樁撐住上面的木板,不過再專業的地道,在后世也只能是違章建筑,招拆不誤。走了片刻便來到了蒙古人巨炮工地的下方,張貴甚至能夠聽到巨大的響聲在頭頂上來回奔騰。
不一會兒,走在最前面的朱天昌突然停住了腳步,此時頭頂的響聲也漸行漸遠,估計都往西門去了。
朱天昌側耳傾聽了一會,才轉身把火把交給張貴,然后雙手頂住頭頂上的木板,輕輕的挪了挪,很快一片微弱的光芒便出現在眾人的頭頂。
張貴趕緊把手中的火把熄滅,朱天昌踩著張貴的肩膀輕輕的往外爬出去,等張貴被拉上來之時,才發現原來出口正是蒙古人的軍營之一,只是軍營中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估計西北的劉青山攻得急,蒙古人都往那邊去了。
這也證實了之前自己的想法,看來自己確實可以渾水摸魚,但劉青山等人卻只能以命相博,自己在這多消耗一分鐘,他們便要犧牲更多的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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