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有一個人逃出,就算是百姓也沒有。”副將興高采烈,只差沒有跳起來,勝利來得太快了,他的幸福還沒有完全消失,大聲道:“都給咱們包圓了,奎祀軍的兄弟也實在了得,咱們還沒到,就打開了城門。”
“元軍也怪不禁打了?老大之前是否有點緊張了,咱們工兵營五千人全軍出動,若是按照老子的看法,別說五千、給五百還有多呢?”
“看來你子眼睛都長天上了,直沽不過數百人兵的城池,攻下這么一個城池,你子尾巴就直了?難道你認為大元朝就只有這等本事,別忘記了張大人還沒有出山之前,偌大一個大宋,成千上萬的漢人,還不是被蠻子壓著打?”
“軍中像你這等想法的人多不多?若是多就危險了,日后可別說是老子教出來的漢子,都給老子去領十大板子。”劉義看著副將,一字一頓說道:“老子說過多少次,忽視元軍,就是對自己的極度不負責。”
副將苦笑,道:“老大,在下也不過是說說而已,老大怎么就如此較真?的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得意啊。”
“哼,給老子打醒精神,事情還沒完了,別忘記了咱們工兵營是干什么的?”劉義用手狠狠的敲著案桌,大聲道:“老子奉命,十天之內要把直沽變成一座就算是蠻子百萬大軍也攻不下的堅固的城墻。”
“老子奉命,十天之內要把直沽變成一座就算是蠻子百萬大軍也攻不下的世界上最堅固的城墻。”到了半夜,卻是后軍牛富率領后勤補給趕到,沒想到卻聽到了劉義瘋狂的想法。
不,應該是張貴瘋狂的想法。
瘋了,全都瘋了,水師運送劉義大軍攻下直沽,這遠距離的攻城掠地,對牛富來說已經是不可思議之事:然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攻下直沽的瘋子,竟然囔囔要在十天之內建立一座堅固甚比臨安的城池,若是有這等法子,那么守衛臨安就不會如此緊張。
張貴用兵險中求勝,牛富雖不敢反對,但也實在覺得奇怪得很,攻下直沽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增派援兵,反而讓后軍先行前往,隨行不但有糧草,還有無數嚴肅保密的東西,這些東西直接由魁字營保管,甚至連牛富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張大人說了,這叫做水泥。”看著牛富不敢相信的表情,劉義指著那些均州軍保密等級最高的粉末狀的東西,一字一頓說道:“配以鋼筋、水泥、石頭建設的城池,就算元軍真有百萬大軍,也沒有任何可能攻下直沽。”
“河務西。”劉義狠狠的敲打地圖,指著離直沽不到百里的河務西,過了河務西,元大都就只有滿洲能夠成為大軍的障礙了,聽說滿洲駐兵上萬人,并不是劉義憑借工兵營可以攻取,但河務西卻基本沒有駐兵。
“從直沽到河務西,老子要建一條運功走廊,就如當初元軍圍困襄樊,張弘范修建的十字城,老子要在元大都城外的每一塊土地上修建堡壘、修建運動長廊、修建溝壑、修建土墻。”
直沽縣城內的每個百姓都被動員起來,當然很大一部分是“被動員”,因為他們身后有怒目以視、弩箭相見的宋軍,“宋軍”這個陌生的名義,他們已經上百年沒有聽過,但他們流的同樣是漢人的血,為何要以死亡想逼?
但很快直沽的百姓現,然來讓宋軍以死亡相逼也不是一件壞事,堆積如山的銀子就放在眼前,刻意經過打扮的劉義,站在這些還沒有回家的百姓面前,舉著鐵皮喇叭,大聲道:“老子是漢人,你們也是漢人,漢人斷然不會殺漢人,這里被異族壓榨的時間太長了,如今官家威嚴,讓我等率領大軍來解救你們了。”
劉義環視看了一眼,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沒有掌聲,對于這些早已經麻木的老百姓來說,能夠活下去已經是福氣,至于誰當皇帝,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罷了,劉義語氣一轉,道:“然而,沒有我們的命令之前,誰也不能出城。”
一些膽大的百姓又鬧了起來,雖然直沽剛變換了主人,然而宋軍早已有所準備,攻下直沽、殺死游顯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百姓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聽到殺戮聲、叫喊聲,就結束了戰爭,他們甚至還沒有見到血、沒有見到殺戮和死人。
“大人、不讓出城,我們怎樣過日子?再說直沽天降災星,我們再不離開直沽,恐怕大難上身。”
“銀子,我們有,糧食,我們也有,我們就留在直沽,就算是天降災星,也是我們先承受,”劉義大聲說道:“你們全部人都被征用了,壯丁每天三兩銀子,壯婦每天二兩銀子,老人和孩每天一兩銀子,就算是動不了躺在家里的孩和老人,也有五百文銅錢相贈。”
“而且,你們只拿銀子,每天用餐,我們均州軍都給你們包了,只要給我們好好干活,一定會讓你們有賺不完的錢,享受不盡的福氣。”
“這天大的好事,憑什么要我們相信。”一個老人微顫顫說道:“天下哪有白吃的酒菜,你就別誑我們了。”
“誑你們?憑啥子要誑你們?你們能有什么給我們騙?”劉義氣得差點吐血,盯著老頭,一字一頓說道:“我們均州軍,乃天下第一等忠誠的將士,乃天下最誠信的將士,我們要騙,也要去騙韃子、騙元軍,我們用得了去騙你們嗎?”
老頭訕訕,劉義揮了揮手,大聲道:“風水先生騙你們十年,老子是不是騙你們馬上可以見效。”
“有卵子的先上來,每人給老子拿三兩銀子走,三兩銀子,老子的銀子也不是水做,也不是泥土捏的,更不是搶來偷來,老子的銀子,都是咱們均州軍、都是咱們大宋的老百姓一分一兩賺來,老子為什么要平白無故給你們銀子。”
“刀箭之下,你們幫忙也得幫忙,不幫忙也得幫忙,但老子為什么還是要給你們銀子,老子還不是看著你們可憐。你看一下你們自己、身上穿的是衣服嗎?背上背的是行囊嗎?吃的是人吃的東西嗎?”
“你看你們、你看你們、骨瘦如柴,一陣風也能把你們吹走,未老先衰,三十歲看起來就如五十歲的老頭,你們他**的過的是人的生活嗎?”
“老子是可憐你們,他**的可憐你們,為你們找一個分錢的借口,我們大人說了,你們在敵國受盡了無盡的委屈,我們身為軍人應該感到羞恥,我們要對你們好,但你們捫心自問,你們值得我這樣對你們嗎?”
“大人,別說了。”還是剛才那個微顫顫的老頭,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敲在他身邊的漢子身上,大聲哭泣道:“王師啊、真的是天朝的王師啊,老頭想不到還能等到看到王師的這一天。”
“大人啊,這銀子我們就不拿了,只要你們不走、你們留在這里、你們打敗蠻子,我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們也是愿意啊。”
“我兒啊,這樣的生活,老頭實在過不下去了,咱們就聽這位大人的話,銀子我們就不拿了,實在是沒有面子拿,但我們還有一份力氣,我們愿意為王師出這份力量。”
“敢情是當老子的話不是話,”劉義仰天長嘯,大聲道:“老子說了給銀子就給銀子,老子不缺這銀子,但老子說過,我們均州軍是這個世上最守諾言的軍隊。”
“這些銀子,你們該得,你們拿走,不是你們應該得到的銀子,你們就算是搶也搶不走。”
三天后,張貴率領騎兵進入略見規模的直沽城,經過牛富率領的三萬后軍以及直沽當地被征用的民夫的努力,此時直沽城已初見成效,至少已經打下了三面根基,無數的鋼筋像不要錢一般高高豎起面再用木板圍住,張貴到達直沽的時候,劉義正在安排人員往木板圍成的空間里面倒水泥,新的直沽城比往日的直沽城要大三倍,并且把港口圍了起來,一來可以減少一面城墻的建設,二來源源不斷從南方運過來的物質也可以直接運入城內。
相信在不久的將來,直沽城將會變成大宋在北方最堅固的城堡、成為北方攻略的基地、成為滅亡大元朝的定時炸彈。
“大人,怎樣?”劉義一臉自豪的向張貴介紹,得意洋洋的看著張貴,饒有興趣說道:“大人,怎樣?末將這次干得不錯。”
“確實不錯。”張貴笑瞇瞇的看著劉義,道:“聽說你子三天前一席話,把直沽的老百姓都哄得上天了,他們就算是不拿薪酬也幫忙干活,不錯啊,不錯啊。”
“不過,貌似他們的薪酬也太高了一些?即使在江陵,熟悉的幫工,一個月也不過是一百兩,這直沽的老百姓,只是壯丁就幾乎可以拿到這個薪酬。”
“這個,這不是子說得快,把話都說滿了,如今想改也是改不成了。”劉義低聲說道:“話說得快了。”
“好子,拿老子的銀子當恩人,如今直沽城內誰不把你當成世間的活菩薩,見到你恐怕都要鞠個躬。”張貴看著劉義,臉上的笑意還是非常豐滿。
劉義嚇了一跳,這銀子如水一般撒出去他還真是不心痛,他是劉家的子弟,這輩子自然也就沒有擔憂銀錢的問題,聽張貴這么一說,好像花的銀子也實在太多了一點,就算是有一座金山也是禁不住他這樣花費啊。
看著張貴,尷尬說道:“大人,要不然、要不然末將去把薪酬改了,這銀子貌似花的實在有點多了。”
“哈哈,你子啊。”張貴笑了笑,道:“銀子花了就花了,我們均州軍也不是沒有這筆錢,該花的就努力去花,斷然不能因為銀錢的問題而墮了咱們均州軍的名頭,現在改口,就算是你能丟得起這個臉,老子也丟不起這個臉啊。”
“嘿嘿,還是大人爽快。”劉義笑得有點假惺惺,也不知道他是真笑還是假笑,見張貴心情還不錯,低聲問道:“大人,末將看河務西守衛甚至還比不上直沽,咱們偷偷過去,把河務西納入我軍懷里。”
張貴盯著劉義看了好長一會,看得劉義臉色也尷尬起來,羞赧說道:“大人、的、的不好這一口啊。”
“滾,老子是這種人嗎?”張貴罵道:“想取河務西,直沽呢?”
“直沽?不是在我們手中嗎?”劉義莫名其妙的看著張貴。
“在我們手中?”張貴指著低矮、還沒有成型的圍墻,笑道:“這算是在我們手中嗎?紙始終是包不住火。”
“蒙古騎兵,甚至可以直接跳過這低矮的圍墻,蒙古騎兵若是殺進來,你能擋得住嗎?你真能擋得住嗎?”
“所以,給老子好好收心,先把直沽經營好。至于河務西、甚至是元大都,我們肯定要取,但不是現在。”
“大人,你說不是現在,那是什么時候呢?”劉義見張貴想結束談話,連忙問道:“大人,末將愿為前鋒。”
玉帖木兒動作之快簡直讓人吃驚,也不知道是為了奪權還是為了搶功勞,忽必烈命令之下,拿到旨意后立即率領親兵馬不停蹄南下,甚至還借助還沒有完全成型的驛站,換馬不換人,三天后卻是已經到達了阿刺罕的大營。
此時,阿刺罕卻已經試探向濟南起進攻,雙方人數也各有傷亡,說不上吃虧或賺便宜,但通過不斷的試探,阿刺罕多少也把濟南的底細看得清楚了幾分,宋軍的元兵確是一早到了濟南,而且人數看起來還不少。
至于宋軍傳聞中的火藥還沒出現,正是如此阿刺罕更加不敢進攻,只是試探性清理濟南城外的防線,縱使這樣,也讓阿刺罕感到了宋軍的可怕。
“見過丞相,這是皇上親擬的圣旨,請丞相接旨。”元朝立國數年,忽必烈也自認為自己是中原的第十九名天子,規章制度自然也是多模仿漢人所設,但軍中卻多是蒙古將領,這規章制度執行起來卻沒有什么力量,反而弄得不倫不類讓人覺得無奈。
玉帖木兒雖受寵,但阿刺罕貴為朝廷的丞相,兩朝老將,見玉帖木兒年輕,自然不把他看在眼里,然而當他一聲不吭把忽必烈的圣旨看完,阿刺罕的臉色變了數變,從紅到紫、從紫到白、從白到黑,可謂是萬紫千紅了。
“玉帖木兒將軍?”阿刺罕看著年輕得讓他嫉妒的面孔,有些不敢肯定問道:“大汗真的命令你統軍五萬前往接應合丹、并且收了合丹的兵權?”
玉帖木兒能夠年紀混得這樣的地位,自然有幾分本領,尊敬回答,道:“末將不敢,只不過大汗說過,合丹遲疑不進定然會影響山東的局勢。”
“末將南下之前,還聽到海都進軍哈林的消息,大汗不想局勢變得更加糜爛,所以才起了戰決的打算。”
“然而,合丹丞相畏戰,不但會使得山東的局勢變得糜爛不堪,甚至會影響整個大元朝的局勢,還請丞相體諒萬分。”
“末將斷然是不敢篡權,即使兩軍會師,末將也是唯大人軍令是從。”
阿刺罕這才點點頭,道:“宋軍確實狡猾,若是合丹大軍能夠及時趕到濟南,分濟南守將兵力,本相倒還能從容面對,只是如今孤掌難鳴,實在是吃虧不少。”
“若是按照你的想法,得五萬援兵,二十萬漢軍到達濟南需要多長時間?”
玉帖木兒沉吟片刻,點頭道:“末將心中也沒有什么把握,但宋軍若是只派了文漳子的騎兵前往狙擊合丹大軍,末將能夠在半個月內把合丹大軍帶到丞相身邊。”
“但若是消失的張貴騎兵主力的目標是合丹,那末將非常遺憾,末將連一分的把握也沒有。”
阿刺罕看了玉帖木兒一眼,故作遲疑,問道:“將軍此言何意?若是按照張貴的兵力推測,他所領騎兵最多也不過五萬余人,加上搗亂中原的文漳騎兵,兩軍會師也不過是六萬余人,莫非將軍認為我五萬騎兵匯合二十萬漢軍,還打不過張貴的六萬余人。”
“張貴初時,僅有三萬人,而伯顏百萬大軍現在何處?就算是伯顏,又在何處?”
阿刺罕低頭不語,沉吟片刻,道:“你率領江左十萬大軍過去,一定要把漢軍帶到濟南,就算是困也要把宋軍困死在濟南。”
玉帖木兒這才接令,等玉帖木兒離開,阿刺罕身邊一個副將突然問道:“這張貴就真如傳聞所說三頭六臂?”
“即使忽視天下人,也不能忽視張貴。”阿刺罕深深吸了一口氣,指著濟南,低聲道:“咱們和濟南打了五天,然而這些天來可曾看到宋軍慌張,甚至連最為得意的火藥也還沒有使用,我們打了五天,竟然連濟南城的石頭也沒有摸到一塊。”
“你說,張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