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李建成這邊,自從他接到了急信,顧不上和李元吉解釋,帶上一些錢財,直接從河東出發。雖然李淵臨行之時已經和李建成打過招呼了,但是如此倉促起事,讓李建成毫無準備。至于李元吉,李建成一直都瞞著他此事,直到去太原前,他才將父親要舉義旗的消息告知。
李元吉先是一驚,而后大笑道:“早該如此,早該如此。父親若能當上皇帝,我們豈不是皇子了?”
“你呀,想的太過美好了。”李建成沒有李元吉那樣心大,他憂心忡忡地說道,“要是兵敗,我們李家全都完了。”
“大哥怎么凈說喪氣話?”李元吉說道,“我們李家定有天命,肯定能奪取天下。”
“哎……”李建成看了一眼無憂無慮的四弟,真是羨慕他。
而李秀寧這邊,也接到了李世民的急信。李秀寧從沒想到父親居然會有反心,而她雖為女子,卻早有此意,只是不敢和父親說。現在父親高舉義旗,李秀寧對柴紹興奮道:“陛下獨斷,勞民傷財,父親早該反了。現在父親終于走出了這一步,我們必須全力支持,輔佐父親。”
可是柴紹卻有些擔憂,“不知太原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父親向來謹慎,若舉事,定是思慮周全。再者還有二弟從旁輔佐,夫君盡可放心。”
柴紹聞言,也表明了態度,“尊公將掃清多難,紹欲迎接義旗;同去則不可,獨行恐罹后患,為計若何?”
柴紹很擔心李淵一旦起兵,妻子必會被官服抓獲。可是若二人同行,目標過大,會讓人起疑心的。
李秀寧果斷地說道:“君宜速去。我一婦人,臨時易可藏隱,當別自為計矣。”
“你一個女子,當真能行?”柴紹猶豫道,“不如我留下,你去投奔唐公吧。”
李秀寧搖頭道:“我雖為婦人,但也想向我的幾個兄弟那樣,輔佐父親起兵。夫君放心,我自有計謀。”
“你有何良計?”
李秀寧冷靜地說道:“鄠縣那邊還有我們李家的莊田,我去那邊把地賣了,賑濟災民,為父親招募士兵,興許還能籌集到幾百士卒。等父親起義后,我會帶著召集到的人馬,去和你們匯合。”
“這……”柴紹知道自己的妻子喜歡舞刀弄棒,像個男人一樣。但他萬萬沒想到李秀寧會有這等膽識,居然想要統領一支軍隊。
“夫君還信不過我嗎?”李秀寧拍著胸脯保證道,“我不會出事,夫君知道,我經常女扮男裝,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好吧。”柴紹終于同意,“我明日啟程,你也盡早立刻大興,去鄠縣先躲幾天吧。”
柴紹和李建成他們一前一后從不同地方出發,沒想到居然在途中相遇了。李建成只見到柴紹一人,驚怒道:“我妹妹呢,她怎么沒和你一起走?”
“她要去鄠縣招募士兵。”柴紹回道。
“真是胡鬧。”李建成頭痛不已,他一路上惴惴不安,很怕李淵已經起事了。而且如今天下盜賊四起,李建成開始打退堂鼓,甚至有了落草為寇的打算。
李建成見到柴紹,心底話終于有機會訴說,他言道:“追書甚急,恐已起事。隋郡縣連城千有余里,中間偷路,勢必不全,今欲且投小賊,權以自濟。”
柴紹立馬勸李建成道:“不可。追既急,宜速去,雖稍辛苦,終當獲全。若投小賊,知君唐公之子,執以為功,徒然死耳。”
柴紹的話不無道理,若是隨隨便便投靠小賊,將來要是被人得知他們是李淵親人,定會被抓到隋煬帝面前,用以邀功。李建成頓時打消了這個不靠譜的念頭,急忙說道:“是我糊涂,幸好你打醒了我。”
“何必心急?”柴紹勸道,“我信唐公,他定是做好了萬全準備,才會起兵。而且唐公素來看重家人,若你們不到,唐公不會起兵。”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柴紹一勸,建成總算放下心了,遂與柴紹共走太原。
而李淵這邊,也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隨著李淵召集的兵馬越來越多,王威和高君雅開始疑心李淵有異志,他們本想將劉宏基、長孫順德給關押起來,還好有武士彠勸阻了他們。武士彠說:“此皆唐公客,若爾,必大有嫌。”還勸他們倆以大局為重,不要引發內訌。王威和高君雅半信半疑,但還是讓手下人去調查李淵征兵的內情,可是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越是這樣,高君雅越覺得可疑。他對王威說:“上次我讓你向唐公提出換了劉宏基、長孫順德這二人,唐公這么說?”
王威道:“唐公說所募新兵,素乏訓練,今委以專人,乃治兵之常法。此二人有統兵經驗,故而不計前嫌,讓他們戴罪立功。”
“我總覺得事情不那樣簡單。”高雅君和王威商量道,“我們不如先將募兵之事向陛下請報,等陛下裁決吧。”
“也好。”王威現在也有些疑心了,李淵募兵多日,毫無結束的征召,且每日都有幾千人入伍。照這樣下去,李淵一下子能夠招集幾十萬大軍,如此龐大的數量,怎能不讓他們心驚膽戰?
王威和高雅君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惜二人不知道的是,李淵早就提防著他們,派人時刻監督著二人。高雅君的信剛剛寫好送出去,那邊李淵已經知道并截獲了信件。
而報信之人,乃是晉陽鄉長劉世龍。
劉世龍求見李淵,將王威和高君雅的近況交代了個一清二楚,并且說高君雅一直懷疑李淵有異心,想要勸王威直接逮捕李淵。可惜李淵身邊時刻有士兵保護,他們無從下手罷了。
李淵心中冷笑,想起前幾天高君雅提起太原多日無雨,想讓李淵祈雨之事。可惜李淵事忙,打算延期。現在想來,高君雅是想借祈雨之時,發動兵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