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決心留下 對峙蔡京

凌亂的墨絲埋沒白皙的面頰，她眼角的淚水混入發絲順著光柱向上緩緩上升，而手一直抓向他在的方向。他接連向后退去，剛剛握住她的那只手，緩緩握緊，指甲陷進肉中，有血液流出，他給她的最溫柔的笑容淹沒在濃厚的劉海之中。

一時間天地猛烈搖晃，月亮也愈發鮮紅。玉帝點了點頭，方才散開的白煙又重新凝聚成一條白龍盤踞在玉帝腳下，玉帝向前一躍騎龍而上。

白笑笑自知南宮墨塵心意已決，不好再說些什么，也只能蜷縮著身子默默哭泣。就在他的放手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他的珍貴，決心留在這里，就算不能顛覆歷史也要留下他們的性命啊。

關于《水滸傳》的人物結局瞬時全部涌進腦海：及時雨宋江毒斃楚州；沒箭雨張青戰死獨松關；一丈青扈三娘戰死睦州；母夜叉孫二娘戰死青溪；智多星吳用自縊墓前；小李廣花榮自縊墓前。

記憶的漩渦匯成一點炸開，頭疼欲裂，白笑笑險些失去意識，身體漸漸舒張開來，呈“大”字向上仰面。

南宮墨塵心頭一緊，看情況不對，上前大呼一聲，“笑笑！”

白笑笑張張口沒能回應，落下一顆血淚。神奇的是，光柱在觸碰到血淚的同時消失殆盡，白笑笑飛速落下，南宮墨塵身影閃過，在空中接下了白笑笑。

二人在空中回旋，黃沙飛舞在兩人身旁。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他心急若焚的面孔一抹淡笑，他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一行血淚，帶著她穩穩著地。

月亮褪去血色，變得澄藍，天空變得純凈，像幽深的深藍色湖水散落一底的珠寶。風沙停息，月影下兩抹人影。

她剛剛落地便被他抱住，他閉上眼睛，眉頭緊皺鎖結打在中央，“以后，像這樣炎涼的日子里，你會不會依舊主動提出留在我身邊？”

她抬手勾住他的頸脖，輕笑著在他耳邊呢喃，“是……倘若你在江湖中闖蕩累了，來我這里，我給你最溫暖的懷抱。”聽聞這句，他內心澎湃無法言喻，只能將她摟得更緊。

天地江湖日月，不留不念不說話。月光斜，月華好似霜雪，夜，五更寒。

她與他不再相擁，月下一壺酒，坐在桌前對飲對詩。也許下一個明天，潸然濁酒，因你暢飲。下一個明天，依然執筆，為你獨嘆。

白笑笑始終沒有提起光柱消失的原因。在意識渙散的那刻，玉帝出現在白笑笑的腦海里，見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無奈地嘆息：“現在時光隧道打開，這次機會來之不易，下次能夠回去不知是什么時候，你真的要放棄嗎？”

白笑笑幾乎沒有猶豫的點下頭，“當初您叫我來這是為了嘗遍人生疾苦，雖然不知為何有這目的，但是不到最后，我想我都不會舍得離開。”

“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便不加阻攔。打破光柱須看你對這的情根到底有多深。”說完便拂袖而去，本因這世的地文帶有慧根，令她輪回塵世嘗遍人生疾苦后升仙，只是沒想到同時穿越的還有一人，并且這人是白笑笑命中注定的劫難。

白笑笑得到玉帝的指點之后，血淚落下，打破光柱的結界，才得以與南宮墨塵重聚。

酒后三巡，東方的天空多出一抹魚肚白，二人各自回房休息。看著南宮墨塵熟睡過去，白笑笑長呼一口氣，留下字條騎上白馬只身去了太師府。

天大亮，漸漸升起的朝陽拉長人影。枯樹枝下，男子靜靜拂過冰涼的墓塋，灰白色的石頭鋪上金黃的日光，紅色朱砂寫上的名字一筆一劃透滿心傷：曾經與你縱馬馳騁，浴血沙場守護關城，當號角響徹前陣，一馬一槍為國征戰，鐵骨錚錚，唏噓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老伙計，只是不能再與你一起醉酒當歌了。

站在墓前的是一身黑衣的蔡京，陽光打在他刀削般的側臉上，愈發陰沉。黑衣人失蹤多日不知去向，沒想到再見時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蔡京將他親手埋入后院土中，每日清晨都回來次看他一眼。

屋頂傳來鏗鏘的腳步聲，蔡京回頭望去時，白笑笑已凌空而下，長發散在腰后，長劍握在手中，殺戮之氣連遠在她數步之外的蔡京都能感受得到。蔡京確是不卑不亢，笑著向她走去，“多日不見，笑笑姑娘這是……？”

“我說過，你的狗命我日后來拿。”白笑笑舉劍向他步步逼近，“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少假惺惺的裝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