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載歌載舞 刺殺蔡京
風卷起殘菊的敗葉,繞過蕭翎有些搖晃的身形,一圈一圈卷向遠處,最終還是沒能越過太師府灰白的高墻。夕陽泛起金光,沉淪在山后,染上一片血色。天在火紅與金光中漸漸趨于墨黑,太師府燃起燭火,燈火通明。玉筷擊節碎,絲竹聲聲入耳,群臣共宴,熱鬧非凡。
白笑笑并不享受于熱鬧的氛圍中,雙眼警惕地環顧四周。
南宮墨塵倒是淡然自若,抿一口茶水,悠閑地注視來來往往的人群,從中辨認侍衛的個數,計算著舞臺到太師椅的距離,腦海里一遍遍過濾太師府的地圖。
白笑笑見他不慌不忙的,更加緊張,手心里不斷滲出汗來。這時,一只手觸及她的手背,冰冷的溫度讓她忍不住打個激靈。她轉頭去看手的主人,南宮墨塵嘴角盡是笑意,滿是自信的神態讓白笑笑平靜了不少。
舞榭歌臺,耍雜技的咿咿呀呀變臉噴火,暖色的光映在臉上,笑笑平靜地趨于呆滯。透過那火焰,白笑笑似乎又看見那漫漫黃沙中被風沙蒙蔽的殘陽,長發亂舞的南宮墨塵背著宋江的尸體,腳步一深一淺,每走一步,黃沙上便殘留下片片血跡,那些從殘破的內單里裸露的傷痕,深可見骨。想到這,她又是一個激靈,面色煞白,墨塵緊握她的手,剛想問個究竟,就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丫鬟打斷了。
蕭翎見南宮墨塵與白笑笑神態異樣,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請二人上臺后,緊隨太師,寸步不離。
白笑笑整理一遍妝容,踏上木臺,木頭的**聲,每一步都好似死亡之聲。剛剛表演噴火的迎面而來,透過面具傳來的眼神凌厲的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笙簫吹起,木琴幾聲叮咚,她大聲吟起,“烽煙起落如泥沙,獸鳴聲撕裂晚霞。”向后弓腰,露出白羽裙邊。“誰用淚祭奠思念蜀繡成畫,繞過山川如塔,尋一面紙鳶若疤,卻只聞得慘琴彈灰斬琵琶。”雙手向上攀爬如蛇般在空氣中蔓延。琵琶聲添上,古箏錚錚伴入,南宮墨塵飛上舞臺,與白笑笑回旋在月光之中。
席中一陣嘖嘆,連蔡京都不禁癡迷了幾分。
這時,南宮墨塵雙手疊起,捧著白笑笑的腳尖,白笑笑借力凌空而起,白色羽翼在月華下沐浴一層銀白,宛如仙子下凡。眾人紛紛如癡如醉。白笑笑抿起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從腰中緩緩抽出軟劍,直奔蔡京。
座中不知誰大呼一聲“刺客!”眾人紛紛逃離,只有蔡京還坐在原位,在他的視野中,那個向他奔來的女子,冷艷的面龐幻化成一個嬰兒的面孔,他想起那年尚在襁褓中的女嬰,被竹籃載著,順流而下。“瑜兒……”嘴唇蠕動兩下。
“太師!”蕭翎見蔡京紋絲不動,大呼一聲,仍不見動靜,從太師椅背后沖出,擋在蔡京面前。
不妙。白笑笑見突然有人沖出暗自叫苦,不想傷及無辜,此時想收劍是不可能的,只好轉下角度,劍稍穿過蕭翎的肩頭,鮮血四溢。白笑笑麻利地拔出劍,再次刺向蔡京,刺殺任務決不能失敗。蔡京閉上雙眼,沒有想反抗的意思。
蕭翎見狀,伸手握住長劍,金屬扯開皮膚,撕心裂肺的疼痛,“Hands off!(住手!)”
英語……白笑笑頓住了,滿是疑惑的看著這個沒見過幾面的丫鬟,“……蕭翎?”為什么之前見過這么多次,她從來沒有表明過自己的身份?
“笑笑,動手!”南宮墨塵擋主上前營救的侍衛,提醒愣在原地的白笑笑。
白笑笑回頭望一眼滿頭大汗的南宮墨塵,再轉回視線含情看著蕭翎。
蕭翎的雙眸噙滿淚水,握著劍不住搖頭,“笑笑,太師對我有恩,我求求你不要殺他,為了我好不好?”
白笑笑看她淚流滿面,心里很痛苦,咬咬唇,躊躇一下,彈開劍挑破蔡京的臂膀,對上那雙流露出復雜感情的雙眸,“狗官,你的狗命先留著,今日我是看在蕭翎的面上不取你性命,改日再拿你的項上人頭!”
蔡京沒有回話,只是緩緩抬手捂住傷口,心口隱隱的疼。
這些細節南宮墨塵全部看在眼底,沒再出聲,腰里劍劃破空氣,血液如墨濺灑。侍衛的數目不減反增,將南宮墨塵團團圍住。墨塵皺起的眉頭如山脈般起伏,脫下礙事的舞衣,卸下發間琳瑯滿目的裝飾,周身撒發出凜冽的殺氣,稍稍威震那些膽怯的士兵。
白笑笑見情況不妙,彈指間,幾抹銀白飛出,幾個士兵應聲倒地,又是幾抹銀白飛出,彩線牽引著定在庭中粗木上,用力一扯,白笑笑向南宮墨塵飛去,“暴雨梨花針”刺中最接近墨塵的幾人,“墨塵,你先離開,我有事未做。”
南宮墨塵并未立即回應,拉過她護在身后,劍光中血液再次飛出,“你要做什么?既然刺殺失敗只好走為上策。我不能丟下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