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及時雨逝 種下蠱毒
宋徽宗多少還是會顧忌蔡京的言論,見蔡京求情,打個手勢止住侍衛,“太師,你告訴朕,為何宋江殺不得?”
“稟告皇上,這遼人多番侵犯我朝邊疆,已對您有所不利。這如今,梁山起義,將更是雪上加霜,我們要盡可能挽回人心。還望皇上收回成命?!?
宋江冷笑,這老狐貍想的還真復雜。
蔡京求情不為大宋,只為保住白笑笑的性命。
宋徽宗若是圍剿梁山,他的瑜兒一定逃不了干系,那時再求情恐怕為時已晚。況且大宋早該亡國了……他與遼人里應外合,準備一同拿下這江山。到時他為開國功臣,就能帶著瑜兒隱居山中,榮華富貴想不盡。
宋徽宗細細想來,覺得言之有理,改為將宋江押往楚州,若梁山再有謀反之心……殺,無赦!
蔡京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命人將滿地的狼藉清掃,送宋徽宗回朝。
宋江坐在求車上,碎發在桑滄的風中風中。趕往楚州的途中,押解的士兵中途小憩一會,便把囚車停在山頭。宋江眼看著腳下的云霧飄渺,心頭痛苦不堪。
將閑愁釀成一杯苦澀回環的濁酒,在半壁絕崖上飲下這孤獨的滋味。想問君何為天下,只可獨笑我自問自答,命中道英雄憐人心如麻,煮酒絕戀一杯清茶,鑄城隍耀眼何處才是家。
他宋江戎馬一生,到最后卻放棄自己征戰的理由。他背叛自己帶領的梁山,為了保全性命、茍存亂世,竟投奔憎惡的宋朝。幼年的幾門血債被一時懦弱拋于腦后……笑笑……大哥慚愧!宋江緩緩閉上雙眸,其中一只眼角滾下一顆濁淚,在空氣中逐漸消散。
遠處,殘陽如血,枯敗的草木更添一分蕭索。
蕭翎坐在太師府的后花園中,專心刺繡,“鴛鴦戲水”一定會博得太師歡心。這時,身后傳來枯枝的折斷聲,蕭翎勾起嘴角,浮現一抹笑意,傾國又傾城,“事情辦得如何?”
男子單膝跪地,誠惶誠恐道:“小人辦事不利,皇上并沒有下令滅梁山?!?
這結果她早已預料到,“是太師求情的吧?!?
“是。”男子又補充道:“宋江保住性命,被押往楚州。不過皇上決定,若是梁山再有反叛之心,殺無赦。”
蕭翎又是一抹笑容:宋江的結局是被毒死楚州,只要添一把火,將這件事抖露,白笑笑也命不久矣。頓時計上心頭,轉而問道:“你有多少兵馬?”
“一萬兵馬?!?
“你帶這一萬兵馬潛伏在梁山至楚州的路上,到時,皇上一定會獎你護國之功?!?
“謝娘娘指點,小人沒齒難忘!”男子喜上眉梢,立刻照做。
蕭翎放下手中的針線,心想著是時候做些什么了……只是如何勸服白笑笑前往楚州,還要費些口舌。想罷,驅馬趕往梁山。
宋江已失蹤多日,沒有半點消息。白笑笑坐立難安,南宮墨塵與吳用也是心急如焚。幾日前,宋朝信使的事白笑笑沒有透露,她至今不肯相信宋江投靠朝廷,她倒是更愿意相信宋江被敵人擄走、危在旦夕。
“報!”小將匆匆趕往議事的大堂,“報告軍師,山下來一名女子,說是又要事要告。”
女子?孫二娘與扈三娘魂歸西天,顧大嫂將自己關在房中苦練雙刀,白笑笑就站在大堂中,梁山還有女子?
“誰?”吳用問道。
“來著說她是蕭讓將軍的老相好,身著一身華袍,卻有些狼狽。”
難道是……白笑笑急忙吩咐:“快,招她來此?!?
風塵仆仆的蕭翎看到白笑笑,旋即淚眼朦朧,抓住白笑笑的雙臂哭訴道:“笑笑,我錯了……我不該選擇蔡京……”
白笑笑見蕭翎發絲凌亂,發髻間的頭飾盡是寒酸的鍍金鍍銀飾品,一身華服顏色黯淡、破爛不堪,不免心疼起來,“翎兒,蔡京那狗官欺負你了?”
蕭翎連忙掩面,哭哭啼啼:“你說,我怎會如此命苦?偶然聽聞太師勾結遼人,被太師冷落。前幾日,太師又擺下鴻門宴,意在斬殺宋江。可惜,皇上惜憐宋江是個人才,派人議和。蔡京一時嫉妒,用激將法讓你殺了皇上的信使,逼皇上圍剿梁山。如果不是我好言相勸,宋江早已沒命?!?
白笑笑聽她一番話,一腔愁苦煙消云散:果然,宋江是不會投降的,這其中肯定有詐。
吳用聽聞宋江的消息,欣喜問道:“宋江身在何處?”
“宋江被軟禁楚州。”蕭翎苦笑一聲,淚水如決堤之水,“蔡京大怒,賜我三尺白綾,讓我自行了斷。我不堪受辱,才來到梁山,向諸位英雄稟報此事。”
白笑笑為她擦去面上的清淚,轉身面向吳用跪下,“請軍師下令,助我趕往楚州救得大哥宋江!”
吳用伸手探入懷中,觸及胸前的那支玉簫,半響,點頭同意。
蕭翎依舊在用衣袖掩著眼角,嘴角卻不受控制的彎起弧度:白笑笑啊白笑笑,你這次一定有去無回。而宋江,也就性命難保了。
女子面部的細微變化,南宮墨塵全部看在眼底,立即制止:“軍師,不可如此草率,我們需要商議計策,再救不遲?!?
蕭翎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咬牙切齒地添一句:“各位英雄要速戰速決,否則蔡京一定要痛下殺手!”
吳用陷入兩難,這樣冒然救人,的確是如行刀刃,可宋江身在虎穴,難保下一刻性命尚存。
南宮墨塵堅信自己的感覺,毅然勸諫:“不可武斷!”